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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长!”大牙第一个低下头。
“还不干正事!”
村长一声喝下,芳姑和大牙连忙凑过来,一人一个地将我和温必来架在肩上,往林子外走去。一路上,我俩不断地挣扎却换来了一顿打。待走出林子,林子外还有几十个村民在那里等着,看到我们几个后,一个个脸上都露出了嫌弃鄙夷的表情。
一个女人从人群里慢慢走了出来,她头发很长直到腰下,身材消瘦,衣服却穿得很宽大,个子很高,五官略显刻薄:“这就是擅闯‘合欢树林’的兔崽子?”她的声音很尖,很刺耳。
“是的,就在大石壁旁。”女人话才问完,大牙和芳姑立刻毕恭毕敬地回答。我和温必来对视了一眼,心里都在打鼓,这女人究竟是什么身份,把村长话都当是耳边风的,而且大牙和芳姑见到她后竟然变得如此温和。
“哼,果然呢。”女人又开口道,她顿了顿,再往前走一步,居高临下地瞟了温必来一眼,然后又盯着我看了许久,她的视线在我身上来回扫了几次,才收回慢慢抬眼,“灯婆婆算得又准了。果然这两个不知轻重的兔崽子去了大石壁。”
这女人傲慢又悠悠然的语气竟然没有引起村民们任何一个的不满,村长低着头满脸堆笑地走到女人面前,说道:“丁三娘可知,接下来该做啥子?”
原来这女人叫丁三娘,我在心里小声嘀咕着,丁三娘嫌弃地瞥了一眼靠在她身旁的村长,村长连忙往旁边挪了挪,直至三步远,丁三娘这才满意地扬了扬手,说道:“灯婆婆说,‘祭了’。”
“啥?祭了?!”温必来惊恐地喊了出来,“你们想干啥?”
芳姑又是一拳砸在温必来另一边脸上,她恶狠狠地看了温必来一眼,那眼神像是一种警告,警告他不要问不该问的。
“少废话,闭上你的臭嘴!”芳姑吼着。
丁三娘对芳姑的做法没有任何反应,也看都不看我们一眼,直接扭头就走。我和温必来则继续被捆着,被大牙和芳姑分别扛在肩上,朝村子里面走去。
这村子的路很奇怪,越走越窄,走到就快要是死路时,一个拐弯,面前的路瞬间豁然开朗。我突然想到师父在一次醉酒后讲过的故事,说他在年轻时,曾到过一个叫死亡谷的地方,那地方虽是称作“谷”,其实却是一个村子,村子里的路设计得很怪异,短短千米,就从并排五人宽直到一个人走着都嫌挤的地步,用村子里老人的话说,这种路,叫做“去鬼路”,路越窄,便可“挤”掉身上越多的戾气及一些不干净的东西。死亡谷常年被诅咒,这名字,也是依“以鬼冲鬼”之意而取的,而那些“去鬼路”,也是先人算天机所制。
“这路不会就是‘去鬼路’吧?”我小声嘀咕了一句。扛着我的芳姑好像听到了我的话,她一愣,瞟了我一眼,接着诡异地朝我一笑,又扭过头继续向前。
我心跳加剧,村里人带着我和温必来绕了很久的路,最后在一个屋子门前停下来,接着,我俩被狠狠摔进了屋子,丁三娘这时慢悠悠地从后排走到前面。
“丁三娘,这两人要关这里几天啊?”芳姑一边哈着腰,一边小声问。
“七七四十九天。”丁三娘双手叉腰,“灯婆婆说了,你们要好好看着这两人,可不能让他们给跑了。”
“啊?那谁来看着他们啊?”大牙一愣,“俺们都要——”
“谁惹的祸,谁看着呀。”丁三娘说着朝着大牙一瞟。大牙便连忙拼命点头,“俺和芳姑一定会好好看着。”
我和温必来面面相觑,在众人走出门后,便开始商量着如何逃出这鬼地方。可犯难的是,大牙和芳姑两人轮流监视着我们,从未有一秒让我们逃脱他们的视线,而且,即使是我们离开了这个屋子,这村子路那么复杂,我们也无法顺利找到路线逃到外面。温必来有些泄气了,他蜷坐在墙角,皱着眉,托着下巴。
“要不,咱就等上个七七四十九天,看看是什么鬼祭祀?”他提议道。
