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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得了,去忙吧。”接过药碗,他不耐地挥了挥手,走了两步,又回头。“怎么不是用茶盅装?”
那人抖了下。“府里没备货了。”
“这样子啊……去去去。”宇文庆倒也不在意,顶著夜雪,端著药碗上北偏楼,一踏进院落,便瞧见个小人儿倚在窗台,满脸无聊。“丫头,谁来啦?”
幸儿闻声探去,瞧见他手上小巧精致的灯笼,大眼发亮,然而瞧见另一手的药碗,又垂下了睑,赶紧下屏榻,躲到床上,还不忘拉下床幔,假装睡著。
她睡了、她睡了、她什么都不知道~~不送,回去吧!
“嘿,那什么样子,我这么不讨你欢心啊?嗄?”宇文庆好笑的拐进她房里,扯开床幔,在床畔坐下,把药碗递给她,“乖乖喝下,这灯笼就是你的了。”
幸儿扁起嘴,而后无奈地端了过来,很勇敢地一股作气喝完。
“乖幸儿。”奖品奉上。
接过巴掌大的巧致灯笼,小脸还苦得微皱,抬眼,她还是勾起笑意说:“庆哥哥,你怎么会有空过来呢?”
“成天被那些送礼的人巴结逢迎的想吐,不出来透口气怎么受得了?”他仔细端详她的脸,虽说依旧不长肉,但是气色确实是比前阵子好多了,但大哥说了,不能当她的面赞她,怕鬼差会听见。
他很想笑大哥迷信,但大哥认真的神情让他也跟著认真起来。
“那好,有空就到我这儿走走,横竖我也很无聊。”她低喃,把玩著灯笼底下的红色流苏,突地想起她自天竺香市买来的红线。
朝枕边一探,果然,整束搁著。
“怕无聊?等你的身子骨再好一点,大哥就会带你去云游四海,我光是用想的就觉得好羡慕。”呜呜,偶尔好恨大哥都不带他一道。
“能吗?”把玩著红线,她觉得好沮丧。“真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何日。大伙儿都能身强体壮地忙进忙出,而我只能养尊处优的待在房里由人伺候著,根本就帮不上欢哥哥的忙,我……去葛葛,泥栽汉马?”她的嘴突然被他使力地横拉。
“丫头,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会胡思乱想了?”宇文庆敛笑的严肃神情,和兄长有几分相似,只是少了抹冷魅。
“你身子弱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我和大哥对你好,不是要你帮什么,而是因为我们想做就做了,你不需要感到内疚还是颓丧什么的,懂吗?况且大哥也说了,你的生辰已过,从此以后要和他不离不弃一辈子。幸儿,只要看你好好的,我们作梦都会笑呢,来,笑一个给你庆哥哥看。”
她眨眨眼,嘴被扯得很痛,但还是努力扬起笑,水眸盈满柔和月华。
“侯爷,户部侍郎得知你在府内,想要拜见啊。”外头有下人上气不接下气地喊著。
宇文庆啐了一口,松开手,瞪著她说:“不准再胡思乱想,还有,不准跟大哥告状说我扯你的嘴。”
“嗯。”
“我去去就来,若累了,就先歇会儿。”
“嗯。”点点头,抚上被扯痛的唇角,她赶紧打起精神。
唉,不知道她今儿个到底是怎么著,多愁善感得连自己都发愁呢!那可不行,欢哥哥最爱她笑,不能让他担心。
揪著手中红线,她心想,待欢哥哥回来,缠著他绑红线,不知道他会不会答应?
想著他一脸为难却又不得不应和的模样,她不禁笑出口,然而笑的瞬间,恍若什么也跟著开口逸出……
她怔愣地瞪着前方,余丫瞥见素白绣被上有抹红。
怎么会这样?以往呕血时,必先大悲大惧,而后一阵气血翻腾,为何这回却是半点征兆都没有?
况且,她的大劫已过,怎会……
心在狂跳,胸口一阵麻栗直冲上脑门,嘴里满是腥腻,她却紧闭著嘴。
有点慌张地将被子推开,把那抹红藏到床内侧,手里紧抓著红线,想出房门,突地晕眩了下,她跟跄跌坐在地,一口血忍遏不住地喷出了口。
她气喘吁吁,气息紊乱,眼前昏茫一片。
“良儿……良儿……”她气若游丝地叫。
不对,良儿在忙,这时节大伙儿都忙,怕是没人听得见她的声响……
看来,爹肯定是记错她的生辰了。
欢哥哥怎么办?若她就这样走了,欢哥哥会不会因此发狂?
