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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无奈,只得靠两条腿跑路,谷中道路七盘八绕,秦渭叮嘱他们最好依道路行走,怕别的地方会有机关。他们入谷时已是天色发白,以三人的脚程,也整整走到中午才到峰下。
峰下山门有座牌坊,秦征见牌坊上写着“太平洞天、青羊福地”八字,叫道:“到了!终于到了!”也顾不得饥饿疲倦,举步就冲了上去,结果没走上两步就撞上了一堵无影无形的气墙,竟把秦征硬生生给弹了回来。
山门难入
秦征被青羊峰牌坊前的气墙给弹了回来,这堵气墙乃是将他的冲力反弹,秦征因为兴奋这一冲力量不小,所以反跌的去势也不轻。眼见父子两人就要栽倒,沈莫怀伸出手轻轻在秦征肩头一按顿时便消解了他这一跌的来势。
秦征呆呆道:“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沈莫怀伸手一探,触手处如入水面,一开始柔软如棉,但每深入多一寸所需要的力量便得强上数倍。沈莫怀用上文力慢慢推进去,以他的功力竟然也只能推入一尺。这堵气墙反弹的力量是因人而异,冲击的力量越急、越强,反弹的力量就越猛、越凶。沈莫怀探手进去的力量缓而且沉,所以反击的力量也是慢而且重。
秦渭望着牌坊,叹道:“我也早料要上山不是那么容易的。”
秦征问道:“爹爹,这又是什么阵法?”
秦渭叹道:“这已不是岳盘阵那样的幻术阵法,而是用实打实的力量构建成的气墙,没有破解之法,除非是里面的人愿意接引我们进去,或者我们的力量能够斩开这堵气墙。”
秦征道:“那要多大的力量啊。难道我们就得在这里等着云笈派的人来接引么?”忽然想起一些传说,如果按照那些传说的情况此刻多半会有一个童子缓步下山道:“家师昨日卜卦一算,已知你们要来,请你们随我来吧。”但这时仰头看牌坊后面的山道,哪里有半个人下来?
沈莫怀忽然道:“我来试试。”
秦征问道:“怎么试?”
沈莫怀道:“我用宝剑把这道气墙劈开。”
秦征问:“行么?”
“不试试,怎么知道。”沈莫怀手一弹,袖中飞出一把剑来,却不是他刚才用的那把,而是一把绿光闪闪的短剑。
秦渭见多识广,惊道:“这是新罗剑王的一品神兵‘雀尾’么?”
沈莫怀笑道:“不是雀尾,是‘雀侯’。”
秦征这些年随秦渭走南闯北,见识着实不窄,途中也见过好些宝物,当时只是凭着直觉很模糊地感到这些宝物上面有一种灵气而已,并不知道它们为什么有灵气。昨夜得沈莫怀说破炼精入剑之理,这时细心感应,便隐隐觉察到这“雀侯”内部存在着一股深沉浩大的力量,忍不住惊叹起来:“莫怀这是你存精炼成的宝剑么?”
沈莫怀哈哈一笑,说:“我哪里有这样的本事?再说要炼成神级的宝剑,牺牲太大,除了得找到非凡的铸剑矿质之外,还必须有第一流的人物注入完整的元精、元气、元神才行。”
“完整……”秦征有些不明白,但想起沈莫怀说的“牺牲太大”,若有所悟:“完整!你是说一个人所有的精气神?”
“是啊。”
“那炼剑者岂非得……”
“得死!这就叫‘殉剑’。”沈莫怀道,“上古传说干将①铸剑,其妻莫邪以身入炉,宝剑始成,便是这个道理。当然殉剑并不是往炉子里一跳那么简单,如何有效地注入精元,这里头大有学问。”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短剑往天上一丢,空中幻化出七十二道光华,竟是七十二把绿色短剑,组在一起,便如一只孔雀在空中展开它最引以为傲的屏羽一般。沈莫怀道:“当初这组短剑丢了一片,流落到新罗,被新罗人拾了去奉为至宝,就是你所说的雀尾。七十二片合一,便是雀侯。”
沈莫怀手一收,七十二把短剑合成一把,落入沈莫怀掌中,拖着长长的剑光。那剑光犹如有形,就像一条长蛇一般在空中不断摇曳,山石碰到立刻粉碎。
秦征和沈莫怀曾经气脉相连,这时感应到雀侯发出的剑气和沈莫怀体内的真气并不一致,问道:“莫怀,你不是说宝剑与人必须精元相通才能发生共鸣么?这把雀侯里头存的不是你的元精,为何你能够控制它?”
