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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顾海蛟也是在五年前开始逐步收敛手下,建立公司,在公安机关即将将他列入打击对象之前收手上岸了。虽然他的第一桶金就是靠着暴力手段强行兼并近十条运输线路而迅速积累而来的,虽然现在白江市的黑道人士还会敬畏地喊他一声“蛟哥”,虽然他名下的运输公司仍然不时会有一些暴力事件若隐若现地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但现在的他已经成功地转型成了知名企业家,并在各种场合以此为荣。
在顾海蛟的眼里,象他这样的知名企业家是应该得到人们的尊重地。
对于自已手上的血腥,他似乎比任何人都要健忘。
胡震东微皱眉头走上去劝道:“这个雷停在部队里就是炮筒子脾气,顾总别往心里去,我明天跟他再聊聊。”
“聊个狗屁!”旁边一个体高膀阔的黑胖子大声吼道:“一个鸡巴刑警队长装什么龟蛋!找几个兄弟打折他两条腿,让他爬着来给蛟哥认错!”
顾海蛟强笑着拍拍胡震东的肩膀:“没事儿,东子,你也不用再找他聊了,其实他来之前我就知道是这种局面。”走到黑胖子身前,冲他笑笑,忽然伸手从身后的桌子上抓起一个沉重的水晶烟缸,猛地砸在黑胖子的额头上。
黑胖子“啊哟”一声叫,血流满面地仰天摔倒,昏了过去。
“认错!!”顾海蛟收起笑容,咬牙切齿地迸出两个字,随手丢下沾血的烟缸,扯起桌布擦着沾到手上的血迹。一旁马上有人上前用口布将烟缸擦拭得里外透明。
又在昏迷的黑胖子身上踢了一脚,顾海蛟冷冷说道:“今天的事情谁也不许再提,如果让我在外面听到什么风声,哼,,”冷狠的目光环视了一圈四周呆若木鸡的人,转身离去。
地上昏迷的黑胖子被人极其迅速的移走,地毯上的血迹也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雷停走出三江海鲜楼,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看到远远有一辆警车驶过来,这才抬手看看表,转身向海鲜楼右侧小街走去。
三江海鲜楼所在的是白江市最繁华的商业区之一,酒店林立,各种娱乐场所、KTV遍布。
雷停悠闲地走过半条街,走进一家门面很小的酒吧,酒吧门口上方已经略显陈旧的木栅匾额上几个霓虹灯字在不停变幻着颜色“卡萨布兰卡”。
推开酒吧厚重火烧木的门,“叮”装在门上的迎宾铃发出清脆悦耳的撞击声。
酒吧里面积不大,十几张马槽式的厚重木桌杂乱无章地摆放着,从木栅吊棚的凹槽里亮出的灯光昏黄暗弱,墙壁的书架上凌乱地摆放着一些大部头厚书脊的旧书,挂在屋角的老式木音箱正播放着沧桑、舒缓的爵士乐,整个空间散发着一种略带颓废又不失格调的氛围。因为时间还早,酒吧里人不多,只有零星的几个人坐在黑暗的角落里窃窃私语。
迎向门口那曲尺型的大吧台里,摆满各种中外名酒的酒柜前站着一个身着黑色衬衣、条纹马夹的瘦削男人正在用一块雪白的口布擦拭着手里的高脚杯,听到铃声抬头看去,露出一张眉挺鼻直却略显黯然的面庞,只是一道从眉上发际边直至左侧太阳穴的突起疤痕令他清秀的面容凭添了几分煞气。
“来了。”男人向雷停点点头,转身放下杯子,回头问道:“喝什么?”
雷停缓步走到吧台前坐入一张高脚吧椅,手指轻敲桌面:“老样子。”
男人默然点头,伸手拿过一个矮口净饮杯,放入两个冰块,在柜台下拿出一个柠檬,轻快地用刀旋下一个角蒂,捏住柠檬角在杯口擦了一圈,又拿出一个平铺了一层盐末的小碟,将杯口在盐末上轻轻一沾,透明锃亮的杯口上就沾了一圈雪白的盐末,拿一个杯垫放在杯下,接着从酒柜上拿下一个酒瓶,将酒液小心地倒入酒杯,刚好四分之一。
收好酒瓶,拿出一瓣蒜,拧断后扔入杯中,用双手指尖轻轻将酒杯推到雷停的面前,做了一个请用的手势。
男人从取杯开始,每一个动作都是按部就班,一丝不苟,显得熟练而优雅,在昏黄的灯光下,伴着悠然低沉的乐声,竟给人一种击节成舞的韵律感。
雷停举杯轻抿了一口,放下杯子笑说:“罗战,还是你调制的酒比较有味道。这里面有点苦艾酒吧?”
