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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她向来都只跟那些“一夜朋友”吐露当日她所受到的怨气,“垃圾”倒光了就拍屁股走人,连多哈啦两句都不耐烦。
可是对亚历山大,她总是有吐不完的苦水,今天的说完了说昨天的,这个月的说完了说上个月的,今年的说完了说去年的,工作上的问题说完了就说学生时代闹的糗事,说得没完没了好像打算说到老,甚至还对他说出了一件她从未对任何人说过的秘密。
秘密耶!
这辈子她只有两件未曾对任何人透露过的秘密,她竟然对他说出了其中一件,虽然比起另一件秘密来讲,这件秘密并不算太严重,可是她从未对任何人说过,却告诉了他,一个认识才一个多月的男人……
她是哪根筋不对了?
甚至她还破天荒的一个多月来都固定只找他一个人“坐枱”,现在更糟糕了,竟然还想约他出去!
她是不是工作太累了?
“可以啊,到哪儿?”亚历山大似是没有察觉到她的异常,平静如故。
“呃,到哪里啊……”脑袋里还是一整片困惑,玛丽拚命搔后脑勺想理出个头绪来,半晌后才下定了决心。“就路口那家星巴克吧!”管他的,想太多头会痛,就当交个朋友吧,没什么大不了的。
说真的,这家伙还满讨人喜欢的呢!
人长得好看不说,脾气好好又极有耐性,除了提到他自个儿的事时之外,总是噙着柔和的淡淡笑容,从来不打断她那连自己听了都很烦,超想海扁自己一顿的抱怨,不时还会提出一、两句中肯的劝词,设法要开解她的心结。
嗯,这个朋友还算有点“用处”,就交吧!
“一样明天晚上八点?”
“好……欵,慢着,我明天晚上要加班……后天吧,后天我休假,一起吃午餐吧!不过……”玛丽突然沉下脸去,阴森森的,有几分凶狠的味道。“我先警告你,你不可以说不认得我喔!”
“呃?”
一只纸袋静静地落在办公桌上。
“关大夫,家父的手术就请多费心了。”
办公桌后的关茜面无表情,一动也不动,看也不看纸袋一眼,冷淡的眼深沉地目注办公桌前的男人。
“请放心,那是我的责任。”
于是,男人点了点头后便告辞离去了。
对方一走人,可以下戏了,好像变脸似的,关茜冷漠严肃的表情瞬间化为眉开眼笑,伸手迫不及待地取出纸袋内的礼盒,打开盒盖一看——满满的现金,起码有三百万。
哈哈,贪财,贪财!
她急急转向电脑,移动滑鼠打开贫户诊疗的病历表,脑袋里已经开始在计算要如何瓜分这笔“手术红包”了。
健保不给付的医疗费用,对许多贫户来讲是支付不起的负担,尤其是需要长期医疗或长期住院的病症,他们多数只能直接放弃,眼睁睁的看着亲人受尽百般折磨后痛苦地死去。
幸好她是外科医师,可以收到手术红包,她全数用来替贫户病患支付费用了。
半个钟头后,她已经解决掉三百万的红包,虽然还不太够,但至少上一季积欠的部分都付清了,至于这一季……
就欠到下一季再说吧!
再过十五分钟,她起身离开办公室去参加拜土地公会议,坐在八、九个医生之中,她顶了一下零度数的黑框大眼镜,拉拉暗灰色的老处女套装,又不耐烦地频频看手表,充分显示出她的不耐烦。
她的手术时间快到了,他们还在混什么?
“关大夫。”
“咦?我?”猝然被点名,关茜吓了一大跳。
“这里有两个case……”关茜的表舅——庞东启来回看两份病历表,犹豫不决,举棋不定,“好吧,这个交给你!”他终于把右手的病历表扔到她面前。
“可是我两个钟头后要替周老先生开刀……”关茜抗议。
“开完刀就去,之后,仇大夫会接手你的病人。”
“但晚上也有……”
“仇大夫会替你动刀。”
“不行啊,那是……”
“你到底还想不想保留星期六的贫诊?”
奸臣就是奸臣!
“去就去!”劈手抓来病历表,关茜恨恨起身。“我去开刀房了!”
“记住,别又给我乱发脾气了!”庞东启的嘱咐急追在后。“廖少爷病得十分严重,你要好好照顾他喔!”
