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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人都怎么了?有人死在自已所在的小区还能笑得这么开心?”一个警员望着车窗外的人群不解地说道。
“事不关已,死道友不死贫道,这种冷漠是早有传统的嘛!看到这些人真觉得有时候人还不如野兽,野兽还他妈知道兔死狐悲呢!”景东仁冷冷地说道。
车辆缓缓停下,雷停没有理会这些议论,径自打开车门走下去,口中说道:“希望这些好奇的人没把尸体弄到街边上研究!”
那个发现尸体的垃圾间位于小区东侧两栋楼中间的空地上,紧靠小区围墙,四周种满了高大的杨树和灌木,很是僻静。现在却被好奇的居民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当雷停和一众警员分开人群走到垃圾间前,发现现场保护的比他想象的要好。
七八个穿着制服的社区保安用破布条扯起了一道隔离带,使人群无法靠近垃圾间。
一个外表精干的中年人见到雷停等人走近,急忙走过去说道:“你们来得真快,我是保安队长关建国。”
“你好。”雷停点点头:“现场保护的很好,是谁发现的尸体?之后还有没有人接近过尸体?”
“谢谢。”关建国不好意思地笑笑,指了指在一边蹲坐着的两个中年男人:“是他们两个垃圾清洁工发现的尸体,在他们之后没有人接近尸体。”
“很好。”雷停四下里看一看,开始分派人手:“你们两个去和那个垃圾清洁工聊聊,技术科的同事拿着工具跟我进垃圾间,其他的人维持现场秩序,严禁居民靠近。”边说着,边戴上手套,套好鞋套,拿出手电和放大镜率先走进狭小、昏暗的垃圾间。
垃圾间里很暗,到处堆满了鼓鼓囊囊、装满垃圾的塑料袋,一股酸臭的味道扑鼻而来,雷停小心地选择下脚,走进两三步后,在一小堆垃圾包后面,手电的白光照到了一个歪扭的黑影。
再走近两步,在手电光下可以清晰地看到,这个黑影是一个仰面朝天躺在一堆垃圾袋上的女人。
女人头向东,脚向西,双臂散屈,双腿微开,笔直地躺在那里,上身穿一件橙色运动衫,下身穿牛仔裤、白色运动鞋,双目微闭,嘴略张,神情稍带惊恐,身上和脸上都没有血迹,只是头颅异样地歪扭到左肩上方的位置,诡异的样子就象是一个被扭断脖子的芭比娃娃。
雷停回头说道:“你们先不要进来,这里空间太小。”说完,用手电将垃圾间的四壁逐一验看了一遍,并仔细地检查了女尸身侧的墙壁,接着开始验看女尸的手脚、鞋底、头发、衣裤,还凑到女尸的头发上闻了闻。
大约二十多分钟之后,雷停走出垃圾间,示意其他警员进入勘察拍照,自已则双腿跪地查看起垃圾间门口处的地面。
“怎么样了?”随着低沉的语声,面色阴沉的杜长东和李悦军穿过人群,走了过来。
雷停在地上爬起身来,拂去膝盖上的灰土,说道:“可以确定是他杀。女死者被人扭断脖子导致死亡,杀人手法干净利落,一看就是受过军警训练的人所为。按尸体僵硬程度初步推断死亡时间在昨晚十一至十二点钟,这里不是第一现场,女死者应该是在某处被凶手杀死后背至此处弃尸。”
“为什么说这里不是第一现场?”杜长东问道。
“这里找不到女死者的脚印,加上垃圾间内部墙壁上有明显的撞击痕迹,而且女死者身上也发现与墙壁上相符的灰尘。”雷停又指了指离垃圾间门口几步远处的地面,地面上因为长期踩踏和液状垃圾、油渍的浸润形成厚厚的一层黑色油泥:“这里有一对相对清晰的男人鞋印,鞋印前脚掌深而后脚掌浅,拖带痕迹较重,我由此推断这是凶手背着受害人走过时留下的。这个脚印一直走到垃圾间门口,却留下了一个左脚前脚掌蹬蹭长迹、右脚前脚掌右侧2/3深印的不规则印迹,结合垃圾间内部墙壁的撞击痕迹和死者身上的墙壁灰尘,可以得出,凶手把女死者杀死后背来这里,转而抱住尸体用力扔进垃圾间,因力量很大,尸体撞到墙壁,形成撞击痕迹。”
杜长东点点头,看看身后依旧围观的人群,叹了口气:“外面围了这么多人,看来是无法靠追踪凶手的脚印找到第一现场了!”