罗战微笑点头,拿起身后酒柜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清声说:“你等人?”
雷停点头:“我想胡震东该过来了。”
话音未落,门口就传来清脆的“叮当”声响。
罗战向门口看了一眼:“是胡震东。”忽然微俯下身,低声说:“顾海蛟这两天很害怕,把很多以前的手下都召集回来了。”
雷停微微一楞,刚要说话时,肩膀被重重地拍了一下,胡震东侧身坐到了他身旁的吧椅上。
“今天你也太狠了吧!就算是顾海蛟你也不用这么明显吧?他现在早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车匪路霸了!”胡震东还未坐稳,就对着雷停埋怨起来。
雷停毫不理会胡震东的不满,喝一口酒,轻轻擦去唇边的盐末:“不用废话,顾海蛟找我干什么?”
胡震东向罗战点点头,伸出一个指头:“给我来点白兰地。”胳膊架在吧台上侧望雷停:“他有事要求你。”
雷停点头:“是拘留所、看守所还是有人失踪?”
胡震东吃惊地睁大双眼:“你小子脑子真快,眼珠子一转就猜出了十之八九。好象他有一个朋友失踪了有一段时间了,又不方便报警,他就想请你帮个忙,至于其他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雷停点头:“那这个朋友一定是掌握了一些对他很重要的东西。顾海蛟?哼,谁会相信一只老鼠会讲义气!”手指轻敲吧台,若有所思:“顾海蛟如此迫切需要的东西,会是什么呢?”
胡震东耸耸肩膀,一副无能为力的表情,喝了一口罗战送上的马爹利,吸着凉气说:“本来我想借这个机会让你缓和一下和顾海蛟的关系,毕竟他现在也算个知名企业家,再者,多个朋友对你的工作也是个帮助啊!”
雷停冷冷地道:“顾海蛟是那种当面陪笑、背后捅刀的人,和他做朋友无异与虎谋皮,这你应该比我清楚!至于你是为了什么要撮和我和他,我也不想多问,事情过去就算了!”
胡震东略显尴尬地一笑:“把我想成什么人了!”转而笑对罗战:“给自已倒杯酒,我请。”
罗烈举起手中的水杯:“我只喝水。”
胡震东惊讶:“卖酒的竟然不喝酒?你卖的不会是假酒吧?!”
罗烈冷冷地道:“你见过吃鸡蛋的母鸡吗?!”
胡震东愕然,雷停暗笑。
就在这时,一声惨叫似尖刀般划破寂静夜空,远远传来。
那是一声异常凄厉、满是痛意和惊恐的惨叫!
第十六章 困牛巷凶案
惨叫响起,雷停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跃身而起,迅捷异常地几步跨到门前:“二胡先回去吧,明天给你电话。”话音未息,人已不见。
夜幕低垂,远近的霓虹都开始闪亮起来,街边行人稀少,显得十分寂静。
大口呼吸着清冷的夜风,雷停从酒吧出来,完全凭着刚才听到惨叫声的第一印象,从酒吧东侧黑暗的背巷穿过,拐过两个街角,又接连跑过三个有可能是惨叫传出位置的偏巷,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最后在一条极其狭窄的巷子前猛地停住脚步。
根据他的判断,既然排除了另外三处同一方向的偏巷,那一声尖厉的惨叫应该就是从这里发出的。
这条巷子叫做困牛巷,因其狭小、只容两人并行的宽度得名。巷子所处位置已经是白江市区的边缘,巷子的另一边就是一片茂盛的杂生林和泄洪沟,也是因为这里的偏僻,巷子里的居民都已经在这两年搬迁,只留一条空巷在这里等待拆迁。
雷停稳了稳呼吸,四下看了看,轻轻吸了一口气,举步走入困牛巷。
巷子里很黑,雷停取出手电,踩着“嚓嚓”作响的落叶和废纸垃极朝巷子深处走去。
他没有将全部心神放在眼前,而是在行进中静心宁神,用耳朵和感觉去搜寻周边一切细微的异常响动。在白亮的手电光柱照亮下,前面的景象变得清晰。
两侧深褐的砖墙高耸而斑驳,向上看时那两面高墙似乎正在向中间挤压而来,巷子里到处都是干枯的落叶、碎石烂瓦和垃圾,沿着墙角半人高的干枯荒草,雷停还踢到了一只腐烂露骨的死猫。
阴冷的夜风从巷子那头的树林吹来,风声尖锐,凄如鬼哭。断垂的电线在风中抖震飞摆,仿佛暗夜魔神的触脚在夜空中徒劳地抓挠;两侧黑洞洞的房门似亡者空洞的眼眶,绝望而深漆;半脱落的门窗在风中“吱钮”作响,使风声凭添阴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