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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更惨,你妈咪刚生完小洁,你还在旁边,我根本不在美国,这是护士照的。”
“你在伊拉克。”
“对啊!”安德鲁怅然若失,“我接到电话时,小洁已经五个月大了,更别提,我根本没机会看到小洁出生。”
回头望了床上一眼,床上正沉沉睡去的孩子睡容香甜,但安德鲁却心痛,更觉得歉疚。
那些年,他放着思绮一个人在美国,去承受照顾孩子的重责大任,迎接一个又一个孩子出生,他都没有帮到忙;后来他自己甚至沉溺在毒瘾中,让妻子再度靠着自己,在没人陪伴的情况下,生下第三个孩子小治。
她真的是一个很坚强的母亲,但可悲又可笑的是,这竟然是因为他,乃至于这群孩子背后,有个非常不负责任的丈夫与父亲。
翻到下一张照片,那竟然是安德鲁的军装照,英姿勃发,让小威看得都傻了眼,真的觉得爹地好帅。“爹地,这是你耶!”
“是啊!刚挂少尉阶的时候拍的,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
小威很感兴趣,“那爹地现在是什么军阶啊?”
“上尉。如果没有意外,比如说揍了长官一顿,或是继续吸毒、酗酒,明年应该可以升中校。”
“好厉害喔!”
孩子的赞叹声让安德鲁第一次觉得身为父亲的光荣,坦然接受孩子的欣赏,甚至是崇拜。
第9章(2)
“爸爸,我以后也想读军校。”
面带微笑,“那你想在台湾读,还是要去美国?”
搔搔头,“我也不知道,我有查过资料,台湾的军校好像不收双重国籍的学生,所以可能回美国吧!”
安德鲁想了想,“孩子,你先把十二年级读完,等到你中学毕业再看看,如果到时候你还愿意的话,就来美国找老爸,老爸帮你想办法。”
“会很困难吗?”
“坦白说,我是西点毕业的,当然也希望我最优秀的儿子也进西点,但进西点,确实不容易。”
但是凭他打过一场战争,再加上认识许多有力人士,要帮儿子拿到参议员、众议员或州长的推荐函,应该不是问题。
通过这第一关,接下来的各项测验就得靠小威自己,但他相信,小威绝对有办法通过考验。
他相信等到小威长大以后,体能绝对不会输给自己,甚至小威是个个性沉稳的人,非常适合走这条路。
说到这里,安德鲁想到一件事,他把相簿合起来,看着小威。“孩子,爸爸下星期就要回美国了。”
小威愣住,虽然一开始就心里有数,但亲耳听到这个消息还是很震惊,甚至有点难过。“为什么?”
“因为……”把自己接下来的计划于行程都告诉儿子。
小威很懂事,听到父亲的解释,也为父亲感到开心。爸爸、妈妈都好认真,他也要认真读书,这样才能追上爸爸、妈妈的脚步。“爸爸,你真的好厉害。”
“谢谢你的称赞,爸爸很开心。”
小威想了想,“爸爸,你有跟妈妈讲吗?”
愣了愣,摇头,“还没,这几天会跟她说。”
小威也沉默了,他不知道母亲听到这个消息,到底会开心、还是难过?事实上,他根本弄不清母亲对于父亲回来,到底有何反应。
妈妈看起来好像没有不开心,甚至很期待,可是妈妈每天都坐何叔叔的车上下班、上下课,好像没有要跟爸爸重新在一起的意思。“爸爸,如果妈妈真的跟何叔叔在一起,怎么办?”
无言以对,尽管心里有数,不敢去想,但光听到就觉得刺痛,可是小威的话,他都记在心里。
他没资格多说什么,当年因为他的糊涂,失去了一切,他只能安安静静的等待思绮做选择,把自己的命运交到她手里。“爸爸跟妈妈都爱你们,不管如何,这一点是不会变的。爸爸有空的时候就会回来看你们,你们大一点,也可以到美国找爸爸,对你们而言,一切都没有改变,懂吗?”
