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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腥味的臭气,李元芳不觉皱了皱眉,用尽量和缓的语调问那小和尚:“小师傅,你先别哭,告诉我你的师傅怎么了?”
小和尚抹了把眼泪,哀哀诉说道:“呜呜,我师傅受了伤,走这么远的路还没吃的,他、他块死了,呜呜……”“受了伤?”李元芳从地上扶起那老和尚,突然心一沉,手中的这具躯体在这炎夏中居然透骨冰凉,他不露声色地探了探老和尚的鼻息,就轻轻将其平放在地上,又掀开老和尚胸前沾满血迹的裟衣,李元芳的眉头骤然紧锁,立即问那小和尚:“这是刀伤!怎么回事,你师傅被何人所伤?”
“是,是突厥人。”小和尚放声大哭起来,李元芳按了按他的肩膀,温和地道:“别着急,你慢慢说。”小和尚点点头,看一眼声息全无的师傅,这才一边抽噎着一边告诉李元芳,原来他们是沙州鸣沙山下的石窟中绘制岩画的和尚,师傅法名普慧。就在半个月之前,突厥大军突然进犯沙州,与守城的大周军队发生鏖战,突厥兵久攻不下,就把沙州城围成了个铁桶,还在沙州附近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连他和师傅绘制佛像岩画的石窟都不放过。师傅为了保护岩画与他们拼命,被砍成重伤。后来师徒二人乘乱逃离沙州,一路向西而来,普慧伤重垂危,经过伊州时本想入城躲藏,哪知伊州城门紧闭,任何人都不放入内,小和尚只好再拖着普慧往西逃难,一路上走走停停,今天总算是连滚带爬地进了庭州,却不料师傅来到这巴扎附近就躺倒在地,再也走不动了。
第三卷:碧血黄沙 第二十一章:初捷(4)
虽然多少也有些预料,但真的亲耳听到战事巳起的消息,李元芳还是感到一阵晕眩。原来战火在半个月前就已经点燃,并且是在东面的沙州!他在心中暗暗冷笑,难为他们把消息封锁这么严实!他又想,看来乌克多哈的消息确凿,那么,庭州的平静也很快就要被打碎,该来的终于要来了。他要立即给伊柏泰的梅迎春和武逊传去讯息,让他们全力备战!
想到这里,李元芳定了定神,伸手轻轻抚摸小和尚的肩膀,安慰道:“好了,别哭了。你饿了吧,先吃点儿东西,然后我就带你们去这战里的寺庙,你和你的师傅可以在那里安顿下来。不要害怕,庭州很安全。”小和尚止住悲声,犹豫着指了指一动不动的普慧和尚:“我师傅没事吧……”“他很好,而且再也不会有事了。”
这天夜间,瀚海军饲喂信鸽的院子里闯入不速之客,看守信鸽的兵卒被打昏在一旁,关信鸽的笼子笼门大畅,好几十只信鸽飞得无影无踪。待第二天清晨才有其他士兵发现状况,逐级上报到王迁那里,王迁顿时头如斗大。他带人来仔细察看了一个上午,也没有发现任何线索,最后还是决定暂时先将这事压了下去,钱大人这些天来忧思甚重,此等小事就不要再去麻烦他了。
瀚海军失窃的信鸽中有一笼是专门来往伊柏泰的。于是第二天清晨,在飞越庭州城楼的那群白羽鸟儿之中,就有那么几只毫不畏惧空中火轮的灼烧,一路向西展翅飞往令人望而生畏的无尽沙海。两天,它们只需要两天时间,就能飞抵伊柏泰,在它们纤细的脚踝上绑着传递信息的竹筒,那里面有关于沙州的战讯。这几天来,武逊和梅迎春已在伊柏泰做好了全面的战备,早就在等着这决战的时刻了!
铁赫尔率领着突骑施最精干的五千铁骑,才花了六天时间,即从碎叶一路奔袭至沙陀碛的西侧边缘,已是人困马乏。但敕铎下的死命令有谁敢怠慢!从碎叶到沙陀碛,铁赫尔总共只有不到十天的时间,根据计划,三天之内他必须进入伊柏泰与老潘会合,在那里稍做休整,同时等待敕铎亲率的另外五千人马随后赶到,三支队伍合并一处,由敕铎统一号令,对庭州发起总攻。
午后的赤日炎炎下,铁赫尔望一眼好像个大蒸笼般直冒热气的沙陀碛,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一点儿作用都没有,干渴到极点的咽喉反而更觉火辣辣的刺痛,他扯着嘶哑的嗓子吼了声:“水!”手下捧上灌满水的羊皮囊,铁赫尔一口气喝掉小半囊,嘴里肚子里的焦灼稍有缓解,但心上的煎熬更甚!
