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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三!”我父亲喊着号子,召呼着丁思梵一起用力,只要再撬动一下,这只大铜鼎就会掉入到火山口之中。
正在这时,就听轰的一声,那只鼎盖在里边的东西不屈不挠的顶撞之下,终于轰然开启,一个人形动物从里边嗖的一声窜了出来。
一见这东西,丁思梵惊叫一声:“就是它,我在梦中见到的那东西就是它!”
(4)骨冷灰销
从鼎里窜出来的那个东西,是我父亲一辈子再也不愿意见到的怪物。
那是一个人,而且是一个皮肤白白胖胖的婴儿。
但是这个婴儿却生着花白的大胡须,那胡须胡也不长,可是婴儿的身体终究是太短,那胡须竟然漫过了这东西的腹部。
最让人恶心的是,这婴儿虽然白白嫩嫩,可是那张充满了邪气的怪脸,却同那个躺在透明的水晶棺材中的老者的容貌一般无二。
阴姹再生。
这上古的帝王经过长达两千年之久的邪术修习,终于在这一时刻破关而出。
这是永生不死的魔怪,人类的劫难就要来临了。
只这个婴孩才是真正的阴姹,一如道家的元婴,如是那人体内的精华尽为三尸虫之血姑所夺,就会孵化出阴姹、火姹、冰姹、戾姹等形形色色的怪物,一如一只虫子经过卵、蛹、幼虫再到成虫,这期间形体的变化极大。只不过我父亲遭遇到的这只阴姹命中注定要倒大霉,距离它的最后的功行圆满还差最后一关,它就不得不自己强行钻出来了——这就象一只蝌蚪,只能生活在水中,可是一旦水塘枯竭,纵然是那蝌蚪爬到岸上来,也距离那最后的青蛙还有一段距离。
这只阴姹因为没有得到我父亲和母亲的精元滋养,又惨遭这两人暴打火烧,搞到它最后蜕形出来,仍然是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模样。
破蜕而出的阴姹充满了怨毒之气,它怪叫一声,白花花的身子蛇一样扭动着,向着我父亲猛扑过来。可怜这个东西,在这地下养戾气长达两千年之年,千挑万选却选到了我父母这两个活宝,竟然想汲吸他们二人的精元以为滋补,却也不说想一想我父母这俩家伙是那么好欺负的吗?当下只听我父亲一声大笑,脏话连天的骂将出来:“老头要吃奶,你装你妈的孙子,老子打死你个王八蛋!”不由分说,一矛戮了下去。
呱呜一声,阴姹被我父亲戮得直跌下火洞口,可是这东西邪性得狠,身体在空中猛的一扭,竟然用腹部的吸盘把自己粘在了石壁上,然后它抬起头来,用充满了恶毒与悲愤的目光死死的盯着上面的两个人。
于阴姹这种东西而言,强掳活人的精元只是它的本能,所以对于遭受到的反抗,是极为愤怒的。而且阴姹的这种本能来源于上古帝王极度扩张的欲望,想那王莽在世的时候,生杀予夺,任意妄为,他不管是杀谁是宰谁,对方还要跪在地上叩谢龙恩,所以阴姹这种东西对于如此激烈的对抗是缺乏心理准备的,因此它才充满了悲愤与怨怒。
从高处望下去,看到阴姹那两只闪闪发亮的怪眼,我父亲心神一凛,暗叫不好,急忙往回一缩身,却终究迟了一步,丁思梵这时候已经着道,被那东西的怪眼慑去了心志,突然之间她怪叫一声,一把抱住我父亲,拼命的用力往下推,想把我父亲推进火山口中去。
我父亲拼命的扭动着,疯了一样的贴在丁思梵的耳朵边上大声高呼口号:“打倒王莽反动派,誓将革命进行到底,打到汉朝去,解放全世界……”
被我父亲这么一吼,丁思梵猛然一惊,清醒了过来,知道自己又“因为意志薄弱”,被下面那东西给催眠了,再次起到了“阶级敌人起不到的作用”。羞岔之下,她顺手抄起一块硫磺石,大喊一声:“打死你个臭流氓……”一石头砸下去,正砸在阴姹的眉骨处,打得火星四贱,极为诡异。
看这一石头竟然砸出火星来了,丁思梵不禁一呆,阴姹就趁着这个机会,突然怪叫一声,凌空窜了上来,一双利爪直攫向丁思梵的眼睛。
只听一声狂吼,就见我父亲竟不顾那青铜鼎炙热烫手,竟然奋力将铜鼎举了起来,瞥准那阴姹的来势,猛的一下子砸了过去。
阴姹躲闪不及,被铜鼎砸了个正着,轰的一声,被砸得笔直摔向火山口的洞窟之中。
(5)火山喷涌
那只鼎砸下去,我父亲和丁思梵急忙扒在火山口边上往下看,他们听到一声响亮的铜鼎撞击在岩石上的声音遥遥传上来,旋即就没了声息。
确信终于解决掉了这只千年不死老怪物,我父亲长长的吁了一口气,一下子瘫在了火山口边上,丁思梵更是顿觉疲惫不堪,连说句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趴在原地不停的喘息。
好半晌,丁思梵才轻轻的问了一句:“那东西……应该烧死了吧?”
