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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的搜查主任吉野警部补很有礼貌地对大家说。
对于名门千鹤井家发生的怪死事件,而且在自杀他杀难以判断的情况下,他采取这种
措施,是理所当然的。
“柳先生,我害怕,请你和我在一起好吗?”
贤吉拼命拉住我的手不放,他这样做是有他的道理的。我用眼示意请求吉野警部补的
同意,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我放心地走进了现场的邻室、贤吉和绯纱子住
的房间。
“我也和你在一起吧。”高木彬光松了口气的样子跟在我的身后说。
他对千鹤井家的所有的人都不敢相信,现在他把没被他们破坏的现场完整地交给了警
察,一定感到如释重负般的轻松。
千鹤井家的宅邸,是三浦半岛海岸常见的西式建筑,它的二楼分成六大间,北面的一
端是发生惨剧的泰次郎的房间,旁边是我们现在呆着的贤吉和绯纱子的房间,再旁边是佐
和子和园枝的房间。走廊对面是存放般若能面的空屋子,旁边是麟太郎的房间,再旁边是
洋二郎的房间。每间房的大小都是十二张铺席,备有西式家具和床铺。
我们好象从紧张中解放了出来,轻松地坐在椅子上擦了按额头上的汗。当然,我们的
工作并没有完,一会儿必须接受警察当局的调查。可以想象调查将很严厉,但在我心中感
到不安的同时,又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刚才那种紧张和兴奋对我来说也是一种严重
的考验。
女仆送来了冷红茶。我的喉咙火炽股的干渴,但刚才连干渴都忘了,这时喝起凉茶一
饮而尽。我不由得想起了过去在战场上屡遭干渴的情形,在没有滤水器的缅甸的原始森林
里,常常喝着黄色的泥水还觉得异常甜美。而今天这杯红茶,恐怕将使我终身难忘,仿佛
全身都溶化在一个未知的世界之中了。
“贤吉君你搞登山运动吗?”高木彬光小声说道。他的眼睛注视着立在室内一角的冰
镐。
“不,那不是我的,是姐姐过去健康的时候用的。”
我还记得那个冰镐。绯纱子在高等女子学校时代攀登日本的飞弹山脉时,非常勇敢和
熟练。盛夏某日,她站在烈风呼啸、乱云飞渡的枪岳螃顶上,黑发随风飘动,眺望着云海
远方的美丽的侧影,宛拟昨日的情景浮现在眼前。但那不过是永远不会再现的梦幻地片断
罢了。她虽然美貌犹存,但眼下身患疯病躺在床上,在睡眠中度过这个夏夜的绯纱子,使
我的眼泪不禁夺眶而出。
“是么,是绯纱子小姐的吗?”高木点点头.向躺在床上的绯纱子投以无限同情的目
光。
“柳先生,搜查主任叫你。”从楼下传来了呼唤声。
应来的时刻终于来到了。我做好了一切准备。刹那间,我周身好象是冷得战栗起来。
“去吧,不要紧张。下边就该轮到我了。”
高木彬光拍拍我的肩膀以示鼓励。贤吉在旁边担心地看着我。我慢慢地走下楼梯,敲
了敲楼下客厅的门。
“进来。”
屋子里坐着以吉野警部补为首的几位警官,另外还有石狩检察宫在场。石狩是利用一
个星期的休假来这里的,他住在旅馆里,今天可能警察署通知他来的。然而,今天晚上他
可不是一位慈父般的个人。而是一位严肃的法律的代表。
“柳君,请坐。”
我静静地坐在检察官前面的椅子上,照例问过年龄、性名、生年月日之后。搜查主任向前
探着身子问道:
“你最后离开泰次郎的房间,是几点钟?”
“8点20分整。”
“发现尸体的时间呢?”
“大概是9点17分左右吧。”
“这么说来,这—事件就发生在这大约一个小时之间啦。但你怎么认为是他杀呢?不
是既无外伤又无毒杀的迹象,而且房间的门窗又从室内严密关闭着吗?”
