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少年道:“没错的,没错的,我分明听见带头那个人说‘等我们办完青羊子的事情再什么什么’的。怎么办?会不会是来捉我们的?”
那老者摇头道:“不会不会。看这批人的服饰是苻秦的人,我们的仇家宗极门拥护的是大晋,如今秦晋势不两立,宗极门无论如何不会和苻秦搅在一起。想来他们找青羊子要办的是另外的事情。不过咱们最好还是抢在他们前面,否则恐怕事情有变。”
两人走出数里,寻到一个渡头,渡头上一艘寻常民船也没有,只有刚才在渭河上逆水如飞的大楼船。
少年扯了扯老者的衣袖道:“爹爹,看!那艘大船,还有那只青色大鸟!”
像这样大的船、这样奇异的大鸟都是罕见之物,那少年虽然在逃亡之中,但好奇毕竟是孩子的天性,所以一见到那大鸟双眼就亮了起来,一副想过去瞧瞧的神色。
“别管它!”老者道,“我们初到三秦,人生地不熟的,这些来历不明的事情能少管便少管。还有,你要切记!若有人问起你我的姓名,便说姓秦,万万不可透露本来的姓氏。”
少年道:“嗯,我知道,我姓秦,叫秦征,爹爹叫秦……秦礼泉。
唉,真别扭。”
那老者道:“你叫秦征无所谓,毕竟没人知道你的名字。但我礼泉二字却也透露不得!”
少年秦征道:“那叫什么?”
老者道:“我们取这个秦字是指国为姓,这名便指地为名,若有人问起,便说我叫秦渭吧。”说到这里叹道:“宗极门是大晋的护国武宗,氐人①防得极紧。到了这里,希望能逃过他们的追杀。”
说到宗极门秦征忽然激动起来:“爹爹!他们宗极门不是自称玄武正宗么?我们又没做过什么坏事,他们为什么这么为难我们玄家?”
“玄家”二字一出口,秦渭便喝道:“住口!你忘了我刚才的嘱咐了?玄这个姓氏,今后不准你再出口,除非你将来能修成无上武学道法,不怕宗极门的追杀,否则便把这个姓氏烂在心里,任他是至亲好友也不准告知!”
秦征低下头道:“是。”
①氐人:即氐族,中国古代民族,前秦帝国的建立者,五胡乱华的五胡之一。
秦渭眼中满是悲痛,含泪道:“冰儿啊!爹爹的话你要牢记啊!这世间除了你自己,没什么人信得过的。你想想,孙宗乙与我是总角之交①,从小到大几十年的交情,可一听这个玄字,还不是马上翻脸无情。现在我一想起当年酒后吐真言便悔恨欲死。从那一天起,你的叔伯们,你的哥哥们,还有你的大娘便一个接一个全死了。若不是在颠沛流离中遇到你母亲,我们玄家只怕便要绝后了。可那几年里我们躲得那么偏僻,还是没能躲过宗极门的追杀,他们找到我们以后,竟然连你刚刚生产完的母亲,还有你那才出世的弟弟也不放过!”
秦征听得泪流满面道:“这个大仇,孩儿长大了一定要报!”
秦渭摇头道:“不,不!我只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至于报仇,那是想都不要想了!宗极门玄武双修,乃是天下第一门派,就是大晋天子也对他们备尽尊礼,甚至连桓温那等人物生前也要对他们假以辞色,我们家这仇如何报得了?”
秦征哼道:“难道天下就没有不怕他们的人?”
秦渭叹道:“不怕他们的人,也许还有几个的,比如这次我们要去寻求托庇的青羊子便是其中之一。但青羊子就算肯出头,最多也不过是保得我们的性命,至于说到要动摇宗极门的根基,恐怕便是玄门五老联手也未必能够;更何况五大玄门除了青羊子之外又大多和他们广通声气,若是见到我们。别说帮我们报仇,只怕反而会在宗极门的怂恿下来追杀我们。总之报仇一事你此生再也休提,只要能躲过这个劫数,便算对得起你娘亲和兄弟的在天之灵了。”
秦征却低着头,没有接父亲的话头,只是道:“孩儿去找找看有没有船可以过河。”
他沿着河边眺望,来来去去走了好远也没找到渡船,正感奇怪,忽听背后一个声音问道:“你在找什么?”