结果,关茜去了不到三个钟头就回来了。
“一个‘病·得·十·分·严·重'的家伙,”她咬牙切齿地吐出每一个愤怒的字眼。“还能够强行摸我胸部、掐我屁股、咬我耳朵,最后还要我陪他上床,好让他尝尝老处女的滋味吗?”
没错,那家伙是病得很严重,最好来一场阉割手术,彻底铲除“病根”!
“你又对廖少爷怎样了?”庞东启气急败坏地质问。
“我甩了他一耳光!”像要拍死蟑螂先生似的,关茜重重地将病历表甩在会议桌上。“最好别再叫我去了,否则我会当场替他动手术,合了他!”
“你……你……”
一根气得直发抖的手指头几乎顶上了关茜的鼻子,关茜也傲慢的伸出一根手指头去移开那根不礼貌的手指头。
“很抱歉,我要去探望‘我的病人'了。”
眼睁睁看着关茜趾高气昂的离去,庞东启气得头顶冒浓烟,恨不得一脚踹上她的屁股,马上就让她滚出医院去。
可是他不能。
因为关茜的医术是全医院里最顶尖的,说是全台湾最高明的也不为过,没救的病例扔到她手上,至少有百分之五十以上会变成有救,因此许多其他医院宣告无救的病患最后都会送到他们医院里来,就为了寻求最后一分希望。
所以说,没她还真不行啊!
角落里,玛丽噙着顽皮的笑,默默看着亚历山大穿过自动门进入星巴克,身后还跟着另一个瘦长的男人,亚历山大一眼便扫向角落桌位,见已有人,只好随便挑个桌位坐下。
哼,就知道他认不出她!
玛丽气呼呼的喝了一口咖啡,继续看着瘦长男人倾身和亚历山大说了几句话后便离开了,亚历山大也叫了一杯咖啡,然后静静的等候,浑然不觉有一双惊讶的目光正盯着他审视。
这男人是抹了太白粉要勾芡还是怎样,怎会这么苍白?
之前在昏暗的酒廊里就觉得他很“白”,记得她也曾不经意地问过他,他也不经意似的回答说是天生皮肤白,但此刻,光天白日之下,她才看清楚他苍白得不太正常。
以她专业的眼光来看,他有病。
不过他似乎不想让她知道,就算再问他,恐怕他也不会说出实话吧!既然问也是白问,那就甭问,以后有机会再想办法套他的话罗,此刻,还是先解决眼下的状况吧!
于是,她掏出手机来,很快的,亚历山大的手机响起来了。
“喂?”
“亚历山大。”
“玛丽?呃,你是要通知我不能来了吗?”
“不,我已经来了,事实上,我比你更早到。”
“咦?”亚历山大惊讶的转眸环顾四周,目光飞快的扫过她,却连一秒钟也没逗留一下。“可是,我没看见你呀!”
他真的不想活了是不是?
“亚历山大,我警告过你了!”玛丽咬牙切齿地道。
听她语气阴沉沉的,亚历山大有点忐忑的咽了口唾沫。“什……什么?”
还敢问什么!
“不可以说不认得我!”关茜低吼。
亚历山大微微抽了一口气,更加慌张的东张西望。“但……但我是真的没看见你呀!或者……或者我们是在不同家的星巴克?”
哼哼哼,待会儿他就会希望是在不同的星球!
“亚历山大,”玛丽的声音更阴沉了。“我,现·在·正·看·着·你!”
“耶?”亚历山大的视线终于定住了,因为整家星巴克里只有一个女孩子也在讲手机,而且那个女孩子正盯着他看,目光恶狠狠的好像恨不得一口咬下他的脑袋似的,“玛……玛丽?”他不可思议的低呼。
唬一下,那个女孩子猛然起身,重重的一步步走向他,表情恐怖的站到他面前,凶恶的眼神始终定在他脸上。
“敢说你不认得我试试看!”
话落,她收起手机,双臂环胸,气势汹汹的看他敢不敢说出那句话来,他要真敢说,她会当场动手开刀,先把他的眼睛挖出来,再来一场肢解手术!
他没有说。
他瞠目结舌,难以置信的瞪着眼前的女孩子,别说是说话,根本连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忘情水”里的玛丽起码二十三、四岁,是个令人惊艳,教人移不开眼的成熟女人,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