思及此,胡乱抹去唇角血迹,用尽最后一分力,她缓慢地爬上屏榻,无力地倚在窗台,看著外头夜雪如缤纷的落梅,从阒黑的天际飘下。
外头纷闹慢慢隐去,她只听得见心头颤跳的声音。
孤死啊,果真是孤死……她现在不怕了,但她怕走得太快,等不上欢哥哥的脚步,黄泉路上……注定不能相逢了。
望著外头的七彩佛身,她不禁喃著,“佛啊,能否……再等一会儿,我好想……再见……欢哥哥一面……”
不能哭、不能哭,欢哥哥最喜欢她的笑,就算要走,她也要笑著走,让欢哥哥知道她走时无惧不怕,好让他别担忧……她很好,别为她担忧……
第六章
遥远天际一片微亮湛蓝,显示天将亮,此时一抹身影走入法式别墅里,即使镂花铁门紧闭,尽管别墅大门上锁,他依旧能畅行无阻。
来者唇角勾著温暖笑意,缓步上二楼,穿墙进了房。
房内,他的笑意变成嫌弃,有些不屑。
“搞什么?竟然还没下手。”啐了声,聊表他的唾弃。
床上只躺了个人,正是他的爱徒幸多乐,睡得香甜,眼角隐隐带泪,而另一个人则趴在床边,而且在床的另一头。
啧,孬种!
看了那小女人一眼,他绕到齐子胤身旁,蹲下身,注视著未变的容颜,目光近乎痴恋黏腻地胶著缠绕著。
“你怎么还是一样没用?”这次,叹气了。
“关你屁事啊?”黑眸突地张开,灼灼瞪著他,压低嗓音说:“喂,多乐的老板,你没事靠我这么近做什么?想搞GAY也不要找我,我没兴趣!下次你要是敢再用这种害我掉鸡皮疙瘩的眼神看我,我发誓,至少要戳瞎你一只眼!”
×的!就算近视也不用凑这么近看吧!鼻子都快碰到他的鼻子了,他甚至嗅到他的气息……×的,两个大男人靠这么近,很恶心好不好?
不过,好像也还好耶,没想像中的那么想吐。
于文深深地看著他,突地笑了。“好啊。”还清了,往后再也不相欠。
“……疯子。”他随口说说,他也回得那么认真。
起身伸了懒腰,齐子胤眼角余光瞥向仍上锁的门,回头看著他。“你怎么进来的?”
他即使睡得再沉,也不可能有人进房而不惊醒他。
“你说呢?”于文懒懒回应。
齐子胤用力地瞪著他,眼看狮子吼就要发作,但想起还有人未醒,于是忍了下来,对他勾了勾眼神,示意借几步说话。
“先告诉你,我对龙阳癖没兴趣。不要随便勾引我。”于文很认真地说。
“你他X的瞎了眼你!谁在勾引你?你的眼睛是用来装饰的吗?勾引你干么,我不会勾引她啊?”
“勾啊!”他鼓吹,只差没敲锣打鼓。
“你以为我不想吗?你也不想想看她那什么脾气,我要勾,真勾得上吗?而且……”话到一半,他顿住了,用力地眯起眼。“多乐的老板——”
“嗯?”
“你是不是哪里有问题啊?干么老是要我快快滚上她的床,赶快跟她缠得难分难解啊?”搞不好他在床上冲锋陷阵加拚命,他还会在床下摇旗呐喊兼喊用力咧!
“有情人终成眷属嘛,我想看你们这对有情人有好的结果,错了吗?”那眼神无辜的咧。
“是这样子吗?”齐子胤挲了挲刚长出的青短胡髭。等等,好像离题太远了。“多乐的老板,你还没告诉我到底是怎么进入这里的?”
“从门喽。”
“也对,门可以进入后再反锁,那么我家大门呢,外头的铁门呢?当然,你可以告诉我,你是爬铁门进来,然后从一楼后面的棚架爬上二楼窗户,对不对?这都是很合理的推断。”
“嗯哼。”
“嗯哼个鬼!那铁门有两公尺高,毫无立足点可言,你是攀岩高手还是蜘蛛人?还有,我家后院根本没有棚架好不好?你是当我白痴,搞不清楚我家里的摆设吗?我警告你,看在你是多乐的老板份上,我……你在干什么?!”
齐子胤的低吼顿时拔高,瞪著男人的发顶,很用力很用力地瞪著,像是要从眼里射出两道光线,烧秃他的发顶。“喂,够了喔,你的手……×的!我以齐家祖宗名义立誓,你的手要是敢再抠我的腰部任何一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