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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一个起静电屏蔽作用的金属罩干什么呢？”
“这正是我要问你的呀。”
我们对峙了几分钟，双方都默然不语，一片沉寂，似乎连时间也停滞了，我不知该如何结束这种局面。
这时我突然看见闪光，简直像火焰一样，从紧闭的卧室中透出来。“就是那闪光！”我惊呼，不由自主奔过去推开房间门。
何维呆呆地瞅着我，像发现了一个怪物，喃喃说：“你怎会看见？你怎能看见？”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
何维打开门，我一时愣住了。实际上，从这刻起，我大脑思维运转渐渐迟钝，而我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我看见一间大约十二平米的小屋，窗户朝北。屋子中央放一张长桌子，四面靠墙摆一圈高至天花板的架子，架子上一层层放着无数盒子。这些盒子大小不同，形状各异，每个盒子都贴了有六位数字编号的标签。
大部分盒子是空的，有些装了东西，但我不能确定是什么。其中一个盒子在发光，火焰一样的光。我指出那个盒子。
何维拉开桌旁的凳子，示意我坐下。“你能隔着障碍物看见东西，”何维仔细端详我的脸，“是最近才有的这种能力吗？”
“可能是在生病后。”我被他看得不自在。的确，生病以后我常处于恍惚迷离的状态，可能会导致生理上的异常。
“是种特异功能，你不想弄清楚它吗？”何维的声音十分有诱惑力。
我想了想，不，还是眼前这一切更有吸引力。我追问：“到底你在这里干什么？”
何维悠悠叹口气：“我的日子非常孤独无聊，整天在这里等候猎物。”
“等候猎物？”我机械地重复，完全不通过脑子。
“是，我是个猎人，你判断得没错，院子中的笼子实际上是个静电屏蔽网。我在院子中用磁场造出一个扭曲的空间裂缝，从而捕捉不慎落入这裂缝的星际动物。”
“然后呢？”
“把它们卖给想买它们的人。”
时间又出现了停滞。我脑子里空空如洗，几乎不知要再问眼前的这个人什么。
“你怎么制造这个磁场？如果靠电来转化的话，需要很多电吧？”
“这是我的秘密，”何维歉然一笑，“对不起，这是绝不能说的。”
“那么你捕捉到的东西都装到这些盒子里，是吗？”
“对。”何维伸手从架子上取下一个方形盒子递给我。这个盒子很硬，类似于陶瓷。我望望何维，他的眼神十分温和，于是我使劲掰开紧紧的盒盖，盒子中铺一层柔软的垫纸，但却是空的。
“这个季节什么也没有，”何维惋惜地说，“整整一个月我只捕到了一只萤鸟。”
“是那闪光的东西吗？”
“不错，但是你得知道，这只鸟发出的光并不属于可见光范围。换句话说，这生物不是我们通常叫做鸟的东西。我叫它鸟，不过是因为我比较喜欢鸟而已。”
“我能看看它吗？”
“这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呢？”
我正想辩解，院子里忽然发出劈哩啪啦爆裂的声音。“不好！”何维站起身往院子方向冲过去。我紧随其后，心里却还想着那只鸟。
院中的矮树底部正在撕裂变形。伴随变形，树周围火花四溅，撕裂开的口子中闪着幽蓝的光。
“最近老是这样。我想我在这里呆不长了。”何维沮丧地说。
我回过头，暮色中何维的脸上表情十分紧张慌乱。
我空空的脑子里迸出最后一个问题：“谁买你的猎物？”
“你就要看到了。”不待我反应，何维猛地把我向那棵树推过去。我无法立住脚，身体不由自主地朝那棵树张开的口子中扑去，在这仓促的一刹那，我看到何维脸上顿现轻松……
四
“然后我就到了这里。”林鸥蘸着抹布上的水，在桌子上划了道线，“从地球到天波星座，在何维的扭曲空间中，不过是一眨眼的事。”
露天酒吧中已无客人。三个没精打采的月亮挂在酒吧上空的天幕之中。
“你说的何维是四十八号猎人，他欠老板一大笔钱，所以工作比别人都卖劲儿。”
“怎么？你们也是他弄来的？”林鸥看着多蕾丝和吉尔，不胜惊讶，“也用笼子吗？”
“老板喜欢地球人。”吉尔似乎累了，睡意朦胧，话含糊不清，他岔开了林鸥的问题，“瞧哇！这酒吧多好！四面八方各星球的来客都会光顾这儿。”
林鸥摇头：“我不喜欢这儿，我想出去看看，这个星球是什么样？整个天波星座又是什么样？”
“那样老板不会让的。”多蕾丝拉住林鸥，仿佛她说走就会走似的，“我们在这儿做招待总比卖给乌鲁达特人作奴隶强。”
“你说什么呀！”林鸥不屑地说。
“我，我知道个法子，”吉尔的眼睛困得睁不开，“做猎人。做猎人可以比较快地挣钱，有钱就可以赎买自由。对，给老板当猎人，星际猎人，啊……我喜欢……这名字。”
“干活！干活！”多蕾丝不耐烦，喝道。
猎人！何维！何维是四十八号猎人！架在院墙上的笼子。一个鸟类爱好者。一张和善的脸。
林鸥冷冷吸口气。
“笼子哪儿都有，不喜欢也得呆在里面。”何维的声音重新在她耳边响起，声音如此低沉，但却如此刺耳。不安和恐惧又一次涌上林鸥心头，对于何维，她不知是应该效仿，还是应该仇恨……
主持人的话：生活中笼子无处不在，不是你关住别人，就是别人关住你。警惕啊，年轻的朋友！
作者小传
姓名：余蕾
笔名：凌晨
年龄：24岁
星座：宝瓶座，受神秘天王星的影响，好奇心强烈，生来就讨厌平静。
职业：物理教师。所有人都应该学点儿物理，物理是建造这个社会的基石。
业余时间：写科幻小说，参加社会公益活动，读书，逛博物馆。
科幻爱好史：从《飞碟探索》第一期上知道存在外星人开始，至今着迷科幻已十四年，仍将继续迷下去。因为身边有群科幻发烧友，他们对科幻的热情和执著永远感染、鼓励我。
希望：木世纪中国发射载人飞船。
秘密：知道科幻是味解药。对于麻木与冷漠这两样让心灵封闭、使人类似于行尸走肉的毒剂，只有科幻才能解救。
琬玲·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