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测谎-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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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铁柱的技术不错,他很自信,心想凭自己的本领,换个地方也许会比在塔基队好。没想到,足球圈子就那么丁点儿大,教练之间一传话,说康铁柱那小子不但不懂事,还特别浑。康铁柱到了新的俱乐部照样坐冷板凳,可怜康铁柱就这么给废了,岁数也大了,只能退役。后来,康铁柱的爸爸给判了刑,家里破败,妈妈去找自己的归宿。除了踢球,康铁柱没有谋生本领,只能屈才到少年宫给孩子们当教练,挣些糊口的钱。

事情发生时,宁宁并不知道,他那天在画室里。



齐大庸用手指敲打桌子,提示宁宁注意,并重复提问:“死者是不是因为家庭矛盾被杀的?”

宁宁回过神来:“不……不知道。”齐大庸的这个提问又让宁宁的灵魂飞了。

宁宁自知家里有矛盾,不但有矛盾,还是难以启齿的矛盾。

宁宁上小学的时候,爸爸和妈妈就经常打架。有一次,他看见爸爸用脚踢妈妈,妈妈在爸爸脚下滚,不保护自己的头,却拼命护着自己的肚子。

爸爸搞女人,奇怪的是,妈妈很宽容,从来不管。是宁宁最早发现爸爸搞女人的,就在爸爸书房里的那张单人床上,爸爸躺在床上,保姆小琴骑在爸爸身上。那时,爸爸不当足球教练了,在足协当干部。宁宁不太懂保姆小琴骑在爸爸身上究竟在做什么,但知道是不好的勾当,他很慌乱,不知道怎么办,不敢告诉妈妈。过了几天,他实在忍不住了,和妈妈说了。晚上,他听见了爸爸和妈妈的争吵声。

第二天,妈妈就去住院生妹妹了,保姆小琴跟着妈妈一起去了医院。

妈妈住院的当晚,爸爸在外喝了酒,回家后,径直进了宁宁的房,对宁宁说:“你知道吗?你是我的儿子!你是我唯一的根苗!”

宁宁知道,爸爸不喜欢女孩儿。妈妈从医院抱回妹妹后,爸爸看也不看一眼。印象中,爸爸从来没抱过妹妹。

妹妹长到五六岁的时候,保姆小琴走了。爸爸妈妈好像没再打过架,不过,宁宁知道他们貌合神离。

妹妹上小学的时候,家里又来了一个保姆李阿姨。一次,妹妹悄悄对哥哥说:“哥哥,李阿姨骑在爸爸的肚子上了!”宁宁嘱咐妹妹千万不要告诉妈妈。妹妹仰着小脸说:“我告诉妈妈了,妈妈什么也没说。”

不久,李阿姨也走了。

李阿姨走后不久。康铁柱的妈妈来了,康铁柱的妈妈说,康铁柱的爸爸有事出差了,让她把两盒野生人参送来。

其实,康铁柱的爸爸并未出差,康铁柱的爸爸是个聪明人,上次他们夫妻俩到宁全福家去,宁全福的眼睛不时地在自己媳妇儿身上乱转,他知道宁全福好色,于是,让媳妇儿一个人去攻关。康铁柱的妈妈说:“铁柱在梯队踢得不错,是不是让孩子进一线队啊?”

“进一线队嘛,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宁全福边说边站起来往书房走,康铁柱的妈妈相跟着进了书房。

康铁柱的妈妈从书房出来的时候,恰逢宁静从外边回来。

宁静告诉了妈妈。

晚上,宁静听见书房里传出爸爸妈妈的声音,爸爸说:“不是有言在先吗?我不追究你的过去,你也别管我!”

……

“宁宁!宁宁!你注意力要集中!别总是走神儿!这样对你不利!”齐大庸敲着桌子说。

“对不起!”宁宁把思绪拉回来。

“死者是你杀的吗?”

“不。”

图谱曲线突然上扬。

“你看见死者被杀了吗?”

“不。”

图谱曲线持续上扬。

莫小苹注意到,宁宁的左嘴角好像微微抽搐了一下。

“这个案子是一个人干的吗?”

“不知道!”

图谱曲线猛然向上跳了一下。莫小苹又看到,宁宁的左眼又好像抽搐了一下。

“这个案子是两个人干的吗?”

“不知道!”

图谱曲线逐渐回落。齐大庸发现,宁宁在悄悄嘘气。莫小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这个案子是三个人干的吗?”

“不知道。”

图谱曲线平缓。

下一组是目标题。齐大庸继续提问:

“作案人行凶,是因为家庭矛盾吗?”

