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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决定从木箱入手,先是推了推这些箱子,箱子很容易就移了位置,说明里面并没有过于沉重的东西,很可能是空的。
几只木箱都是如此。画笛心中有数了,于是逐个掀开木箱盖。果然,里面全部都是空的!
阁楼有些闷热,加上过于紧张,画笛额上沁出汗珠来。她用手背擦了擦汗,站起来,手电筒的光芒锁定在一只柜子上。
柜子的门是背对阁楼门的,所以此刻画笛的位置正处于柜子背后。她缓缓地绕着柜子走,鞋子踏在木质地板上,发出空洞的响声。
终于绕到了柜子前,那柜门居然是玻璃制成的。画笛举起手电筒照在玻璃门上,有微弱的光线透过玻璃进入柜子,一张脸孔赫然出现,那脸紧紧贴在玻璃门后!
在画笛失去意识之前,那张看起来虽然模糊的脸孔却无比清晰地印在了她的大脑中——
里面那个人是站立着的。她的身体在黑暗中一团模糊,似乎是因为穿着黑色的衣服。而她的脸很白,是那种毫无血色的苍白。
那是一张女子的脸。女子除了面色苍白之外,极美。脸的轮廓是桃形的,眼睛很大,鼻梁很挺。
那双漆黑的大眼睛是睁着的,瞪得很圆,就那么直视着画笛,似乎在表达着一种什么讯息。而当这双眼睛诡异地眨了两下时,画笛感到心脏“怦”的一声响,似乎爆裂开来,接着整个人软软地倒下。
再醒来时,画笛发现自己躺在一个人的怀里。是穆萧!她朝四周看了看,自己就在阁楼里面,旁边是那只柜子。
这个时候天已大亮,一整夜就这么过去了。
阳光透过阁楼的小窗子射进来,柜子的玻璃门敞开着,里面空空如也。
穆萧轻声说:“笛,别怕。告诉我,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看到有人在柜子里把你吓坏了?”
那女人的脸猛然晃过眼前,画笛喘了口气说:“是,是一个女人。她的样子可怕极了,她就站在里面,两只眼睛瞪着我……然后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穆萧用宽厚的手掌抚摸着画笛的头发:“好了,我们先下楼再说,你先放松一下心情。”
直到回到木屋里,画笛才吃惊地发现穆萧的脸色也很不好,脸色蜡黄,眼睛布满血丝。
穆萧让画笛半躺在床上,煮了两杯咖啡。
喝了几口热咖啡,画笛缓过神来。她开始听穆萧讲述昨晚的经历。
昨天晚上,穆萧离开木屋便直奔黑山庵。
此时天已转晴,月华如水,整个天堂谷沐浴在月光里,少了几分诡异,多了一点温柔。
穆萧轻车熟路地到了黑山庵。开门的仍然是前一夜的老尼姑。
老尼姑依然是黑衣黑帽,一双干枯的眼睛望着他,比起昨晚,只是手里少了把雨伞而已。
老尼姑神情木然地对他说:“施主,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请回吧。”
穆萧急忙递过昨晚老尼姑给他的那把雨伞说:“老人家,我是来还伞的。顺便说声谢谢。”
老尼姑接过那把雨伞,幽幽地叹口气说:“‘伞’即是‘散’。没有缘分的两个人,聚了又散。尘世里的一段孽缘。善哉善哉……”
老尼姑说完便要掩门。穆萧急忙阻拦:“老人家且慢,您刚才话里有话呢。您说的人可是我吗?”
老尼姑看了看他说:“施主是聪明人,聪明人的苦恼就在于过于聪明,所以快乐的人一般都是一些愚蠢的人。所以,你还是糊涂一些吧。有些事情不必过于认真。”
老尼姑这样说,穆萧心中更是急切。情急之中他竟然屈膝跪倒在老尼姑跟前,热泪横流:“老人家,求求您,让我见见她吧。我知道,她还没有剃度,所以我们的缘分还未了结!”
老尼姑干枯的眼中终于有了一点微光。她愣了一会儿,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说:“施主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好吧,请随我来。”
穆萧随老尼姑进庵。进了门,是一个不大的院落。没有一丁点儿绿色植物,这黑山上连这庵中都是一片荒芜。
也就是这么略一想,老尼姑已经将他带到了西厢房门前。她对穆萧说:“你先在这里等一下。”然后她自己进了屋子。
屋子里隐约有说话声。穆萧听不真切,只听得是老尼姑的声音与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
不一会儿,老尼姑出来了。她说:“恭喜施主,她终于愿意见你了。你请进吧。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出现什么情况都不要太激动。”
穆萧被老尼姑说得微微一怔,可容不下多想,他便急切地推门而入了。
屋子里亮着一盏灯。一个女子穿着一件白色的尼姑袍背对着他,却是满头青丝,秀发如云。
穆萧那一刻没有任何犹豫便冲口而出:“紫儿,是你吗?”
