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刚和狄仁杰聊了没几句话,狄春突然来报说曾泰来了。狄仁杰和沈槐不由诧异地互相看了一眼,中午刚刚送走的,怎么晚上又来了?
第一卷:暗夜迷情 第七章:投亲 (10)
“恩师!沈将军!”曾泰一叠连声地叫着匆匆忙忙走进书房,满脸的焦虑。狄仁杰问:“曾泰啊,别着急,先坐下。什么事情如此紧要?”曾泰朝狄仁杰深深一揖:“恩师,学生无能,又有案子要麻烦到恩师了。”“哦?”狄仁杰的眼波一闪,淡淡地问:“又有案子?既然惊动到了大理寺卿,想必颇不寻常?”狄春端上茶来,狄仁杰微微一笑:“先喝口茶,慢慢说。”
曾泰依言喝了口茶,这才稳了稳心神,道:“恩师,沈将军。我下午回到大理寺,便是去处理今天新报上的一桩案子。南市有一家叫做‘撒马尔罕’的胡人珠宝店,今天中午发现了一具无头的女尸!”狄仁杰微扬起眉毛:“‘撒马尔罕’?这个名字倒是很耳生,胡人开的珠宝店我也知道几家,似乎没有听说过这个?”沈槐皱起眉来重复了两遍珠宝店的名字,突然叫道:“我见过那个珠宝店。就在我堂妹暂住的客栈不远……看上去很不起眼的。怎么?那里出了人命案?”
曾泰接口道:“对,就是家门面很普通的珠宝店,案子是先报到京兆府的,说是珠宝店的波斯掌柜在店中发现了一具女人的尸体,头颅被砍,血流成河,其状惨不忍睹!”狄仁杰道:“无头女尸?这样的案子倒确实少见,按例是该请大理寺协查的。只是,曾泰啊,一桩人命案子也不该让你这个大理寺卿如此紧张迫切吧?”曾泰“咳”了一声,道:“本来我也只是安排手下人去协助查案,他们回来以后报说案子很蹊跷,那波斯掌柜是唯一的证人,可也说不清楚事情发生的原委,看起来颇为棘手。我想起恩师曾经说过,杀了人以后还取走头颅的,多半是为了掩盖死者的身份,便建议他们还是先想办法弄清楚那女尸的来历。”
狄仁杰微微点头:“嗯,这一点确实很重要。既然那波斯掌柜是唯一的证人,他是不是能认出死者呢?”曾泰赞叹道:“恩师真是一语中的!学生也问过,起初那掌柜矢口否认认识死者,说他一早出去办事,晌午前才回到店中,是店里看门的小伙计说有位女客来访,在楼上等着。于是掌柜便上楼去见客人,结果就看到女客死在血泊之中。所以他也没有见到死者的面貌。至于那小伙计嘛,稀里糊涂的,话也说不太清楚,只说这位女客来时全身罩着黑色大披风,他什么都没看见。”
狄仁杰又品了口茶,含笑道:“起初,那掌柜矢口否认……那么,后来呢?难道他翻供了?”曾泰和沈槐互相看了眼,也都不由的笑了,曾泰道:“恩师啊,今天沈将军还说呢,您一听说有奇难怪案就来劲,还真是一点儿没说错。看来这个案子就等着您来大展神探的风采了。”狄仁杰佯怒:“好你个曾泰,如今也学会调笑老夫了,沈槐,你也一样。”沈槐连忙起身,抱拳道:“大人,沈槐不敢!”狄仁杰笑着摆手,示意他坐下。
曾泰道:“恩师,刚才虽是说笑,但学生没有十分的必要,又怎么敢劳动到恩师!”他收起笑容,正色道:“恩师您的判断太正确了。那掌柜真的翻了供!”“哦?”狄仁杰眯起眼睛,等着他的下文。曾泰继续道:“学生听了案情以后,便建议手下去京兆府一起提审波斯掌柜,看能不能多问出些名堂来。可学生也没有料到,大约半个时辰前,京兆尹竟亲自带着波斯掌柜到大理寺来,说那波斯掌柜突然承认他认识那个死者。而且……恩师,您恐怕万万都想不到,他说这死者是梁王家中的小妾,名叫顾仙姬!”
