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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狄浦斯长大后,听人说自己不是科林斯国王的亲生儿子,就跑去问阿波罗神。阿波罗神说:你命中注定要玷污你母亲的床榻,要成为杀死你亲生父亲的凶手。
为了避免悲剧发生,俄狄浦斯逃离了科林斯国。路上,他杀死了一个老人。他不知道,那个老人就是他的父亲。然后,俄狄浦斯又去了他最不该去的忒拜城。
当时的忒拜城正被人面兽身的斯芬克斯困扰,斯芬克斯向过往行人提出谜语:“什么东西早晨用四条腿走路,中午用两条腿走路,晚上却用三条腿走路?”所有猜不出谜底的人都会被斯芬克斯吃掉。俄狄浦斯破了谜语,谜底是人,人在幼年是四肢爬行,青年则两腿行走,老年就要拄着拐杖。
俄狄浦斯驱走了妖魔,被拥为国王,被他杀死的老国王的遗孀就成了他的王后。
舞台剧情逐渐达到了高潮。在俄狄浦斯的命令下,追查杀死老国王凶手的案件初现端倪,王后预感到俄狄浦斯就是自己丢弃的那个儿子,那个可怕的杀父娶母的神示应验了。
这时,莫小苹发现宁宁好像很紧张。
但是,不知就里的俄狄浦斯要继续查下去。王后悲痛万分,流着泪哀求俄狄浦斯不要再查了,然后,冲进王宫。
俄狄浦斯终于知道了自己就是阿波罗神说的污垢,他痛苦、绝望地大声哭喊:“天哪!我瞎了眼了!”
俄狄浦斯破门进入王后卧房,见到上吊的王后,从她的衣袍上摘下两只金别针,刺瞎了自己的眼睛。黑红的血从俄狄浦斯的眼睛里流出来。
莫小苹的脑海出现了宁全福那只血糊糊的眼睛,她握住宁宁的手,发现宁宁的手心都是汗。
宁宁想呕吐,起身往卫生间跑去。
宁宁一脸歉意地说:“对不起,条件反射。”
人们都走光后,宁宁站了起来:“没事了,我缓过来了。”
他们出了剧院大门,宁宁的精气神儿恢复了。他问:“小苹,怎么样?你对这部戏有什么感受?”
莫小苹说:“我对西方文化一窍不通,思想又浅薄,难以理解这部戏。”
“其实,我也不太理解,俄狄浦斯是整个西方文明一个不解之谜,是人类的悲剧。但你不觉得俄狄浦斯是个英雄吗?”
“我觉得他不过是个不幸的人,他把一切都搞乱了。”莫小苹说。
“乱,并不是俄狄浦斯的错。我认为俄狄浦斯是一个维护道德秩序的英雄,他聪明诚实,敢于面对现实,追求生命的意义和尊严。命运对俄狄浦斯太无情了,他是清白无辜的,先人的罪恶却要他承受,他越是反抗,命运给他的打击就越重,他越是真诚地保护自己的城邦,就越让自己陷入灾难的泥潭中……”宁宁觉出自己的情绪太过激昂了,羞赧地笑了笑,说道,“对不起,我有点儿忘乎所以了,小苹,你笑话我了吧?”
“不!我欣赏你!”莫小苹由衷地说。
宁宁拉起他的大风衣,往莫小苹身上一围,拥着她顺着街道走。
莫小苹说:“上大学的时候,老师要求我们读弗洛伊德的《释梦》,老师说,学心理学的,不可不读弗洛伊德的书,要把弗洛伊德的潜意识搞懂。有同学看了后说,什么潜意识?不就是乱伦情结吗?”
“过去那些学者们一直把‘俄狄浦斯情结’说成是‘杀父娶母’。其实,俄狄浦斯一生都在避免‘杀父娶母’悲剧的发生,只是,命运非要让他当恶人。”宁宁放开莫小苹的手,边倒着走,边放开他那好听的嗓音,“你知道我的心里有多么忧虑吗?碰上这样的命运,我还能把话讲给哪一个比你更应该知道的人听呢?我的父亲是科林斯人叫波吕博斯,我母亲是多里斯人名叫墨洛博……”
莫小苹知道,宁宁是在背诵剧中的台词。
宁宁很投入,他的头高昂着,嘴里冒着白气,双臂舒展,身上的风衣呼啦呼啦地扇动。
宁宁望着夜空说:“我是先受害,然后进行报复的;即使我是明知而为之,也不能算是坏人。但事实上,我是不知不觉走上了这条路的,而那些害我的人却是明明知道而要毁灭我的啊!”