“和我一起来的朋友高术彬光君一看尸体就断定是他杀的。他命令马上给警察署打电
话。死者家属正处于茫然不知所措的状态之中,大概是未经深思熟虑就在请医生来的同时
,给警察署挂了电话。
“我也相信是他杀,虽说尸体没有外伤作为直接证据。正好石狩检察官也在这里,昨
天晚上我和检察官先生一起来到千鹤井家门前时,忽然看到有人戴着般若能面从二楼一室
伸出头来。我们感到诧异,于是进门和泰次郎先生一起到那间屋子去看。看到能面好好地
放在玻璃盒子里,绯纱子小姐一个人坐在钢琴的前面。
“今天晚上泰次郎先生对我说他感到非常不安,问我认识不认识私人侦探。我向他推
荐我的朋友高木彬光,他马上写了委托书,我拿着委托书去找高木君商量的时候,他又给
我们打来了电话。他的声调象非常恐怖的样子,他说他看清了戴般若能面的人的真面目。
我和高木君赶紧来到千鹤井家,在门口按电铃的时又听到了叫喊的声音。当我们破门进去
一看,那个能面就落在尸体的旁边。
“难道这是偶然的巧合吗?能用鬼怪和迷信来解释吗?不,在背后—定有凶手狡猾的
奸计。我为了正义,为了泰次郎先生在天之灵,祈望尽快将事件和真相揭露出来。”
“柳君的话是对的,这一定是一桩巧妙的有计划的杀人事件。我确实看到了那个般若
能面,而且从那时起我预感到千鹤井家将要发生不测事件。”石狩检察官插言说道。
“你8时20分从这个房间出来的时候和9时20分发现尸体的时候,室内有什么两样吗?
”吉野继续问道。
“我出来的时候,通风口的旋转窗是开着的,而在发现尸体的时候,却是关着的。另
外,我出来的时候地板上没有般若能面。”
“诚然,在这样的热天,屋子里的窗子全部关着,甚至连铁制的百叶窗都放了下来,
真是用心良苦啊!洋房二楼的窗户一般是不容易出入的,被害人到底是伯什么呢?”吉野
说。
“他是不是害伯般若能面呢?”
“不错,那个般若能面就落在尸体的旁边……我要提一个重大问题,你从家里出去以
后,有人看见被害人还活着吗?”
“我刚才在走廊里听说,我从家里出去以后,泰次郎先生到贤吉的房间里问什么事情
来着。另外,佐和子小姐还看见他打电话来着。”
贤吉姑且不论,佐和子的这一证言,可是我意想不到的救命绳索。
“是吗?我还要问问他们二人。如果属实的话,就可以成为你不在现场的证明,你也
就不必担心了。可是,关于这一事件的凶手,你有什么线索吗?”
“现在还没有,我发现什么线索的时候,一定随时向你报告。”
我起身施礼告别。但当我要走出房间的时候,听到石狩检察官象追着我似地低声说道
:
“今晚的事件好象有‘小注’。般若到底是拿着什么出来的呢?”
“小注”——这个词意味着能乐中的特殊表演。能乐的曲名带小注时,舞蹈、能面等
就变了样(和一般不同)。这是能乐师因为不满足于固有的形式而创造出一种新曲形式,
或是意想不到的失败反而收到了特殊的效果,因而作为特殊表演而流传了下来。然而带“
小注”的谋杀事件是什么意思呢?是石狩检察官已经看破了事件的真相吗?但是,般若手
里又是拿着什么东西出来的呢?
在二楼贤吉的房间里边,高木彬光正在台灯下面看书。
“柳君,没事儿吧?”
“没事儿,不过在这种场合实在是紧张。你在看什么?”
“绯纱子小姐的日记。贤吉君,姐姐是什么时候疯的呢?”
“五年前疯的。”
“是吗?这么说来,没有近五年的日记,是理所当然啦。然而,十年前的日记有好多
被撕毁的地方,可是有点奇怪,十七八岁的姑娘队日记说明什么问题呢?而且七年前的日
记也有被撕毁的痕迹,是谁干的呢?贤吉君.你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和叔父在一起居住的
呢?”高木彬光说。
“十年前我父亲去世不久,母亲就住进了精神病院。在那以后不久我们就和叔父在一
起居住了。因为我那时候还是小孩,所以有些事记不清楚了。”
“是这样……柳君,你觉得这首诗怎么样?”
在日记快到最后的地方,有一首用很漂亮的笔迹写的诗。这时高木低声念了起来。
贝 笛
皎洁的月亮,从深秋季节的大海彼岸升起
我被一种魔力所吸引,独自一人来到海边
远处冷寂的砂丘,宛知海兽的尸体
红松将影子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