“梁王的小妾?”狄仁杰也不禁吃了一惊,追问道:“那波斯掌柜能肯定吗?”曾泰重重点头:“他一口咬定。”“可是他怎么能认识梁王的小妾?况且梁王的小妾到他这么个不起眼的小珠宝店来干什么?”曾泰忙回答:“这些话京兆尹也都问过了,据那掌柜说,梁王的这位小妾名唤顾仙姬,原来是‘遇仙楼’的头牌姑娘,一年多前才被梁王娶去做了第五房的姨太太。”
狄仁杰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嘴里喃喃道:“遇仙楼,怎么又是遇仙楼?”沈槐轻声问:“大人,遇仙楼有什么问题吗?”狄仁杰朝他瞥了一眼,反问道:“你不记得傅敏的死了吗?”沈槐倒吸口冷气:“是啊,梁王的妹夫傅敏大人就是暴死在遇仙楼!”狄仁杰冷冷地道:“看来梁王和这个遇仙楼还真是结下了不解之缘了。”他看了看曾泰:“曾泰,你继续往下说。”
曾泰点头,郑重其事地道:“据波斯掌柜说,过去顾仙姬在遇仙楼时,曾去他的店中买过珠宝,因此他对顾仙姬有些印象。但是他这次之所以能认出那女尸是顾仙姬,却是因为这女尸的头颅虽被砍去,脖子上的项链却未取走。这项链正是一年多前,他亲手卖给顾仙姬的。”
狄仁杰的目光如炬,自言自语道:“有意思,这案子果然有意思。女尸被砍去了头颅,却不取走项链……遇仙楼,头牌姑娘,梁王的小妾,妹夫……凡此种种,难道都是孤立的事件,因为某种巧合才联系在了一起?不,这世上没有巧合,它们之间一定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渐渐陷入沉思。曾泰和沈槐坐在两旁,直直地看着狄仁杰,连大气都不敢出。
第一卷:暗夜迷情 第八章:边城 (1)
残阳似血,朔风如刀。这里是晚冬的西北大漠,凌厉、凄怆、深邃、神秘,没有词汇能够真正形容出它带给人们的感觉,就像人们永远也形容不出面对死亡的绝望和恐惧一样。
已是初春的时节,大漠里却没有春天。在大周西北边塞的荒漠中,时光似乎被凝固了。无穷无尽的砂海之上,依然覆盖着厚厚的积雪,黄沙和白雪交相映衬,使大漠之景愈加显得苍凉而严酷。冬天的大漠之上,总是遮着浓重的乌云,突然席卷而来的狂风,偶尔将乌云吹散,凄冷的阳光投射在翻滚盘旋的风沙之上,带来更多的肃杀气象。连绵不绝的沙丘和荒漠之间,是倒伏的衰草,还有胡杨树和红柳枯败的枝干,仿佛都已经死亡了几千年,只留下被风沙雕铸得残缺不全的躯体,徒然地耸立在无际的蛮荒之中,等待着下一阵更猛烈的朔风和暴雪,将它们彻底掩埋。
这是一个酷寒的世界,这是一个荒芜的世界,这是一个杳无生机的世界。
再过两三个月,大漠中的温度就会迅速升高,积雪在一夜之间便将化尽,甚至还来不及用它清冽的甘液稍稍润泽一下周边的大地,炎夏便会到来。干涸、酷热、阳光灼烤之下的砂石和黄沙,变得滚烫炙热,连空气的流动都会迅速地带走水分,那时候的荒漠又将带给人们另外一种绝望。
但这个世上,总有些勇气非凡、无所畏惧的人们,会为了追求目标而置生死于度外。于是,即便是在这严酷到几乎无法存活的大漠之上,也慢慢地被来往的人们艰难而执着地走出了一条又一条道路,这些商路贯穿东西,将大周与中亚的波斯、撒马尔罕、叙利亚,*半岛上的大食,甚至远在欧洲的拜占庭帝国连接起来。就在这些商路之上,来自东西方的财富流动起来,各种千奇百怪的货品和物资,或车装、或驼运、或马载、或驴驶,不论有多少艰难险阻,也不管有多么巨大的风险和牺牲,以人畜白骨作为标志的道路绵延向前,通往希望和梦想。
此刻,就在这片大漠之上,一支由数百头骆驼组成的商队正在艰难前行。他们只是每年行进在丝绸之路上的无数商队之一,但毕竟选择在这样的冬末穿越荒漠的,倒也并不多见。夕阳西下,大漠上的温度正在飞速地下滑,冰寒入骨的大漠冬夜很快就要来临了。
商队最前面,是一峰白色的巴克特里亚骆驼,驼身上批盖的五彩毛毡,经过多日的跋涉,已经被沙尘沾染成黑黢黢的。因为霜冻,骆驼长长的睫毛变得雪白,映着残阳的余晖,白色睫毛下深棕色的双眼,闪着疲惫而温柔的光芒。驼背上骑着一个满面风霜的胡人,魁伟健壮的身躯历经长达数月的跋涉而显微驼,他就是这个波斯商队的头领——阿拉提姆尔。
面向夕阳的金光,阿拉提姆尔眯缝起眼睛,深深地呼出一口气,眼前绵延不绝的沙丘,在他的眼中慢慢幻化成故园那栽满郁金香的金灿灿的原野。离开家乡到底有多久了?差不多快半年了吧?真的没有想到,这东去大周的路如此漫长,不过好在就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