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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有那个姓冯的在,她的胆子就大了起来吗?
真是叫人打从心底不悦透顶,竟当他是恶人,再误将恶人当好人,她的眼睛那么大,只是装饰用的不成?
“瞧是能瞧,可这玉佩我从小带在身上,这线带太短,八成是取不下来了,你就就近瞧吧。”他坏心眼地道。
“取不下来吗?”
“除非剪掉线带。”
“是吗?”她有些犹豫。
这玉佩爹以前好像常拿在手中把玩,记得,那应该是娘的陪嫁玉佩,可这么远的距离,她也无法确定。
到底该不该走过去?
可,他那个人向来没安什么好心眼,说不准又是要借机捉弄她,现在又四下无人,而外头雨不得那么大,她喊破喉咙,也不见得会有人来,又有谁会知晓工房里发生什么事?
但她真的好想要亲眼瞧瞧呢,娘的玉佩在她小时候便不见了,问过爹数回,他总是含糊带过,从未给她一个说法。
如今瞧他身上的玉佩,远看有七、八分像,若再近一些——
“啰唆的丫头。”他微恼喃道,自桌上抓了把剪子,作势要剪下线带——
“等等,别剪!”
“要我别剪,就自个儿过来瞧!”他没好气地丢回剪子,往椅上一坐。“本大爷是鬼不成,吓得你非得要离得那么远不可?”
是想逗她没错,但要是逗得她不敢靠近半分,那可一点也不好玩了。
“不是。”深呼吸了一口,她壮起胆子靠近一些,微弯下腰,敛眼直瞅着悬在他胸前的玉佩。
是尊菩萨像没错,而且青白相间,通体冰凉,虽说记忆中的模样已经不是很清楚,但实在是像极了。
可,为何消失不见的玉佩会出现在他身上?
她专注地瞧着,压根没注意到她身前的男子直瞅着她不放。
唷,十多年不见,如今仔细瞧来,她倒是成了个美人胚子了,柳眉细柔,浓密如扇的长睫微颤,水眸清灵,厚薄适中的唇瓣微抿,果真是女大十八变,如今她也成了窈窕姑娘,直叫人想要一亲芳泽。
蓦地——
“你在做什么?”恼吼声传来,眼角余光瞥见一抹身影奔来,慕容悠想也不想,大手朝狄心良的纤细柳腰一搂,转了个身,随即退离两三步,硬是不让那个碍眼的人介入其中。
“欸,冯大哥,你怎么回来了?”狄心良有些微愣,搞不清楚眼前究竟是什么状况。
“小姐,你……”冯隽日怒睇着她竟被他搂在怀里而不反抗。
顺着他的视线,她才惊觉自己竟被慕容悠给搂进怀里而不自知,连忙手脚并用地使劲挣扎着。
“啧,慌什么?本大爷会把你给吃了不成?”慕容悠没好气地啐了一口,随即松了手,微恼抬眼瞪着冯隽日。“你这当下人的也未免太不识相了,瞧见未来的姑爷与小姐共处一室,你就得要自动闪开,还跑进里头做啥?”
没规没矩的,她这个主子都快要叫个下人给爬到头上了。
“冯大哥不是下人,而你、你也不是未来的姑爷,我、我和你……”狄心良深呼吸一口,努力地想表明立场。
慕容悠见她偷偷闪到冯隽日身旁,又如此尽力地想跟他划清界线,一股恼意不禁冲上脑门,他冷哼道:“我没说过吗?咱们两家早就在多年前定下亲事,我说丫头,你该还记得这件事吧?记得那年你随你爹到慕容府拜访作客时,我就同你说过了。”他故意不怀好意的说:“不过呢,你也可以说,你爹已过往,而我爹也作古,所以没人能够证明这件事,这桩婚事形同作废,是不?”
狄心良无语的睇着他。
他说的事,她好像真有那么一点印象,可也如他自个儿所说,两方爹娘都已不在,这婚事应该是不算数了。
他若真肯放过她,是最好不过,只是,他真会放过这么好戏弄她的机会?
偷觎他一眼,瞧他好似有些光火,可又好像没放在心上,这人,她真的看不穿,完全不懂他的心思。
然而,今儿个他确实是帮了她一个大忙,没叫那批木材给雨水淋湿。
他话锋一转,却仍注意着冯隽日的举动。“但是,不管如何,丫头,咱们结缘是在十多年前,事隔十多年再相逢,无论如何,你这个主人总得要好生接待我这个客人吧?”