“是呀。除了垃圾间前面的黑色污垢有效地印下了凶手的脚印,小区其他地方都是坚硬的水泥地,加上人流量大,根本无法靠脚印追踪凶手。”雷停也看了看围观人群,无奈点头。
这时,在垃圾间里拍照取证的警员已陆续退了出来,几个身穿白大褂的法医进去用担架将女死者抬了出来,放在地上等待运尸车。
雷停向刚刚走出的法医老陆问道:“你带着显微镜了吗?”
老陆点头:“你是想检验死者鞋底的土壤成分是吗?”
雷停赞赏地拍拍他的肩膀:“可以呀老鬼!现在越学越精明了!”
老陆笑着打开雷停的手,蹲下身子打开箱子,开始装配架设那台便携式的显微镜。嘴里说道:“跟你混得时间久了,比较了解你的打法倒是真的。现在没法从脚印追寻第一现场,只能从死者鞋底土壤成份辩别寻找了,这种简单的推理我还可以!”
没想到的是,尸体刚刚放到地上,就听到围观的人群里发出惊呼:“这不是老张的女儿张淑芳吗?”
雷停闻声猛地一惊:“张淑芳?!”
一边的李悦军惊讶地叫道:“张淑芳?刘进海的前妻不就叫张淑芳吗?!”
第二十八章 死者鞋底的土
雷停轻拍着自已的额头:“东江小区,死者竟然会是锻具厂凶案死者刘进海的前妻!这真的是个大意外!不止一个的凶手竟然在无意下领着我们画了一个圆,只是我们还没有找到这个圆的圆心!我们掌握的资料里张淑芳是和她的父母住在这里。”
李悦军点头,指着一边的几个警员:“立即将张淑芳的父母请来,确认一下死者身份。”
旁边围观的人群里一个胖大的老者说道:“不用找他们老俩口也行,我就住在他们家楼上,这孩子我认识,就是张淑芳。”说着,叹了一口气,样子很惋惜。
李悦军挥挥手,几个警员迅速挤出人群。
李悦军走过去问那老者:“您对张淑芳有什么了解吗?”
老者说:“了解谈不上,这孩子挺懂礼貌的,每次在楼道里碰上都大爷长大爷短的,每次见她都拎着大包小裹的,都是给她爸妈买的,挺孝顺的。”
李悦军又问道:“您每一次看到她都是一个人吗?她做什么工作您知道吗?”
老者想了想,说道:“我还真没有看见过她和其他人在一起的时候,她出来进去的总是一个人,连和父母一起都很少。没听说她有工作,听她妈说那些东西都是打麻将赢来的钱买的。”
“是吗?”李悦军点头:“张淑芳打麻将很厉害吗?”
老者摇头:“不知道,从来见过这孩子在这小区里打过,不过,她爸她妈都挺爱玩儿的,几乎每天家里都不断人,有时候唏哩哗啦的一直能打到半夜。”
“那她爸妈的牌友都是些什么人?”
老者微笑:“都是楼上楼下邻居家的老头老太太,有时候我还会过去摸上两把呢!”
李悦军刚想再问,忽听脚步声响,人群微分,两个头发花白却身体健硕的老头老太太在警员的搀扶下走到近来。
几乎在同一时间,两人看到了躺在担架上的女尸,老者惊呼了一声,双手掩面蹲了下来,老太太发出长长的尖叫,甩开搀扶的警员,在围观人群的唏嘘声中猛地扑到尸体上,放声痛哭:“淑芳啊!这是怎么回事儿呀!老天爷呀,还让不让我活了!”
就在这闹成一团的时候,坐在一旁路边简易行军凳上的老陆从显微镜前抬起头来,对身边的雷停说道:“死者鞋底的土壤中含有大量的石英晶体,从切面和透明度上看,有点象砂粒。”
“砂粒?”雷停皱起眉头:“第一现场会是江边?除去砂粒还有些什么?”
老陆又道:“除去砂粒的土壤色泽呈棕黑色,里面含有一定数量、有点板结现象的黄土,但很松散,不是黏性黄土,而且还发现其中夹杂着一些不明碎屑,有一些能够辩认的有丝络形态,我怀疑是叶梗之类的植物残屑。还有,就是砂粒与砂粒间与土壤间结合得都很紧密,虽然土壤很干燥,但我怀疑之前有过被水浸泡的可能。”
“丝络?叶梗?砂粒?黄土?水?”雷停皱紧了眉头。
“不要过分悲伤,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两位保重身体,协助我们尽快地找出凶手,还死者一个公道!”另一边,一头是汗的李悦军正语重心长地抚慰着两位伤心的老人。
“对了!”雷停忽地打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