“不知道。”

“作案人行凶,是因为塔基队的矛盾吗?”

“不知道。”

“作案人行凶,是因为家产吗?”

“不知道。”

“作案人行凶,是因为被害者的妻子吗?”

“不知道。”

“作案人行凶,是因为被害者的女儿吗?”

“不知道。”

这时,三条曲线像火箭一样蹿升到了极限,这是高强反应。莫小苹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齐大庸眉心紧锁,他觉得奇怪,这道题是他随意写上去的,完全是为了充数,想不到,宁宁在这道题上有反应。

接下来两组题是犯罪情景题,是只有凶手才知道的。

“作案人是比死者先到的现场吗?”

“不知道。”

“作案人是与死者认识吗?”

“不知道。”

“作案人与死者说话了吗?”

“不知道。”

“作案人心里一直恨死者吗?”

“不知道。”

“作案人是不得已杀死死者的吗?”

“不知道。”

“作案人给死者盖上沙发巾,是担心被人发现吗?”

“不知道。”

“作案人给死者盖上沙发巾,是为了破坏现场吗?”

“不知道。”

“作案人给被害者盖上沙发巾,是不愿看到死者的样子吗?”

“不知……”宁宁话还没说完,就出现了恶心呕吐的现象,他脸色苍白,不断地干呕。监视器上又显示出一次高强反应。

莫小苹把面巾纸递给宁宁。她不忍看宁宁痛苦的样子。

稍事休息后,齐大庸又用相同的测试题对宁宁测试了两遍,仍然是在提到宁静和给被害者盖沙发巾两个问题上反应最强烈。对给被害者盖沙发巾的问题反应强烈可以解释为宁宁目睹了爸爸被杀的惨状,而一提起妹妹宁静,宁宁为什么有那么强烈的反应呢?

测谎一结束,齐大庸就问:“宁宁,我看别让我重复提问了,你自己心里也明白,你解释一下,你为什么总在相同的问题上说谎?你必须作解释,否则,于你很不利。”

宁宁沉默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说:“我承认,我刚才是撒了谎,我知道这个案子是谁干的,是康铁柱!他恨我爸,他爸爸因为我爸爸犯了错误,他被塔基队转会,也是因为我爸爸,所以,他杀了我爸爸!”

莫小苹长长嘘了一口气,在纸上记下康铁柱的名字。

隔壁房间里,监视屏前的副局长问:“怎么回事?刘保国,你们掌握康铁柱这个人的情况吗?”

刘保国摸着自己的脑袋:“前些日子流星雨夜走失的乔纳纳那档子事……”

宁宁离开测谎室的时候,看了一眼莫小苹,抬手拉了拉自己后脑的头发。莫小苹明白,宁宁是让她去医院看马尾长发。



莫小苹到医院的时候,光头正在启发马尾长发,想通过马尾长发的记忆,把肇事逃逸者的相貌画出来。

马尾长发虽然醒过来了,可似乎丧失了语言功能,说不出话,神志也不是很清楚,还时不时陷入昏迷。医生说,马尾长发随时有衰竭的可能,所以,不许光头长时间启发马尾长发的记忆。

光头说:“那怎么办?撞他的人只有他自己知道,不让他回忆,警察就破不了案。”

莫小苹看到光头的纸上已经有了一个年轻男人的轮廓。马尾长发的神志一直没怎么清醒,光头能把画完成到这种程度已经很不容易了。莫小苹来之前,调查马尾长发被撞案的交警刚走,交警看了光头这幅半成品后说,画上的人谁都像,又谁都不像。

马尾长发显然认出了莫小苹,他的眼神活跃起来,但是,五官却什么表情也做不出来。莫小苹握住马尾长发的手,嘴对着他的耳朵说:“宁宁让我代表他来看你!你醒来了,宁宁很高兴!”

马尾长发的情绪惊动了护士,过来把莫小苹和光头赶了出去。护士说:“你们这是在害他,知道不知道?”

走廊里,光头向莫小苹询问宁宁的情况后说:“你们警察的脑子是不是有毛病?宁宁的爸爸死了,宁宁已经够难过的了,怎么还要审查宁宁?难道宁宁能杀他爸爸?宁宁这样善良的人,只会做好事,怎么可能作案?”

莫小苹说:“没别的意思,是想请他配合我们早点儿破案。哎,光头,也许我不太了解情况,我怎么觉得,宁宁和他家里人好像不太亲近似的。”

光头说:“是吗?我没觉得。我觉得挺正常的,要是不太亲近,他爸能给他弄一个画室?宁宁对他妹妹可好了,经常带着他妹妹去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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