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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嫌弃,只是没那个需要,公主还是请回吧!”剑眉微微的兜拢,几许的不耐已然隐隐流泄。
望着他那略生厌烦的神情,宁潼自然懂得以退为进的道理,于是她直起身,对着冷信说道:“既然冷公子这么说,那我就先回去,但是这些东西可全是为了让你能舒服些过日子而拿来,所以请你切勿拒绝我的好意。”
话一说完,也不等冷信开口说话,宁潼就以着翩翩之姿走人,但走没两步,那款款生姿的步履却是明显的一顿。
发现了她最讨厌的妤潼就站在大牢的入口处,本欲沉下的脸色却突然一改,反倒巧笑倩兮的走向她,就在错身而过之际,她突地开口讽道——
“你也来同冷公子赔罪吗?是该好好的赔罪一番了,毕竟他会落得这番田地可都是你害的呢!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将他救出天牢的。”
酸啊!
一抹子的酸意蓦地在妤潼的心里荡漾开来。
不知道为什么,方才冷信抱着姐姐的那一幕,一直回荡在她的脑海里不肯离去。
这可是她从来不曾有过的感觉,让她整个人难受极了。脑海里努力的思索着方才去问太子大哥赔罪的方法。
第一,要努力的漾出灿烂的笑容。
妤潼用力的扯开唇瓣,拉出了一记看起来比哭还难看的勉强笑容。
第二,要轻声细语。
“冷信,该吃饭了!我今天还特地为你带了几本书来。”
一如往常的,冷信瞧也不瞧她一眼,一脸讪讪的躺回那被强迫换上锦缎衾被的床上。
第三,要直往他的身上蹭去,就像磨着父皇一样。
但这第三点究竟要怎么做呢?
一想到这儿,方才姐姐偎着冷信的画面就这么兜转了上来,让妤潼的心里又是一阵忍不住的酸。
她呆愣愣的望着他坚硬挺直的背脊,一股莫名的委屈逼得她几乎要无措的哭了出来,原本一双水灵灵的眼更是沾上了一抹委屈的红,直勾勾的盯着他。
“咦!”以前她总是会千方百计的想要引起他的注意,然后最后他再心不甘、情不愿的应和她两句,可这会儿怎么等了半晌,一向聒噪的她却突然没了声音。
疑惑中,他偷偷挪移着身子,悄悄的扫了她一眼。
只见她宛若一只可怜兮兮的白兔似的,红着一双眼,孤零零地站在哪儿。
啧,这是怎么回事啊?
平常不管他怎么不耐烦,怎么凶她,她都依然一脸的桀笑,可这会儿他什么都还没做,她就这样可怜兮兮的瞅着他。
她……怎么了?
心头的疑问方起,冷信便利落的翻身而起,这才一对上她的眸子,她眸中的泪珠就这么溜溜地滚了下来。
“喂,你干嘛?”口气虽然渗着一些关心,但他仍是粗鲁的问道。
十只葱白的手指无助的绞弄着,又被冷信这般粗鲁的质问,妤潼更是委屈,那泪掉得更凶了。
“你干嘛哭啊!你是嫌我被打入天牢还不够惨,还想让我被砍了脑袋你才高兴啊?”冷信没好气的啐道,只觉得被她的泪逼出了一箩筐的无措。
手足无措?!向来优雅自若的他怎么可能手足无措呢?
冷信不敢置信这四个字有用在自己身上的一天,那时被打入天牢,不知何时能重见天日,他也不曾这般不知所措过。
可如今因为她的泪,他竟慌乱了手脚,用手足无措来形容,一点儿也不夸张。
“你快说,究竟为什么哭?”深吸了一口气,再重重的任由那气自鼻端窜了出来,冷信伸手挑勾着妤潼的下颔,不容她逃避的逼问道。
“我……太子哥哥说……可以撒娇……那你就会原谅我,可我做不来像姐姐那样……我不知道该怎么向你撒娇……我不会……”
妤潼说的断断续续而且毫无章法,可冷信却听懂了。
原来是要来同他撒娇的,可问题是有人用这么哗啦哗啦的眼泪在撒娇的吗?
