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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红巾的细缝,她能够瞧见他的袍子和靴子,而那些布料正在滴水,并在地上形成一摊水渍,他似乎已经湿透了。
她听见雨声,有些纳闷,难道他们不等雨停了再走吗?
“迎情,嫁过去后可要守尽妇道。”李秀枝叮咛她。
“娘,外头还在下雨,为何要这时出去?”意婕不满地说。
“小孩子别插嘴。”李秀枝瞪了女儿一眼。
“迎情以后就麻烦你了,你可要好好待她。”
黄众山看向眼前高大挺拔的男子,虽然刚开始时他极力反对这门亲事,但在见过顾向扬后,他的态度便明显的软化下来,因为顾向扬相貌堂堂、性格沉稳,他相信他将来必定大有可为。
顾向扬颔首。“我知道。”
原本在听舅妈叮嘱为妻之道的迎情,在听见他的话时,心中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他的声音低沉轻缓,让她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该走了,别误了时辰。”李秀枝催促道。
意婕依依不舍地又拉着迎情说话,眼眶都红了。
顾向扬用尽自己每一分气力,才能勉强压下不耐烦的表情,他的耐性已快用尽了。
又过了片刻“感人肺俯”的“话别”后,新娘终于坐进轿内,他立刻毫不迟疑地跨上马,雨丝仍旧末停,不过比起方才的确是小了些。
他轻踢马腹,急着离去,其实,他或许该感谢这场雨,因为它使得看热闹的人大大的减少,否则他们恐怕得在拥挤的人群中开出一条路,而那肯定会让他失去耐性。
迎情坐在轿中,双手不自觉的绞紧衣裙,她无法平复紧张的心情,于是尝试深呼吸一口气,可那根本没用,而且上下晃动的轿子晃得她神经紧绷,胃都要打结了。
这时她听见“轰”地一声,巨大的雷响使她几乎要跌出喜轿,豆大的雨珠急打在轿顶上,一阵强风刮起布幔,几乎要吹起她的盖头。她连忙抓住盖头,并试着稳住自己,因为轿子用力的晃了一下,显得有些摇摇欲坠。
“哪来的怪风——”
她听见有轿夫大喊,感觉轿子晃得更厉害了,甚至她无法稳住自己,只能跟着东倒西歪。
“小姐,你还好吧?”冬梅在轿外叫道。她紧握着伞,深怕让风吹走,大雨拍打在她身上,使她几乎无法睁开眼。
顾向扬回头望了一眼,瞧见轿子因风势而无法前进,只是在原地打转,布幔已被吹起,他的新娘歪倒在轿子里,显得狼狈不堪,不知怎地,他突然觉得有些想笑。
“停轿。”他翻身下马,来到轿前,这时,一阵风吹起她的盖头。
迎情惊呼一声,慌张地想抓住,却发现自己正面对着一张陌生的脸孔,她在瞬间明白他就是她的丈夫。
她因这突发的状况而愕然,只能怔怔地瞪视着他,无法做出任何反应,他有着因日晒而黝黑的肤色、刚毅的下颚、锐利专注的眼神和两道今他看起来不易亲近的浓眉,他的鼻梁挺直,黑发有些紊乱且正不停地滴水。
顾向扬在瞧见她的脸孔时也楞了一下,但随即因她的美貌而更加错愕。她比他在市场中看到的任何女人都要动人,她有张小巧的脸蛋,两道像新月的弯眉,眸子水亮清澈,唇形饱满,皮肤自晰细致,像极了刚出炉的包子。
“姑爷,雨愈下愈大,是不是要先折回?”
冬梅的话语打断顾向扬的遐思,他捡起落在新娘脚边的盖头。
“你跟我一起骑马。”他执起她的手。
迎情震了一下,随即颔首。
“姑爷,这怎么行﹖﹗”冬梅大惊。“不合礼数啊!”
