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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儿跑起来不大灵便,我们扶着他,到了医院门口,林姐从门卫室出来,还没喊出声,就被吴飞一肩膀撞倒在地。
“他们在这里!”林姐爬起来高声大叫。
我们沿着街跑,吴小冉一个趔趄摔倒了,似乎扭伤了脚踝。
“不用管我!”
我背起她,吴飞扶着老头儿,继续往前奔,到了一个拐弯处,我回头看了看,史队长已经率人追过来了。
一棵树下停着辆拉客的三轮车,车主估计是去方便了。
“坐上去!”
“什么?”
“快点!”
后面可以坐两个人,吴飞把老头儿放在膝上,三人挤一块儿。
我蹬起来就跑,专拣那些曲折狭窄的小巷走。
后面渐渐没有了声音,我又继续往前奔,直到累得腿抽筋才停下来。
我们坐在河边的一条青石板上。
“你好厉害!”吴小冉大为叹服。
“什么?”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三轮车!”
“那可是,人家周寻……”还没等吴飞说完,我一脚踹过去,狠狠瞪了他一眼,吴飞不情愿地闭上了嘴。
“走吧。”
“还坐车?”
“你腿脚又没事,跑着好了。”
“公报私仇,我他妈也是伤员。”吴飞不满地抱怨。
“去哪儿?”吴小冉问。
“派出所。”
“还不如去火车站。”吴飞在后面一只手推着车。
“这边离车站近。”吴小冉指着路边的标志,我一看,果然,三百米。
到了车站后,我要去买票,吴小冉拦住了,“你们看好爷爷,我去。”我们站在树荫下,看着她一瘸一拐地走向不远处的售票室。吴飞不安地搓着手,“你说里面有警察吗?”
“你不是来过吗?”
“上次查得不严,我还有你身份证。”
“去自首吧,早晚有这一天。”
“我还是留这儿吧,你们走。要逮住了关几年,我没脸见过去的战友和领导了,以前我立的大功小功,光奖状都有这么厚。”他用两根手指比画着,似乎觉得夸张了,又往里压了压。
“我觉得你也过敏了,那属于正当防卫。再说,他们先惹的你,你胳膊不也被搅了几刀?解释清楚不就行了,跑什么路呢?”
“就算是防卫,也属于严重过当。”吴飞想了想,“还有,他们要不承认呢?”
“怎么可能?”
“我没他们犯罪证据,光我一张嘴说,孤证,没用的。”
“现在有了,我、小冉和你爷爷都可以证明呀。”
“证明什么?杀人了?还是贩毒了?”
“你打定主意做通缉犯了?”
“至少目前我还没别的想法。”
“真是全国通缉,你过去的领导和战友肯定早知道这事了。”
“操!”吴飞狠狠地拍了下大腿。
二十几分钟过去了,吴小冉还没见回来。
“我去看看。”我说。
售票厅里稀稀拉拉几个人,没有吴小冉的身影,她也许去洗手间了,又等了一会儿,还不见她,我有些着急了。
门口站着个保安,我把吴小冉的衣着打扮描述了一下。保安想了想,“没见进来啊,我一直都在这里看着。”
“她腿有点瘸。”
“那个呀——”
“想起来了?”
“没进去,刚到门口,过来个人把她拉走了。”
“那人什么样?”我心沉下去了。
“男的,三十多岁,戴眼镜,走路也是不大利索。”
“大白天绑架,你这保安干什么吃的?眼睁睁看着不管?”
“绑架?我哪知道,那姑娘又没叫。”保安气势汹汹站起来,手握着电棍,“小子,你哪个单位的,怎么说话的?”
我不想跟他啰唆,赶忙走开。
“怎么样?”吴飞等急了。
“小冉被史队长带走了。”
“就他一个人?”
“对!”
“那老娘儿们早料到咱们会来这里。”
“去派出所就没事了。”
“只有姓史的一个来火车站,那她肯定也在派出所安排好了。”吴飞捶了下头,“咱们可真够蠢的,快跑吧。”
“跑?”
“姓史的肯定会再带人过来。”
“回家!”一直坐车上闷声不响的老头儿突然开口。
“回家找死?”
“你们谁愿意走谁走,我要回家。”老头儿斩钉截铁。
“我跟着吴爷爷。”我说,“你自己走吧。”
吴飞沉思了半天,终于拿定主意,“好,回去,死就死吧。”
我们筋疲力尽赶到家,齐主任正坐在院子里的歪脖树下,手里端着杯水,铜罐就在身边,封口已经打开了。她应该也回来不久,看起来很憔悴。轿子在不远处靠墙放着,还没来得及打理,沾满了灰。
“逗我玩?”