部队刚进入沙陀碛时尚在清晨,天气还没有这么热,人马走得总算顺畅,但随着正午渐至,整个沙漠很快就变得酷热难当。热风卷起阵阵沙雾,烫人的沙粒迎面扑来,骑兵们本来就热得呼吸困难,这下更是雪上加霜,更兼全身上下的皮质轻甲闷不透气,有些体力稍差的兵士纷纷革倒摔落马下。马匹和骆驼也热得举步维艰,喘着粗气开始耍赖,动不动就在沙子上伏地不起,士兵们要用力鞭挞才能勉强拖动它们,哪里还是代步的牲口和征战的坐骑,简直成了要命的累赘。
就这么接连折腾了两天半,五千铁骑才算深入到沙陀碛的内部。这天午后气温又比之前两天更高,铁赫尔看人马实在困乏得不行了,才把心一横,命令大家在一座沙丘的背阴处休息,待太阳下山温度略低之后再重新出发。站在东倒西歪的部队前,铁赫尔的心情焦虑难当。身为土生土长的西域战将,铁赫尔对沙漠的环境并不陌生,他手下的这班骑兵和马匹,以及负重担水的骆驼也是在沙海中常来常往,本来在沙陀碛中行军作战应该是他们擅长的。但是此次情况却太特殊了。
其实越是熟悉沙漠的人就越懂得,夏季是沙漠的死亡之季,西域战士们绝不会选择在这个季节闯入沙漠作战。他们坚信,夏季是属于沙漠中隐匿的神灵的,它们用可怕的炎热和干旱把人类封锁于沙漠之外,所有胆大妄为在这个时候进入沙漠的人,从来都是有去无回。这次敕铎是下了死令,但毕竟时令尚属初夏,士兵才肯服从,若是再过一个月,他们恐伯宁愿被直接杀了脑袋,也不肯来趟这条由干渴、酷热和绝望组成的死亡之路。
可谁又能科到,今年庭州附近的天气如此反常,刚刚初夏时节,已炎热难当宛如盛夏。敕铎的命令是按照急行军的速度布置的,这就意味着铁赫尔的部队必须日夜兼程。夜行倒也罢了,这白天靠近正午前后几个时辰的行军,可是把铁赫尔和他的铁骑兵们给折磨坏了!
现在部队不得已歇下了,铁赫尔估计着行程,这么一耽搁又要比原计划晚半天才能到达伊柏泰。想着想着,他突然浑身发冷一一水!铁骑部队轻装上阵,本来带的水就不多,天气太热人马喝水都多,如果再耽搁行程,只怕饮水支持不到伊柏泰。想到这里铁赫尔顿时心急如焚,立刻去查看饮水的状况,一看之下更是头皮发麻,水果然不够用了。
怎么办?!铁赫尔努力在表面上维持着镇定,这五千铁骑兵已经被炎热折腾得士气低落,如果再得知维持生命的水已经匮乏,铁赫尔难以想象他们会出现什么状况。他娘的!铁赫尔在心里恶狠狠地咒骂着,无论如何要熬过这两天,只要能到伊柏泰就万事大吉了。似平是听到了他内心的煎熬,这些天来一直无遮无挡、烈日暴晒的万里长空上突然票来几抹云丝,黑沉沉的压上头顶,却带了奇迹般的清凉感觉,令心乱如麻的铁赫尔精神为之一振,好兆头啊,这天哪伯能阴一小会儿,也能帮这五千人马好好地缓口气……
天果真阴下来了。更意外的是,从高低起伏沙丘那头,灰蒙蒙的天际跑来几匹高头骏马,马上的骑士威武昂然,他们的身后跟着难得的习习凉风,直把这几人衬得如同沙漠中的神祗一般。许是久违的凉意让铁赫尔快慰不已,他毫不防备地迎向那跑来的几人,而他们也仿佛见到老朋友似地挥舞着手臂朝铁赫尔跑来,嘴里还喊着:“是敕铎可汗的部队吧?我们是从伊柏泰来的,专程来接你们!”
假如不是连日酷热造成的行军困难和饮水短缺;假如不是突如其来的阴天令铁赫尔惊喜非常,也许铁赫尔能够警觉到来人未曾喊出自己的名号,也能够察觉出对方没有说明是老潘的派遣,但他终究什么都没有发现,反而快乐得犹如见到亲人般,催马过去和对方亲切悟面,就此,铁赫尔和他的部下们丧失了最后的一线生机。
阴云转瞬即逝,烈目再度肆虐,但已不能令得铁赫尔烦恼。伊柏泰的来人肯定地告诉他,小驼队马上就会给他们送来足够的饮水,况且伊柏泰就在前方不远处,再走一天一夜就能到达,食水完全不成问题了!开心的铁赫尔和他的部队终于可以敞开了喝水,他们将剩下的饮水喝了个一干二净,还是觉得不过瘾。可惜出发的时辰已到,铁赫尔领着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