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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头戴平天冠的那人面目却有些模糊,反而在角落处的一个人画得比较清晰,那人前额微秃,气派不凡,一看就是前面八幅浮雕中出现的那个皇帝,此时他正坐在一辆由六条龙拉的车子上,赶车的御者正拼命的挥鞭打马,逃跑时的仓惶与悲怆,一目了然。
接下来的一幅,那逃难的皇帝到了一座宫殿前,一个体形庞大的巨人正伏跪于地,在巨人的面前还伏拜着八个白衣女人,想来她们就是此时仍然环跪于地的这八个汉代宫人了,只是画面上那八个宫人头上手指间都生长着繁茂而美丽的花叶,而在这里,她们除了阴气沉沉之外,却看不出有什么异常。
再往下一幅画,画上有四个面目含糊的男子,正抬着一顶轿子不象轿子,滑竿不象滑竿的东西,上面坐着一个白衣女人,这应该就是两千年前逃走的那个女人,因为在她的脚下,伏拜着另外八个宫人。
再接下来,画面分出了层次,最下一面层是三个抬轿子的男人,他们处身于一群恶鬼环绕的场所,四周是熊熊的地狱阴火。阴火炙烤着上面一层的地表,那八个宫人躺卧于泥土之中,无数花草树木从她们的身体上生长出来,异常的繁茂。花草树木之中,是第四个抬轿子的男人,他正和第九个白衣女子相对盘膝而坐,浮雕上画着几道简单的线条,象征着阴阳二气的贯通,花草树木穿透他们的身体,变得更加肥大,再从他们的头上与身体上重新生长出来,已经是繁盛无比,构成了一道环环相绕向上蔓生无止的鼎状容器,容器之中龙鱼起伏翻滚,气象万千。而那个头戴平天冠的男人,则立于这由人体内生长出来的冬虫夏草所形成的奇异器皿之前,双臂高举,仰头望天,做不可不世之状。
在画面的最高处,是弥天的霞云流彩,祥光万道,无数骑龙驭凤的神仙中人正奏起仙乐,恭迎这个头顶天子之冠的男人步登仙界。
看完这几座浮雕,我父亲只觉得心头剧震,惊恐不已。
这浮雕上的意思再也明白不过的了,那逃走的第九个女人,将在不知哪一天由四个男人送回来,然后四个男人其中的三人都会化身为恶鬼,而第四个男人,则和第九个女人一道成为阴阳相济相互催生的冬虫夏草,
幼年时我祖爷爷对我父亲所讲的话,在这时候不由自主的浮现出来。
我祖爷爷曾经告诉我父亲:瘗方之秘,可以通幽达鬼。所谓通幽,是指这种方术可以贯通未生之之世,所谓达鬼,是指可以抵达死亡秘境。
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这种方术可以贯穿时空,施术者不仅可以驱使当时的人,甚至也可以对未来的事物和人物做出安排,不仅可以用阴毒的手段让当时的人成为宝藏的怨毒守护者,而且也可以让后来的人也成为这个过程的一部分。
第九个女人,居然真是我父亲一行前来营救的丁思梵,这个最不可能的设想竟然得到了证实。
“首长,这些怪画到底是什么意思?”看我父亲沉吟不语,李天喜催问道。
“这个……”我父亲知道,以这几个战士的理解能力,是无法解释清楚瘗方之术的玄秘的,所以他不当回事的哈哈一笑:“什么意思?你想那梦想着复辟的皇帝老财,他们还能有什么意思?他们就是想长生不老,想把他们对劳动人民的统治永永远远的持续下去。”
“他做梦!”李天喜大怒,正要振臂高呼口号,却忽听上面轰隆隆一声,就见守候在入口处的冯永安惊叫一声:“首长,下面的那个……大家伙……它爬上来了……”
(4)坐以待毙
爬上来的不只是那个大家伙,还有许多叫不出名字的小怪物,那些东西能够让你一眼就看出它们不过是死人残骸拼凑成的,原本是一团血肉,却因为某种神秘的药水的浸泡,让这些生理组织上的细胞仍然存活着,只是异变成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怪物质。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在地底下沉积蜇伏了两千年,它们也有一个名称,叫黻子,说起来与那巨人型怪物漯嬴没什么本质区别。