冷信无奈的翻了翻白眼,正想要说些什么,妤潼却又继续说道——
“还有……”她越说心里越酸,那酸怂是呛人,呛得她再也说不出半句话来。
只能幽幽的望他一眼,她突然翻转过身,忙不迭的狂奔而去。
这期间,冷信瞧着她不时因为心慌而几乎绊倒,自己的那颗心仿佛也跟着她飞奔而去的身影而提吊着,直到她还算安好的消失在他的目光之中,那一颗心才重重的落下。
可问题是,放下的心不知为何更乱了,满心满脑都只有妤潼含泪奔去的模样。
向来只顾着钻研学问的脑袋瓜子里突然被一个问题满满的塞住——
她,究竟怎么了?
第六章
每当长廊的那头响起了一丁点的声音,冷信便忍不住的抽离停驻在书本上的视线,转往长廊,心里头总是漾着一股子的期待。
可望着那第五次即将落下的夕阳,冷信心中知道今天那张灿灿的笑脸依然不会出现。
心里头蓦地荡漾起一种愤怒和失望融合而成的情绪。
脑海中却也同时浮现出她那天哭着跑离的画面,她那梨花带泪的模样,让他的心莫名一揪,向来清心寡欲的心房仿佛被一块大石重重的压着。
怎么?她放弃了吗?
他原本想要讥讽的笑,可却不由自主的化成一抹沉沉的忧心。
她究竟怎么了?
那天她为啥而哭?谁欺负她吗?抑或是身体不适呢?
无数的问题惹得他心里烦躁极了,所以当他再次瞧见尽头那儿出现的人影不是她之际,他索性重重的躺下,然后拉起锦被,将自己密不透风的包裹了起来。
“唷,怎么,就这么不想见到娘吗?”带着一丝的讥诮,苏喜甄毫不客气的一把拉开了他蒙着自己的被子,狠瞪着他这个固执的儿子。
“不是的,娘!”讪讪地喊了一声,顺带睁眼说瞎话的否认着自己没有想躲人的念头。
眼见娘亲柳眉斜挑,他可是完全不敢劫抢回锦被的念头,只是垂着眼,不想移动分毫。
突然间,苏喜甄一个爆栗不由分说地狠狠地敲上了冷信的额,那模样完全像是在教训个稚龄小童,而不像是面对一个堂堂七尺之身的男子。
“你究竟想要别扭到啥时候?”双手叉着腰,苏喜甄居高临下的瞪着这个任性过了头的儿子。
“我没有别扭!”忍不住咕哝着替自己喊冤。
苏喜甄又狠瞪了他一眼,另一个爆栗眼见就要落下。“还敢说没有,要不然你赖在这儿是什么意思?”
“娘,我在这儿,又不是我自愿的好吗?”
“不是你自愿,难不成是旁人冤了你不成?”
“本来就是!”若不是为了争一个理字,他犯得着待在这儿吗?
“倒还是挺理直气壮的呵!我问你这几天妤潼公主是不是每天送东送西的,只差没跪下来拜托你道歉了?”
“已经很多天没来了。”提到这个冷信心情又是一阵的烦躁,说起话来也难免有些讪讪然。
咦?怎么儿子的话里好像有些不高兴似的,他在不高兴啥呢?
是因为妤潼小公主许多天没来了吗?
难道冷信真的如同皇帝老爷的期望一般,对那小公主动了心?
苏喜甄之所以知道皇上打的盘算,自然是因为皇后露了口风,本来她还不抱一点希望,可如今瞧来……
想到这里,她的双眸霎时一亮,但随即隐去,然后讪讪然的说道:“啧,敢情你真以为自己多重要,难不成还要小公主抱着病来探你,求你同她道歉吗?”
这是一种试探,很明显又很简单的试探。
“她生病了吗?”几乎是立即的,冷信的语气中带着点着急,一双眸直勾勾地瞧着她。
“是生病了,听说还病的不轻呢!”
这当然……是骗人的!不过据皇后的说法,公主这几日闷闷的,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倒是真的。
“真的吗?”俊挺的面容染上了一抹忧心,冷信的心倏地窜起一抹想要立即“出关”的念头。
“当然是真的,唉,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日日要来探你,和你周旋,太过劳心劳力,所以病倒了,真是让人心疼呵!”眼见儿子脸色大变,心中的猜疑更加笃定了几分,于是苏喜甄连忙加油添醋的说道。
呵,这会儿真要感谢皇上的异想天开了,冷信和妤潼公主,她连想都没想过这样的组合呵!
“娘,我想出去了!”突地,冷信坚决的话语打断了苏喜甄的窃喜。
她怔愣地望着他,仿佛有些不能理解他在说些什么。
“你……说什么?”仿佛他这天外飞来的一笔是啥异族语言,苏喜甄瞠大了眼眸,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