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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换个舞伴。”语气是谦和、动作却是蛮横,一个切入,欧阳飘立刻把贺三公子弹出三尺外,当场断了贺唐想一亲芳泽的生机。
“你……你怎么……怎么……”再遇意料之外的不速之人,她竟也不由地沾了贺唐的口吃。
“怎么知道你在这里?”他扬起浓眉,圈住她的小蛮腰,一缕属于她的清淡幽香立即飘进鼻端,陶然醉人。“你那么得美,教人不想去注意都难。”她身穿随风飘逸的沙丁缎套装,柔美的身影更见出尘,而脖子上魅惑的高雅珠光,则流露出甜美光滑,满身的女性魅力,令他也在第一时间立即看见她。“几天没见你,太想念你了,幸好可以藉由今天的场合,一解我的相思之苦。”
说得似真又还假,弄得她心猿意马,讨厌!这家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一点礼貌都不懂吗?怎能不经我同意就赶走我的舞伴。”她急欲挣脱,但整个人却被他圈得更紧。“放开我!我不想跟你跳舞。”
“但我想!”他含笑的俊朗脸孔步步逼近,最后停顿在距离她鼻尖下到两公分的地方。
脸又控制不住地红了。“你放开我!”她咬牙切齿地骂道。“你想跳,去找那只蜘蛛精陪你。”
蜘蛛精?哦!欧阳飘抿嘴偷笑,原来她一直在偷偷注意他的一举一动,照这种情况来断,官家丫头似乎已经走进陷阱之中了。
“蜘蛛精刚才被另一只青蛙给吞进肚子里了,不会再危害人间了。”他仍拥着她,脚步更是随着翩翩乐曲而移动。
“你放开我!我都说我不想跳舞。”她一边抗议,一边试图用高跟鞋踩断他的脚,却都被他闪过。
他依然笑意吟吟,一点都不畏惧她的攻击。“你的霹雳舞很精彩、又带劲的,瞧瞧全场的宾客都在注意你了!”他这回不是在危言耸听,众宾客果真被她奇异的踩人舞步所吸引,而对她行注目礼。
她顿时为之气馁!为什么?为什么这个男人总有办法教她一筹莫展?
“紫纱,我真是那么讨你厌吗?”他在她耳旁诱惑性地低问。
她不语,这教她怎么说,眼瞳中荡漾出不知所措的茫然。
“不承认就代表你并不讨厌我,既然如此,那为何每回见到我总是要杀气腾腾的呢?”
为什么?她又再一次自问,是他的出现来得大快、来得她不及准备、来得让她觉得莫名其妙、来得令她不得不怀疑他的动机。
“相信我,我无害的!”
“是吗?”她不禁仰头凝视。
“是!”然而心头竟也泛起愧疚之情,因为他的动机本是不良的。
气氛一时静谧下来!两人各有所思地随乐起舞,谁都不再发一语,过了好一会儿,官紫纱侧首拨发,这一望,却望见会场的另外一处角落正上演着一出奇特的戏码,而戏中的主角好巧不巧,正是她老爹官赤雷,以及一位风华绝代的贵妇人。
他是一个五十五岁的大男人了,但要是在一个毫无预警的场合里突然遇上了三十年前的初恋情人,那他应该做何种表情?答案是——和呆子一样。
的确;此时此刻的他绝对跟个呆子没两样,痴痴地凝望身段依然窈窕、犹不见风霜岁月的美丽脸庞,三十年的漫长时光对韩烈枫而言似乎并未造成任何效果,她依然令人惊艳、令人赞叹、令人——难忘。
“官赤雷先生,三十年不见,还记得我吗?”她的笑脸也同样教人——心动。
“烈枫!”是的,他怎能忘得掉。“你什么时候回台湾的?”
“最近!”她拼命抑制心湖的颤动,不让当年的恩怨情仇展露在脸上。
“只是没想到一回到台湾,天天在电视上、报纸里听闻你的大名,锋头之健,无人可以与之争锋,这种扬威立名的方式,很适合你。”
唉!都过了三十年了,她逞口舌的习惯似乎也和外表一样,没变。
“别挖苦我了!”同样的,他依然保持旧习性,除非忍无可忍,否则绝不与她起无谓冲突。“对了!你表哥,不!该说是你先生,他也来了吧?”