“你个疯子,你想死,大爷我还没活够呢!”我直接上前送他一个毛栗子,没好气地大声反驳,“祭祀祭祀,都说了祭祀了,你觉得这破村子,会给咱们活路吗?快做祭品了,你还想等着去看祭祀?你让你的鬼魂去吧!”不料,我们惊动了门口守着的大牙,他一脚踹开门,双手叉腰,满脸阴沉地走进来。还没等我开口,大牙先喝出声道:“妈的,祭祀这么神圣的词,能是你这个兔崽子嘴里吐出来的?”说着他眉毛一抬,眼睛一横,又道,“湖底怪脸岂是你们这些祭祀品能说的?等着活活去死吧!”说完,大牙将门一摔而出。我看了温必来一眼,显然他的脸色也更难看了。
又是“湖底怪脸”,我心想,这湖底怪脸究竟是什么东西,这村子里的人,为何对它又敬又怕的?就在我想了各种可能、各种版本后,丁三娘再一次出现在屋子门口。
今天的丁三娘打扮得很是奇怪,头上戴着青黑色的头箍;身上穿着类似某种教服的服装,上面有不少奇异昆虫的图案。丁三娘无暇顾及我和温必来,只是对着芳姑和大牙比画了一个手势,芳姑和大牙立刻知晓地点点头,将我和温必来又用绳子捆住,然后扛出了屋子。
“他××的!你们这什么鬼破鸟地方破鸟人,别乱动老子!老子是个人,一个大老爷们!哪由得你们随便绑来绑去的?等我出去了一定要告发你们,一群愚昧无知的人!”温必来憋红了脸,他被芳姑倒背在肩上,想使劲都使不上来。我也跟着试图动了动,发现大牙箍着我的脚实在很紧,根本挣扎不动。我俩就这样被他们钳制着,直到到了一块类似广场的大平地。
我和温必来被重重地丢在了广场正中间的地上,周围是黑压压的村民。广场最前面坐着一个老婆婆,丁三娘见到老婆婆后立刻变得乖巧地走了过去。我猜测这个老婆婆就是众人口中那个威望最高的灯婆婆,她穿着和丁三娘一样的衣服,先看了一眼满脸不服气的温必来,然后再望了一眼我。我发现这灯婆婆长得无奇,却是整个村子里我至今唯一见到的正常人,她有着一张女人脸,还有着女人的身子,不过给人的感觉像是戴着面具一般,有可能面具下的面孔是天仙般的?!我正盯着她愣神时,被她发现了,她猛地看了回来,于是我扭过头,不敢多看。而且灯婆婆身上散发的一股说不来的气场,也让我不敢多看。
灯婆婆也并未久久注视我们,她很快就扭过头看着前方。丁三娘弯腰站在她身边。也不知灯婆婆说了什么,丁三娘一挥手,所有村民都立刻安静了下来。我和温必来也不敢做声,被迫背靠背坐在地上,接着只见灯婆婆闭着眼睛念叨了什么,然后站起身,颤巍巍地走到我和温必来身旁。我这才看清灯婆婆的脸,她右眉心有一个突起的地方,像是有个包,也可能是个痣,眼睛很有神,但不大。她举着一个不知装了什么水的盆子,念念有词地绕着我们走了三圈,然后直接一盆水倒在我们头上。
“××的,老子受不了了,你们到底想做甚?!你们知不知道这是违法的啊!”温必来忍不住骂出了口。正闭着眼睛的灯婆婆瞬间瞪大眼睛,她干皱的双手颤抖着,死死抓着另一只胳膊,一脸大难临头的样子走回广场前。丁三娘的脸色跟着变得难看,她像看瘟疫一样看着温必来,伸手小心翼翼地扶着灯婆婆坐下。
而我此时却忽然想到了婆婆眉心的地方,和师父的第三只眼是一个地方,而且大小差不多。灯婆婆是否和师父有什么渊源呢?终于我又找到了一个线索,抬眼望去,灯婆婆依然一张面具似的脸。我想,如果和师父认识,这个灯婆婆是好是坏呢?我该亲近还是提防呢?而且无论怎样我都想接近灯婆婆从而找出他和师父的联系。
“这两个祭品,是大难。”灯婆婆的声音低沉又沙哑,让我瞬间觉得毛骨悚然,“明天湖底怪脸要来索命,有人要走——”她说着说着猛然转头看向我,然后又看向温必来,温必来不屑地哼了哼。
“那就丢这两个丧门星去死!反正也是迟早的事。”芳姑刚想抬我们起来。灯婆婆便大声喝住了她的动作:“谁敢乱动湖底怪脸的祭祀品?”
灯婆婆一句话吓得芳姑连忙缩手站正,丁三娘走过来一把将芳姑推到一旁,拉着我和温必来扶着站了起来,又扭着腰走回灯婆婆的身旁。
芳姑的脸都被吓白了,灯婆婆冷笑了一下,又闭上眼,再念了两句奇怪咒语,便不再做声。又不知过了多久,灯婆婆慢慢站起身,在丁三娘的搀扶之下离开了广场,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