沈莫怀挥舞着那绿光,道:“将自己的元精注入宝剑之中,那是让宝剑来适应自己,使之变成自己身体的外延,但对雀侯这样的神兵,就得我们调整自身的精气来适应它了。如果用剑者本身的气质与神兵的气质相距太远,便难以发挥宝剑的神效,相反若剑客与宝剑气质相近,便能引发宝剑共鸣。人与剑越是契合,所能发挥的力量就越大。”这时雀侯所发出的剑气已经砭人肌肤,沈莫怀道,“秦征,带着你爹爹躲开点。”
秦征和秦渭赶紧逃开十几步,才躲在一块巨石后面,便听沈莫怀喝道:“开!”秦征伸头一看,但见那剑光向牌坊的方向劈去,那绿色的光华竟闪得人眼睛发疼。秦征心想:“好厉害的剑气,宗极门七弟子中最厉①干将:春秋末著名冶匠,相传为吴国人,与欧冶子同师,善铸造兵器。曾为吴王阖闾作剑,“采五山之铁精,六合之金英”,金铁不销,其妻莫邪断发剪爪,投入冶炉,于是“金铁乃濡”,成剑两柄,即名为干将、莫邪。
害的司马周贤恐怕也发不出这么厉害的剑气。”
但这么厉害的剑气,射到那堵气墙上以后还是被反弹了回来,沈莫怀劈过去的时候是一道,气墙反弹回来却把剑光分解成七十二道,一瞬间就像那牌坊忽然发射出七十二柄飞剑。沈莫怀身处剑光中不断闪避却仍被好几道剑光割中,他的护体真气已练得十分厉害,这些剑光每一道都是他发挥出来的雀侯最强攻击力量的七十二分之一,所以还伤不到他。但剑气乱飞,有一道射到秦征父子藏身的巨石上,竟将那块厚达一丈的巨石擦出一道深痕来。秦征吓了一跳,赶紧把头缩回来。过了一会儿,沈莫怀道:“好了,没事了,出来吧。”
秦征父子这才走出来,却见沈莫怀身上衣裳处处破裂,样子颇为狼狈,指着那牌坊道:“好厉害!这么厉害的气墙我还是第二次见到,怕只有师父来了才可能劈开它。”
“第二次见到?”秦征毕竟是少年心性,忍不住问,“那还有一次是在哪里?”
沈莫怀道:“在建康①的皇宫啊。”
秦征惊道:“皇宫?你们去皇宫干什么?”
“去问大晋皇帝借点东西。”沈莫怀道,“当时不知是哪个术士夜望星空,说有客星犯驾,皇帝某月会遭厄,丢失枕上之物。所以皇宫中守备森严,我们找到皇帝的寝宫时候甚至发现整座寝宫笼罩在一个半球形的气墙之中。那堵气墙好厉害,大概就和这堵差不多。”
“你们找枕上之物干什么?嗯?枕上之物……”秦征道,“啊!那不就是头么?”
沈莫怀笑道:“是啊。所以皇帝特别紧张,不但整天疑神疑鬼,还随身带着雀侯护身。”
“雀侯?那不是……”
“就是我手上这把神兵。”沈莫怀道,“那个月眼看就要过完,因为一直没有事情发生,所以皇帝慢慢地也就不那么慌了,不过谢安不放①建康:东晋首都,今天江苏南京。
心,仍然请高人在皇帝的寝宫外布下一道气墙。那晚将近子时的时候,我师父带我上了皇宫上方,用虚实剑穿过气墙,用鹂引诀将皇帝枕上之物给取了出来。”
秦征惊道:“你们杀了皇帝?”
沈莫怀哈哈笑道:“我们杀他干什么!那天晚上大晋皇帝累了以后,就顺手把雀侯放在枕头上,然后他也跟着睡着了。所谓的枕上之物,就是雀侯。其实我师父是因为我学剑有成,所以才去皇宫向大晋的皇帝‘借’这把雀侯剑送给我玩。当时我们并不知道那个术士说皇帝会丢失枕上之物的事,那是后来才听人说的。不过想想我们到皇宫上空的时候,好像刚好是那个月最后一天亥时最后一刻。所以那个术士算的还是挺准的。”
秦渭父子听得怔了,遥想当年沈莫怀的师父带着这个少年夜探皇宫,盗走大晋皇帝的枕上宝剑。这般传奇由当事人说来,真叫人不知是真是幻。
许久,秦征才问道:“虚实剑能斩开气墙么?”
沈莫怀道:“虚实剑不是斩开气墙,而是穿过气墙,实际上虚实剑什么都能穿越。”见秦征不懂,便解释说,“所谓的虚实剑是最高深的剑诀之一,这剑诀能让剑跳过前方的空间,忽然出现在另一个位置。”
秦征还是不懂,沈莫怀举剑向秦征刺了过来,在他身前三尺停住,说道:“我的剑离开你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