“你说呢?”我父亲没好气的反问道:“要是这还砸不死它,那老子就干脆抱紧了它跳下去,再过八百辈子也不松开……”
话音未落,只听一声凄厉的嘶嚎之声,从火山洞口中遥遥传出。两人大骇,俯身到火山口上,向下一看,不禁魂飞天外,同声惊叫一声:“不好!”
只见下面的火山洞口中,岩浆滚滚,如开了锅一样猛烈的翻卷着,正向地面迅猛的涌上来,那成液态燃烧的火山熔岩之中,只见一个人形的东西正在里边拼命的挣扎,那凄厉的惨嗥之声,仍然持续不断的悠悠传来。
“我日王莽他八辈子老祖宗……”我父亲破口大骂着,跳起来拉起丁思梵:“那东西可真是要了命了,下面的岩层在火山岩浆不断翻涌之下,已经薄得不成样子了,让这东西一头撞下去,竟然把岩层撞开,让火山他奶奶的提前爆发了……咱们快点逃命吧,这一回可是说什么也不陪王莽玩了……”
两人拼了命的向着宫殿大门冲了过去,耳边犹自回荡着阴姹绝望与不甘的嗥叫之声,与那火山熔岩迅速的涌将上来的轰隆之声。
破门而出,前面只有一条道,幸好那岩石上遍布着由厌氧微生物散射出来的微弱蓝光,依稀能够让他们分辨清楚前面的道路,两人一边跌跌撞撞的跑,一边寻找着通向那座地下峡谷的方向。
只有渡过那道地下峡谷,才有可能不被狂涌而出的岩浆淹没化为尘烬,可就算是他们逃到了地下峡谷边,先不要说此时压根没有绳子让他们跃过去,就算是他们跃过去了,可是这时候火山一爆发,这地下洞穴之中的氧气就会急骤减少,温度至少也会升高到一两千度,他们两个到底有几成概率再活下去,这绝对不是一个乐观的问题。
但是人在急难的时候逃生只是一种本能,至于到底能不能逃得了,那是另外一个问题了。
当时我父亲和我母亲他们两人就是这样,只知道应该逃跑,到底能不能逃得了,那就顾不上想了。想得太多的话,反倒会耽误他们逃命。
后面炽热逼人,火山的熔岩已经从宫殿的门里狂涌了出来,犹如泄了闸了的洪水,挟带着炽热的高温与震耳欲聋的轰鸣之声,飞快的向他们涌将过来。
他们奔跑时沿着的那条路是两千年前铺成的石板路,方向一径向下,途中还拐了两个弯,每拐过一个弯,感觉到北后炽热的气流突然消失,两人都会突然感觉到一时的轻松,但是瞬息间,后背所感受到的热度更为强烈了,那汩汩涌流的地底岩浆,如同一只通体透红的斑谰大蟒蛇,正在他们身后穷追不舍。
奔跑中我父亲猛的刹住脚步,顺势将丁思梵拦住:“小心,前面就是地下峡谷了……”
丁思梵低头一看,霎时间脸色为之一变,只见下面黝黑无尽,隐隐约约的笼罩着浓浓的雾气,也不知其深几许。如果不是我父亲刚才及时的拉住了她,徜一失足,估计掉下去摔到底就得花费上好长的时间。再回头,身后只觉热流滚滚,那滚烫的熔岩越流淌速度越快,表明着地底火山口那积压了千万年之久的沸腾熔岩终于找到了一个渲泄口,正自狂猛的涌将上来。
烈火转瞬即至,前面无路可走。
他们只能手牵着手,把身体紧紧的贴到岩壁上,顺着两千年前工匠们为了凿路而砌出的栈道上顺着地下峡谷的方向平行移动。那栈道年代久远,上面结了一层厚厚的苔藓类的东西,一脚踩上去滑腻腻的,只一脚踩滑,就会滑入到地下峡谷之中,真可谓惊心不定,险象环生。
我父亲走在前面,丁思梵紧随着他,每迈出一步,我父亲都要拿脚在那栈道上寻找好久,才能够勉强找到一个立足之地,这时候火山熔岩已经涌到了地下峡谷边上,顺着峡谷峭壁淌涌而下,那炽烈的火光,将地下峡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