灯光很亮,所以眼前女子的背影非常真切。那背影就站在离穆萧几步远的地方,一动不动,仿佛一座雕塑。
房间里就这么安静了片刻,静得可以令穆萧听到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然后,他听见女子幽幽地叹了口气,之后说:“我以为今生今世再也见不到你了。而你又来了,我却不能够见你。”
那声音是如此的熟悉,的的确确是苏紫的声音!穆萧欣喜若狂,往前走了两步。而女子听见脚步声却忙说:“别过来!萧穆,求你别过来!”
穆萧全身沸腾的血液瞬间凝固下来,他似乎没有听明白她的话。她答应见他了,他们现在就同处一室,而她为什么一直背着身子,不让他看到她的脸?
穆萧止住脚步,没有再靠近女子。那一刻,他感觉他们虽然近在咫尺却遥不可及。他的心沉了一沉,声音有点发涩:“你告诉我,你真的是苏紫吗?你只要告诉我,你究竟是不是苏紫。”
女子沉默了片刻:“是又怎样?你是不是情愿画笛就是苏紫?你就把她当成苏紫吧,而真正的苏紫,已经死掉了。”
穆萧听得心中一紧。他不明白她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她这样说,其实是已经承认自己是苏紫了。但“死掉了”?为什么她这么说?她现在不是好端端地站在他的面前吗?就算她是鬼,是僵尸,他也无所畏惧。
于是他说:“紫儿,你知道我心里只有你的。三年前的中秋,你没有留下一句话便走了,你可知道,我一直在等你,一直在找你。现在,我终于找到你了,你却为什么连面都不愿让我见到?”
女子听罢一伸手便将房间的灯关掉,原本明亮的房间瞬间一片漆黑。穆萧一时不适应,在黑暗中微微摇晃了一下。摇晃过后,他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只因为黑暗中,他感到女子正一步一步向他走过来。
女子很快就走到他的面前,他闻到了她身上的清香,那不是脂粉花草发出的香味,那是女子身上独有的。这种清香一下子把穆萧拉回到三年前的中秋之夜。那夜,就在苏紫的房间里,他们唱《游园惊梦》,然后他抱住她,亲吻她……
这样想着,恍惚间萧穆便自然而然地将面前的女子拥入怀中。女子紧紧抱着他的腰。她用了很大的力气,似乎想将自己柔软的身体与穆萧的身体合二为一。萧穆的呼吸瞬间粗重急促起来。
女子的头埋在他的怀里,他听见了她在剧烈地抽泣。那压抑不住的抽泣声撕扯着他的心肺。一瞬间,穆萧明白了:怀中的女人,千真万确就是苏紫,而且,苏紫这三年来,也在时时刻刻想着自己,念着自己。所以这一刻,她才会这么拼命地抱着自己,将胸中一直压抑着的感情尽情释放。
闸门一旦打开,感情便会倾泻出来,瞬间泛滥成灾。黑暗中,穆萧颤抖的手指穿过苏紫浓密的黑发,去抚摸她的脸。这一刻,他感觉自己嘴唇上丰富的毛细血管,在发烫中高频率地颤抖,他要不顾一切地去吻她的脸,捕获她的唇,拥有她的舌。
而当他的手指触摸到她的脸时,却似被蛇咬了一口,一下子就缩了回来。与此同时,他下意识地将怀里的苏紫用力推了出去。
苏紫猝不及防,仰面跌倒。等到穆萧听到苏紫的叫声与她摔在地上的声音时,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天哪,他为什么会突然将苏紫推开?刚才他摸到的是什么?
他摸到的是一张凹凸不平的脸。那根本就不是一张脸,只是一团形状模糊的肉而已!
门外的老尼姑冲进来,将灯打开。灯光瞬间将房间照得雪亮。穆萧看到地上半躺着一个女子。女子穿着一件洁白的袍子,头发散落,一张脸面目全非。
穆萧惊骇万分。这就是刚才背对着他的女子,那个用柔美的声音承认自己是苏紫的女人?她的脸竟然比魔鬼还恐怖:那张脸满是疤痕,五官扭曲,没有眉毛,没有鼻子,没有嘴巴,只有两只圆圆的眼睛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