“吴小冉呢?”
“老东西,你敢逗我玩?”齐主任没理我,直愣愣地瞪着老头儿,眼睛里似乎要喷出火来。
“你看到了?”老头儿声音淡淡的。
砰一声枪响,打在老头儿腿上,老头儿扑通跪下了,他倔强地想站起来,又是一声枪响,老头儿栽到地上。
“我操你妈!”吴飞猛扑过去。
齐主任躲都没躲,照着吴飞就是一拳,吴飞摔倒了。
“都放老实点儿。”齐主任踩着吴飞的脸,“谁敢动我就崩了谁!”
史主任押着吴小冉从房里出来,她手被反绑着,嘴里塞着个破毛巾。
老头儿用手支撑着,艰难地坐到地上,裤子上两个黑窟窿,看来子弹把腿打穿了,他笑起来,“哈哈,打死我好了,因果循环,一报还一报,我早料到你是谁。”
“是吗?”
“你爹是我杀的。”
“还有呢?”齐主任嘴角抽动着。
“你不是看到了?”
“你为何这么做?”齐主任往枪栓里放子弹,吴飞动了动,她一脚跺下去,吴飞顿时嘴鼻流血,昏死过去。
“我两个儿子,全死在你们手里。”老头儿热泪长流,“我叫他偿一条命,不应该?不祥之物,谁沾染谁死!”
齐主任手伸到罐子里,拎出来一个深绿色的金属盒子,她把盒子放在树墩上,缓缓打开,里面赫然是一颗干掉的人头,面孔青黑,皱得像核桃皮,龇牙咧嘴,眼窝处陷成两个坑,花白的头发还在。
“跪下磕头!”齐主任命令道。
“你还是崩了我!”
“拖过来。”
猴三和小曹把老头儿硬拖到树墩前,往下按老头儿的脑袋,他咬牙就是不跪。齐主任一脚踢到他挺直的腰板上,老头儿像棍子一样折掉了,吴小冉想冲过来,被史队长抓得死死的,她眼睛瞪得老大,大颗大颗的泪涌出来。
“打死我!”老头儿蠕动着。
“想死?没那么便宜。”齐主任面无表情,“小林,把老东西的腿处理一下,可别叫他死了。除了那小姑娘,全关到屋里!”
门被从外面锁上了。
老头儿的腰也受了伤,瘫地上爬不起来。我们把他抬到床上,让他平躺着。吴飞嘴歪眼斜,衣服都是土,看上去像刚从坟墓里爬出来。
老头儿艰难地睁开了眼睛,“我快死了。”他两条腿上都缠着止血的纱布。
吴飞握住他青筋暴起的瘦手。
小曹在窗外探头探脑,我狠狠地剜了他一眼,他立刻闪开了。
外面传来吴小冉撕心裂肺的哭声,她似乎在苦苦哀求,但很快止住了,声音像一下子被掐断了,我不敢想象发生了什么。
老头儿呻吟着,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爷爷。”
“我要告诉你一件事,”老头儿喘着粗气,想昂起头,动了动又放弃了,他闭上眼,“说出来,我死而无憾了。”
我预感这下真要出事了,老头儿说完话,下一步肯定是手一松,眼皮上翻,死了。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
但他喘了几口粗气,还没等说什么,又痛昏过去了。
门紧关着,外面不时有脚步声,根本没有出去的希望。
“要想办法赶快出去,否则……”吴飞忧虑地看着老头儿,又大惑不解,“爷爷为什么在罐子里放颗人头?”
“我哪知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前段日子,收拾房子的时候,我看到过一份旧报纸,说二十多年前,这里发生过刑事案,不过被害人是个女的。你爸的兄弟吴雄山做的。”
“杀人了?”
“不清楚,报纸烂掉了一大块,你爷爷也不肯说。”
“你笨啊,要真是血案,岁数大的村民像鬼婆婆也应该知道,你没去问?”
“我没兴趣,二十多年前了。”
“肯定跟齐主任有关系,罐子里的那颗人头要是她爹,女的也许是她妈了。”吴飞皱着眉头,“这下子咱们完了!”
正说着话,老头儿吭哧着醒过来,他眨巴着一双浑浊的老眼,看了看我,又看看吴飞,“我没死?”
“没。”吴飞还紧握着他的手。
“这个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