点头,小威突然看着父亲,“爸爸,对不起,如果妈妈跟何叔叔在一起,我会支持妈妈,因为妈妈太辛苦了;可是等我十八岁那一年,我会到美国找你,到时候我会去陪你。”
安德鲁听着,眼眶一红,笑了笑,摸摸儿子的头,甚至伸出手,将孩子抱进怀里,内心咀嚼着小威说的每一句话,愈咀嚼愈甜,也愈酸。
他不敢开口告诉思绮他依旧爱着她,怕打乱了她说不定早就已经平抚的心,他知道他的出现已经搅乱了她的生活,他不能再自私的顺从自己的欲望,这么不负责任的将爱意脱口而出。
尽管心痛,但他会学着祝福,这很辛苦,但他会努力学习。
祝她幸福……
九点半,安德鲁拦了计程车送三个孩子回家,到了家门口,下了车,他背着小洁,小威则抱着小治,两个小朋友依旧呼呼大睡。
一路上,安德鲁与小威依旧谈着天,父子之间的隔阂不断缩小,距离甚至靠近到仿佛这三年多都没分开过。
小威抱着小治,不断问着有关美国念军校的事情。
安德鲁一一解决,没有藏私,对于这个孩子,他希望他有一天能比自己更强,甚至超越自己。
打开大门,正准备进去时,一旁也有车驶来,安德鲁一看就知道,那是那个男人的车——思绮搭着那个男人的车,下课回来了。
罗思绮正好下车,看见安德鲁带着三个孩子回来,彼此对望一眼;安德鲁面容神情复杂,但他收住眼神,转头带着孩子进门。
可以听见他交代着,“小威,先抱着弟弟去睡觉吧!”
“好……”
罗思绮站在现场,身体一僵,但基于礼貌,她努力转身,对着何信宏说声再见——今晚这一谈,把许多问题都谈开了,至少劝信宏可以不再执着于她。
车子驶走,只剩罗思绮一个人站在原位,她走到家门前却停住脚步,没有走进家门。
他又看到了,看见别的男人送她回来,可是他依旧什么都不说,装作没看到一样,依旧毫不在乎……
这算什么?这到底算什么?
或许是有点不满,她站在门口没走进去,过了整整十分钟,久到人在里面的安德烈都觉得奇怪,出门来看。
才踏出门,就看见她站在那里,他觉得口干舌燥,抿抿唇,发现脑袋里一片空白,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为什么要站在这里?”
“看风景啊!”没好气。
笑了笑,“快点进去休息吧!”
看着他,语气僵硬,“你没有什么话要说吗?”
安德烈有点误会她的意思,以为她知道自己要离开了,于是他把自己原本不知该如何开口的话统统说了出来。“思绮,我要回美国了。”
一震,不敢相信他会说出这句话,这比他开口说对她已经没感觉,已经不爱她了这些话还要让她震惊、让她不知所措。“你说什么?”
安德鲁沉思了一会儿,该说的还是要说,他终于得离开,若要他看着这残忍的画面,真要他亲口祝福她往后的日子能幸福,那还不如让他战死在伊拉克,对他而言反而是一种恩赐。“下星期一,我要回美国了。”
“怎么这么突然?”
“对不起。”安德鲁道歉,“上面核准我的申请,资助我去念研究所,我想从事战后精神创伤研究,希望以后可以帮助许多跟我一样的弟兄。”
往后几年会有更多的士兵回到美国,他们可能会跟他一样,走不出战事的阴影,甚至从此陷落低潮。
要是当时有个人可以站出来帮他,也许今天就不会这样了,他不需要站在这里与自己的前妻对望,然后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只能满嘴的歉意。
这真的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遗憾,更是他生命中最惨烈的战争——他看似打赢了这场生命之战,却彻底输掉了一切,到头来,身边什么人都没有了。
所以他希望帮助别人,别让这样的悲剧重演。
那时候,他其实好希望有人帮他,拉他一把,陪他战胜毒品的桎梏;但他知道她更痛苦,在嗷嗷待哺的孩子与艰辛求生的丈夫之间,两段挣扎拉扯,所以他不敢自私的留下她。
现在,他想帮助那些跟他一样的人。
罗思绮还是笑了,真的替他开心,这代表他是真的走出来了,不再沉溺于过去,但……这是不是代表,她已成为他不再留恋的过去呢?
“我要先回去准备入学的事,有些事我必须亲自处理,奥斯裴中校没有办法帮我。”
“……”
“真的对不起,我不该把孩子都丢给你,我办完之后,一有空会来台湾看你们,真的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