秦征回头一看,却是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英俊少年,不由吃了一惊。原来秦征听力极为灵敏,但这少年竟然悄没声息地出现在背后,直到出声他才发觉,如何不叫他吃惊?但想想对方站在背后也没暗算自己,想必没有恶意,便随口回答道:“找船过河。”
①总角之交:总角,古代儿童头发向上分开扎成髻。指童年时期就结交的朋友。
那少年服饰华贵,容貌更如明珠宝石一般,且腰佩宝剑英气勃勃,似乎是士族人物。秦征身上的衣衫有些破烂,乍一看就像一个流民,但他面对这华贵少年却半点也无自惭形秽之感。对于秦征的从容,那少年丝毫不掩饰他的好感,翘首向西望望,随即摇头道:“我们刚从东边来,那边没船过来。看样子西边也没什么船只。”
秦征叹了口气道:“那我们另外再想想办法吧。”
那华贵少年道:“要不我去问问师父,看能不能渡你们过去。”
秦征愕然道:“你们有船?”
那华贵少年指着那艘船头停栖着青羽大鸟的大船道:“喏,那不是?”
秦征看见那艘大船心中一凛,想起父亲嘱咐他别去招惹这艘来历不明的船只,正想着如何拒绝,忽然一个极好听的女子声音道:“莫怀,干什么去这么久?”
秦征听那声音似乎就在耳边,吃了一惊,却见那少年对着大船的方向道:“师父,这里有个人要渡河找不到船只,我们能不能渡他一渡?”
秦征见他说话和平常没什么两样,但话音却远远送了出去,心道:“原来是传音功夫。这艘船的主人果然不是寻常人家。”
又听那声音道:“别人的事情,还是少管吧。我没记错的话,前方十余里外另有个渡口,那里或许有船,让他们自己寻去吧。”
秦征心道:“这声音好美,原来这女人是他师父。”
那少年莫怀又看了秦征一眼,脸上颇怀歉意。秦征笑道:“不要紧,再说你师父已经指点过我们了,还是谢谢。”说完便走。
走出一段路程,他父亲便从一棵大树后面转了出来,秦征把刚才的事情说了,秦渭道:“好,那就走吧。”
秦征嗯了一声,转头见那少年坐在岸边垂钓,他看了一眼对方的姿势便笑道:“这人不会钓鱼。”
秦渭道:“别多管人家的闲事,走吧。”
秦征道:“爹爹,你等会,我去教他一下。”
秦渭皱了皱眉头。秦征道:“反正不用很久。再说我们过潼关之后宗极门的人便再没出现过,想必没什么事情的。人家刚才指点过我们,也算是投桃报李。”说着便跑了过去对那少年道:“你这样钓鱼不行的。”
那少年一怔:“不行?”
秦征道:“你的手法不对,还有,我看看你的饵……咦,你居然没有装饵!”
那少年有些尴尬起来:“钓鱼要饵的啊?”
秦征一听差点晕倒:“没饵怎么钓鱼啊,还是说你们这些公子哥儿不在乎钓不钓到鱼,就是弄着玩儿?”
那少年道:“不是的,我是要钓几尾鱼给云卿吃。”
“云卿?”
“嗯,就是停在我们船头的那只灭蒙啦。”那少年往那艘大船船头的那只青色赤尾大鸟一指说:“云卿本来也会自己捉小兽吃的,可它最喜欢吃鱼,偏偏又不会抓鱼,所以我便帮它钓几尾吃。”
秦征道:“看它的块头,只怕食量很大吧?”
那少年道:“是啊,相当大。”
秦征道:“那你要钓到什么时候?嗯,我悄悄帮你个忙,算是报答你师父指路之情——只是不能让我爹爹看见。你靠近些,帮我挡住。还有,说话小声些别让我爹爹听见。”
那少年也是童心未脱,听秦征说的有点神秘兮兮的,也来了兴趣,依言靠近,两个少年便偎依在一起。秦征背着远处的秦渭,在脚下拾起六块石头,跟着摸出一块指甲大的香料来,扣在拇指与中指之间。那少年问道:“干什么?”
秦征道:“别作声!”弹指将香料射入水中,口中默念:“散。”
那少年喔了一声道:“是控香诀啊!”
秦征心道:“遇到个识货的人了。”手指连弹,将那六块石头也射了进去,石头入水之时带着一股奇异的劲力,那少年看得点头道:“这六块石头就是六个方向的定子,布下无形网,要这些鱼来得去不得。你是个术士吧?”
秦征笑了笑道:“算是吧。”他天性本来活泼,逃亡途中一直压抑着自己,这时遇到言语投机的伙伴,说上几句话,瞒着严父干点悄悄事,自有一种难以言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