“呃,嗯。”这么说也是对的。
只是,她不是一直都在接待他吗?
慕容悠轻点头。“再者,我也没做什么事麻烦到你,甚至今儿个我还帮你搬了木材,也为你淋了一身湿,你这个主人可要好生接待我才说得过去。”
“我……”到底要她怎么接待?
除了这几日较忙以外,她哪一日没被他耍得团团转?如今,他又在打什么主意了?
“不知道怎么接待我?”无视冯隽日的存在,他硬是挨近她。“很简单,不过就是要你陪我吃顿饭、看场戏,四处走走踏青罢了,不过,我知道你笔庄正忙着,八成拨不出时间,所以呢,我只要你陪我用膳即可。”
这个条件非常地简单,她不可能做不到。
“用膳?”就这么简单?
“你也知道,我初到贵地,在这儿又不识得什么人,待在府里就像个陌生人似的,没人陪着用膳,感觉形同嚼蜡,难受极了。”他扁了扁嘴,一脸哀怨。
“呃……”
“既是如此,慕容公子何不早些离开狄府?”冯隽日沉不住气的尖锐开口。
慕容悠蓦地拾眼,魅眸射出锐光。“主子们说话,何时轮到你插嘴了?”敛去笑意的俊脸薄噙寒意。
“你……”冯隽日微愣。
“慕容悠,你别老是对冯大哥这么粗声粗气的,他……”
“你叫我慕容悠?”他微诧的打断她的话。
“我……”有什么不对吗?难道她不能直呼他的名字?若是如此的话,她该要怎么称呼他?总不可能一直喂啊喂的吧。
“好极了,你总算敢唤本大爷的名字了!”他笑得迷人,蓦地握住她纤细的柔荑。“决定了,咱们今儿个晚上就好生庆祝一番!庆祝你总算敢胆大地直唤我的名字。”
这有什么好庆祝的?“不、不用了,依我看……不需要多加庆祝。”
“依我看才准,再说,你这几日忙到没有好生用膳,瞧你瘦成这模样,就知道你身边的人没好好照顾你,走走定,今儿个陪我一道用膳,记得多吃一点!”话落,他随即拉着她走,压根不管她的抗议。
冯隽日跟在身后,锐眸直睇着两人过份亲密的举动,睇向两人背影的眸底微露些许杀气。
第六章
狄府灯火通明。
尤其是许久未开放的宴厅更是光灿如昼,然而厅中却是一片静默,只见慕容悠端坐在客席,等待着正主儿到位开席。
可,已经等了好半晌,却依旧不见狄心良出现。
她该不会是临阵脱逃了吧?啧,逃什么?不过是一道用膳罢了,有那么可怕吗?
他要她开席招待他,可不是要逗她,而是要逗——“他”。
侧眼睇向始终打直背脊站在门边的冯隽日,瞧他直视着门外,眼里压根没他的存在。
哼。“喂,都什么时候了,要不要差人去唤你家小姐?”他慵懒往倚背一靠,命令道。
冯隽日依旧目不转睛地睇着门外,充耳不闻。
慕容悠倒也不以为意,唇角抹上恶意的笑,“谁家的下人,这么没规没矩来着?不懂得伺候客人便罢,居然还敢怠慢,唉唉,见着主子,非得好生念念她,要不他日,下人爬到她头上,就要鸠占鹊巢了。”
“你在说谁?”冯隽日沉声道。
“本大爷在说谁呢?就端看是谁答话了。”他笑得皮皮的,瞧冯隽日一个箭步奔到他面前,慵懒抬眼道:“怎么,知道要伺候客人了?”
“是不是客人,得要主子说过才算。”他咬牙,敢怒却不敢言。
“哼,你算是哪根葱?”慕容悠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他。“我和你家主子的关系,还轮不到你来置喙,你不过是个下人,干好本份便可,少在那儿抓着鸡毛当令箭,大爷我,不玩这一套。”
“你!”
“听说,你是在多年前到狄府拜师学艺的?”他话锋突地一转。
冯隽日撇开脸,压根不打算回话。
慕容悠挑起浓眉,倒也不以为意。“你呢,安什么心眼,不用我说,你自己心底清楚得很,不过,还是请你打退堂鼓吧,你的野心只能到此为止了。”
“谁有什么野心来着?你分明就是恶意诬陷我!”
“是不是恶意诬陷,日久见人心,不需多言;也许,你会觉得我这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讨厌极了,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