故意侧首找寻的眼睛有些掩不住的黯然。
“他十年前过世了。”
黯然的眼立即钉住,接着,转换成深切的同情。“很抱歉!不该贸然提起你的伤心往事。”
伤心往事?韩烈枫的唇角勾起冷冷的微笑,官赤雷这辈子所带给她的伤心往事何止这一件,然而最可恨的是,他到今日仍然还在装傻。
“同样的,听说令夫人也弃世一段时日了?”韩烈枫反问。
“算起来也有好些年了。”说起因病而亡的妻子,不禁感慨万千。“不过幸好我身边有个女儿,精神上有了寄托,日子不至于过得孤单。”
“的确,现在的官赤雷有女儿随侍、有顶尖事业、精神愉快无忧、人生至此,了无遗憾的了。”她不禁眯起眼睛,满腔忿火在胸口燃烧,这个弃他如敝屐的男人,误她青春的负心汉,怎有资格坐拥幸福,所以她决心要彻彻底底地击垮他,以泄心头之恨。
“枫,你们谈完了吗?”一位发鬓斑白却风度翩翩的中年男子突然介入,微微地朝官赤雷颔首之后,全副精神立刻专注于韩烈枫身上。“史密斯先生有事找你商量,可别让人等太久。”
她笑颜逐开,亲密地挽住中年男子的手臂。“赤雷,为你介绍——这位是顾云,我的好友。”
是亲密男友吧?官赤雷目光直直地审视着他们,天生适合活跃于天地之间的韩烈枫已注定人生必然是多采多姿的。
“那我们先失陪了,后会有期。”韩烈枫别具深意的道别。
“再见!”默默地送走这一对俪影,心中百感交集,接过侍者的酒杯,他不禁一仰而尽。
而另一隅的官紫纱则眨也不眨眼地观看所发生的那一切,虽听不见他们的对话;但老爹眼眸中的失落、不舍、感伤却一样也没逃过她的眼睛。
那女人是谁?为什么有本事撩起向来七情不动的官赤雷。
“你在看什么?有熟人?”欧阳飘意味深长地问。干妈和官赤雷的交锋,他一样尽收眼底。
“没有!这种地方怎会遇上熟人呢?”她急忙否认。“若不是因为和贺三公子有同窗之谊,我哪有资格参加这种上流社会的筵席!”
“是吗?”
而神智仍处于沉思状态的她只顾看着父亲的脸色,一时间,竟忽略了他似笑非笑的奇异表情!
第三章
离开贺家大宅,在回家的路上,官紫纱一直用细细咀嚼的眸光凝视沉默不语、心事重重的父亲。真的,打从小时候懂事开始,十余年来她也曾经亲眼目睹官赤雷经历过大小无数风浪和数不清的烦恼事端,然而,即使面对现今他最重视的名誉遭受最严重挑战的此时此刻!他也不曾怀抱心情凄黯如坠寒冷谷底的反应,及备受深切的失落与迷惘所袭击的没落——那中年美妇人是谁?在走进家门之后,官紫纱倒了杯凉水给跌进沙发的父亲,顺便也想探探这层谜团。
“老爹,你还好吧?”
“嗯!”他心不在焉地接过茶杯。
“老爹。”她突然圈住他的脖子,好奇地附在父亲耳畔问道。“你把故事的真相告诉我好不好?”
“故事的真相?”他只是傻傻地重复。
“是啊!可别打混喔;刚才在贺伯伯家里,你和那位伯母之间所擦撞出的奇妙火花,我可全都感应到了,快点说,那位中年美妇人是谁?”
他又愣了下,原来女儿全瞧见了。“她是……是……好了!都是三十年前的往事了,提这干什么?”他拍拍女儿的脸颊。“小丫头!别问那么多,快去睡觉!”
“我不是小丫头,我已经二十一岁了,有能力判断是非的!”她嘟起红唇,不依地嚷著。“父有事,女儿应当服其劳,我看得出来,你们之间一定有秘密,你不说也行,我去找那位伯母问个清楚!”她威胁著。
官赤雷又好气又好笑,生出这种好奇心异于常人,且老喜欢打抱不平的女儿,到底是幸?抑或是不幸呢?
“再不说,那我现在去找她喽!”官紫纱就不信这一招会不管用。
“好吧、好吧!我说,我说,你坐下来吧!”他早知自已是拗不过她的。
“很好,但切记不可说谎盖我,你女儿可不是省油的灯哟!”她还撂下但书。
“小丫头!”他开怀地笑了。
唯有在女儿面前,被称不死金刚的他才会展现出人性化的一面,而他的记忆也随著女儿的洗耳恭听而飘回遥远的三十年前和那一天一位富家千金和一位身无长物的小警察,他们之间的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