漯嬴和黻子,这些经邪恶手段处理后仍然存活的人体异化组织,在地下沉积了数千年之后,大部分已经结成了化石状,又或是生长出了厚厚的蚕壳,一旦它们钻出地面,爬动起来,撞击在石块上就会发出巨大的撞击之声,那声音在这幽深的地下洞穴之中,听起来令人心胆俱裂。
我父亲比任何人更早的意识到这些东西怎么会突然窜到平台上来,他扯开喉咙拼命的喊叫:“手榴弹,雷管,快快快,凡是能够爆炸的东西都给我扔出去,千万别让这些东西把入口堵住……”
轰轰几声巨响,李天喜三人把他们身上所剩无几的最后几枚手雷和雷管全都掷了出去,但这根本无济于事,因为漯嬴和黻子根本就没有大脑,没有知觉,甚至连神经系统还存在与否都是一个问题,它们根本就没有死活的感觉与概念,虽然爆破力量强大的火药将它们炸得肢残体裂,可是它们浑若无觉,你们炸你们的,我们忙我们的,只听头顶上轰轰隆隆的巨大声音响过,漯嬴和黻子已经将平台上所有的巨石全都堆到了入口处,彻底的将这座石室封闭了起来。
眼瞧着入口被封死,李天喜、孙波茹和冯永安竟不知不觉的松了一口气。
被封在这里也好,总胜过要面对那些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东西,那些东西打不死炸不烂,一想到它们就忍不住的头皮发麻。
可是在这石室中,也同样是充满了阴森恐怖的气氛,先不要说那八个一动不动的两千年的宫人,只是那透明棺材中的死王莽,看了就让人心里说不出来的不舒服,大家心里隐隐约约的有一种不祥之感,这个家伙,说不定它会什么时候突然坐起来,追着大家满地乱跑……
这时候石室之中突然有一声微弱的呻吟,大家急忙端起枪来,紧张的盯着那声音的来源之处。
就见那身穿白衣的女子身体轻微的动了一下。
“她……”李天喜正要说话,却被我父亲打了个手势,阻止住了他。
然后我父亲慢慢走过去,走近到女人身边,这时候他身体所在的位置,恰好民那八个汉时宫女所环绕的中心。
白衣女子的身体又颤动了一下,她的眼睑正慢慢的张开。
她睁开了眼睛,看到了我父亲的一张脸。
说老实话,战场上的军人那张脸,都是十足缺乏美感的,火药熏大汗淌,都是一看就吓人一跳的黝黑模样,再加上大家自从来到这后就钻进这个洞穴之中,入口处的阴阳船那点水再往脸上一醮,每一个人的面目,基本上都跟土里钻出来的人差不多。
所以那女子一看到我父亲那张丑脸,顿时露出惊吓的神色,张嘴正欲惊呼,却被我父亲把手指竖在唇上,嘘了一声:
“你叫什么名字?”我父亲问道。
“我……叫丁思梵。”那女孩子回答道。
“真的是你。”我父亲呲出一嘴的白牙,笑了:“丁思梵同志,你现在已经安全了,我们就是前来营救你的小分队。”
丁思梵正欲说话,却突然指着我父亲的身后惊叫了一声,与此同时,李天喜、孙波茹和冯永安也同声惊叫了起来,我父亲扭头一看,霎时间心惊胆胆裂,魂飞天外。
(5)千年草籽
后来我父亲曾经说道,早在他进入石室,看到那个伏卧于地昏迷不醒的女人的时候,就知道她肯定是丁思梵,因为她是一个充满了青春活力的活人,除了丁思梵,在这封闭了千年之久的藏宝秘穴,哪还来的第二个大活人?
但是,自打进了那个石室,我父亲却始终不敢走近丁思梵一步,尤其是发现丁思梵被那八个汉代的宫人环绕在内,他就更不敢造次了。他早就知道一旦走进那八个灵缶的环圈里就肯定会有事情发生,但是他逃不过去,因为他此行是为了营救丁思梵而来的,这次行动已经折损了五员虎将,其余的人是否还能够活着出去,他心里一点数也没有。但是,既然已经找到了丁思梵,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无论如何他也要把这个年轻姑娘带出去,否则的话,她就有可能被永久性的囚禁于这座迷宫之中,被恶毒的咒语所侵蚀成为生不如死的灵缶,那结果就太可怕了。
按照我父亲最初的想法,他是想拖延时间,拖到丁思梵自然苏醒过来,然后再叫她自己走出那八个宫人环绕的圈子,这样危险系数最低。
可是头顶上的入口突然被封死,让父亲一时之间乱了方寸,这时候丁思梵再一清醒,他也就不由自主的走到了丁思梵的身边,走进了那八个宫人所环绕的圈子里。
所以当他听到丁思梵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