顾向扬为妻子重新盖上头巾,而后俐落地将她抱出轿外。冬梅连忙用伞为他们挡雨,迎情则紧抓着头巾,深怕它飞走。
“你们其它人若想先躲雨,就先折返吧!”顾向扬朗声对跟在后头的迎亲队伍说道。
“姑爷,您——”
“冬梅,没事的。”迎情出声说。“反正在县城里已有许多关于我的蜚短流长,也不差今日这项,更何况,轿子无法再前进了。”
“咱们能先折返——”
“哪有出门的轿子又折返的?”迎情浅笑道:“没事的,你别担心。”
顾向扬先将她安置在马上,这才翻身上马,坐在她身后。
“小姐,伞。”冬梅将伞递给她。
“不用了,风大,撑不住的。”迎情握一下冬梅的手。“你别担心,不过是淋点雨,你先回舅舅家,等雨小点时再过来。”
“不,奴婢用走的,淋点雨不算什么!”冬梅坚决地道,她要一路走过去,绝不拋下小姐。
“是啊!我们都不会折回去的。”鼓吹手们也说道。
办喜事嘛!哪有折返的道理,更何况,夏天里淋点雨对他们不会有什么影响的,他们又不是文弱的富家子弟。
顾向扬揽住侧坐的迎情,一手拉着疆绳,轻踢马腹后便在雨中奔驰行进。
大雨拍打在两人身上,迎情一手抓着他,一手按着头巾,还一边担心会从马背上摔下。
这荒谬的情景突然让她有些想笑,她的婚礼看来是无法按照正常程序来进行了,他们两人根本不像在成亲,反而像是在私奔,她没想到她的婚礼会这么的“与众不同”。
她的新娘礼服在倾刻间便已湿透,她顿觉冷意传来,而头上的凤冠和湿衣也变得有如千斤重。她试着不抱怨,可是当她打了第一个喷嚏后,她便无法制制地颤抖起来。
她又打个喷嚏,突然睁大眼叫道︰“等一下——”她拉下头巾,仰头望向他。“停——”
顾向扬低头看着她,雨水滴在她脸上,听见她着急地道:“停下来,我的鞋掉了。”
“别管了。”他低声回答。
她摇头。“不行,我……我可以不要坐轿,可是不能没有鞋,若是让人瞧见,我……你停下来好吗?”她抓紧他的衣裳,一脸焦急。
他叹口气,只好转过马首,跑了几步,发现她的绣花鞋躺在路中,他跳下马走上前,迎情低头注视着他弯身为她拾起红鞋。
此时,一道闪电划过天际,一道轰然巨响紧接而来,像是要将大地劈成两半。
迎情心头一惊,还未回神,就让胯下的白马吓得花容失色,只见它抬起腿嘶鸣,像是被雷声给吓着了,迎情在它昂首时,一个不稳,硬生生地摔下马来。
顾向扬才刚起身,就见她摔下,连忙一个箭步上前抱住她。
她惊叫出声,头上的凤冠摔落在地,弹了一下后砸上他的脚背,他咬紧牙,脸上透露着一抹严厉之色。
“我的凤冠掉了。”迎情狼狈地抱着他,试着解释,“马……受了惊吓,所以……”
“我知道。”他截断她的话,重新将她抱上马背,有些粗鲁地抓住她的脚踝,将绣花鞋穿回去,而后捡起那个能打断一个人脚背的致命武器,塞回她怀里。
“你在生气吗?”迎情蹙起眉心。
“没有。”他翻身上马。“我的心情好得不能再好了。”他策马往前奔驰而去。
迎情没说话,她的婚礼真是糟透了,她无法怪他因此而心情不佳,但这又不是她的错,她也希望今天阳光普照、一切顺利,但这根本不是她所能控制的,她也不是罪魁祸首,他不需要这么严厉的摆脸色给她看吧﹗
又奔过了一条大街,顾向扬才拉住缰绳,停在一个敞开的大门前,他俐落地下马,而后伸手向她。
“我有话同你说。”迎情紧抱着凤冠。
他抱下她。“进屋再说。”
“新娘来了,新娘来了——”
一阵喧嚷声自大厅传来,易伯和宾客们撑伞跑出来。
顾向扬拉开她紧握在掌心里的头巾替她盖上。“抓好。”他话一说完,便拦腰抱起她,跨入大门。
易伯跑到两人面前。“少爷,你怎么抱着新娘,轿子呢?”
“在后头。”顾向扬的话随即被鞭炮声给掩盖过去,他大跨步地穿过前院,进入大厅。
宾客鼓掌喧闹,顾向扬没理他们,直接抱着新娘往内室走去,让众人感到一阵错愕。
“少爷,还不能进洞房,还没拜堂啊!”易伯紧跟在后头嚷嚷。
顾向扬瞪他一眼。“你没瞧见我们都湿成这样。”他绕过廊庑,踢开新房的门。
易伯耸耸肩。“反正少爷是铁打的身子,从小到大没生过病——”
顾向扬走进屋后,“砰!”地一声踢上门,打断他的话。
易伯暗自偷笑,继续未说完的话语,“不过,少夫人就不一样了,她可是千金之躯,当然要先换衣裳。”
顾向扬没理他,径自将怀中的迎情放下,掀开她的头巾,瞧见她在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