“你比演俄狄浦斯的演员还出色!”莫小苹一脸深情地说。
宁宁站住,双手搭在莫小苹的肩上,专注地看着她。
莫小苹也望着月光下的宁宁,她内心的激流涌动着,撞击并鼓涨着她的胸怀。月下静街,被一个俊朗青年拥裹在怀徜徉,是她少女时蛰伏心底的一个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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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 斗智攻心破积案 赏画辨义寻蛛丝
一
莫小苹步履轻盈地来到办公室。齐大庸已经到了。
“师傅!挺早啊!”莫小苹脱下外套。
“怎么样?周末休息得不错吧?你都干什么了?出去玩儿了?比如看看戏什么的。”
莫小苹挂上外衣,回头看齐大庸。齐大庸也正看莫小苹,两人目光相撞。
齐大庸干笑一声:“干活儿吧!准备康铁柱的测谎题。”
刘保国早早就到了测谎室。他是主动要求参加测谎的,预备齐大庸测到一定火候时,一举突破康铁柱的防线,促使他交代杀害宁全福的犯罪事实。
莫小苹请求当主测人,齐大庸同意了,决定还是采取以莫小苹提问为主,自己随时补充提问的做法。他看出来了,莫小苹是块好材料。
莫小苹对测谎入迷了。齐大庸告诉过她,测谎其实是一个综合技术,需要坚实的侦破实践和刑警必备的素质,案件见得多了,大量的犯罪细节就在侦查员脑子里串联起来,并且搭建起一种模式,这种模式好比一个信息库,随时能让侦查员调取资料,告诉侦查员,什么案会是什么样的人作的。莫小苹需要这种累积,她如饥似渴,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个体验和锻炼的机会。
康铁柱低着头进来。坐下后,看见了和齐大庸并排而坐的刘保国。他愣了一下。刘保国脸上闪过一丝轻蔑的笑。
“警官,我真的没杀宁全福,你们不能冤枉好人!”康铁柱的口气很急切。
莫小苹说:“康铁柱,测试前,你情绪这么激动可不是好事儿,我劝你还是平静下来,我们也是在替你搞清事情真相,你要配合,这样对你有好处。”
康铁柱想了想,又看看刘保国,不说话。
莫小苹问:“康铁柱,你认为在你退役问题上,宁全福能帮助而没帮助你是吧?”
康铁柱迟疑了一会儿,回答:“是。”
“宁全福拿了你家那么多好处,却在关键时刻不帮助你,你一定恨他是不是?”
康铁柱品了好一会儿莫小苹的话,点了点头。
“那么说,你有报复宁全福的动机。”
莫小苹的话音还没落,康铁柱就大声说:“我没杀他!”
“你听清楚了!我是说,你有报复宁全福的动机。”
“我不明白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莫小苹刚想开口,齐大庸抢了一步:“比如说,一个人恨另一个人,他就希望那个人和那个人家里倒霉,轻的呢,他也许会偷偷把那人的车弄坏,把那人家里的自行车偷走,重的呢,他也许会在半夜尾随那人或者那人的女儿,拦住他或者他的女儿恐吓,甚至杀死他或者他的女儿……”
“我没劫宁静!”康铁柱突然大声说。
齐大庸、莫小苹和刘保国都愣住了。三个人的大脑都飞快地转着。
莫小苹想,康铁柱说他没劫宁静?什么意思?难道说他曾经想劫持宁静?
齐大庸想,怪不得康铁柱在有关宁静的问题上反应强烈呢,原来他想劫宁静。看来,这个案子又进一步复杂了。
三个人中,只有刘保国听懂了康铁柱话的意思,齐大庸和莫小苹不知道流星雨夜乔纳纳失踪的案子。看来,乔纳纳真的被劫持了。刘保国只觉得浑身无力,额头冒出了汗。
莫小苹问:“宁静是谁?你认识宁静?”
“不……不认识!”康铁柱自知说走了嘴,惊恐地看了一眼刘保国。
齐大庸低声问刘保国:“劫宁静是怎么回事?要不,你帮我们提问?”
“行!”刘保国抹了一把额头。
齐大庸示意莫小苹开始测试。莫小苹点了一下头,问:“康铁柱,你调整好情绪了吗?下面,咱们开始测试?”
“测吧。”康铁柱的回答有些无力。
“你听仔细了,听明白了我的提问后再回答。你从塔基队退役后,是有报复宁全福本人的打算吗?”
“有。”
“你从塔基队退役后,是有报复宁全福妻子的打算吗?”
“不。”
“你从塔基队退役后,是有报复宁全福的儿子宁宁的打算吗?”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