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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三,你过分了吧?这是什么话?!”史队长嘴唇抖着,脸都白了,我还从没见他生过这么大的气。
“你管什么话?这事传出去让同行知道,牙都得笑掉!一个老妖精……”
史队长朝猴三冲过去,被钩子脸抱住了。
“让他打,让他打!”猴三札手舞脚,“大不了老子不干了!”
“别吵了,人来了。”从山下来了一群人,还是那群村民,不过这次人数更多了,都扛着家伙,浩浩荡荡的。
为首的仍然是昨天的那个老汉,他换了身干净点的衣服,脸也洗了。
“钱什么时候给?”
“现在手头没这么多现金。”史队长说。
“那把洞填死。”老汉挥了下手,男人哗地一下子都来了,铲土填洞。几个跟来的老太太把大毛巾和水壶都预备好了,他们早有准备。
猴三抱着手在一旁幸灾乐祸。
洞眼看着要被填死。
史队长急得左一趟右一趟地狂走,吴老汉带着狗也跑来看热闹。
“要是他们再挖怎么办?”一个人发问。
“用水啊。”吴老汉出鬼主意,“把水引过来,直接淹了。”
“对呀。”那人兴冲冲地回去拿管子。
史队长越走越快,突然他赤手空拳冲上去,只听得一阵响,还没看清怎么回事,那几个带头填洞的都躺地上了,捂着肚子直叫唤。
“娘的,动手了。”带头老人又挥了一下手,“砍他!”
我看到吴老汉挥着大刀率先过来,两边黑压压的一群人。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钩子脸不学贾宝玉了,捞起把铲子,直奔吴老汉而去,经过我身边时我伸了下脚,钩子脸没留神,一头扎地上。
猴三已被一群大妈围住,别看她们年龄大,打起人来一点也不含糊,沾了水的大毛巾风似的往猴三脸上抡。
猴三捂着头大叫:“再打我不客气了,我不客气了。”
说时迟,那时快,我看到一个至少七十岁的老奶奶,拎着一个大水壶,咚的一下子敲在猴三脑袋上。
猴三不叫唤了,翻了几下白眼,软绵绵地躺倒了。
大妈们又朝我奔来,我拔腿就跑。
一声枪响。
确实是枪响,在山谷里震耳欲聋。
五六个穿制服的警察跑过来,“都不许动。”
我不知道这些警察是吴小冉还是史队长派的人叫来的,不管是谁,幸亏来得及时,要不非得打出人命。
史队长虽然骁勇,但村民人太多,寡不敌众,加之他不敢下死手,被揍得鼻青脸肿,镜片烂掉一只,还好碎玻璃没扎着眼睛。
猴三更惨,连泼两盆凉水才醒过来,走路直拌蒜。钩子脸相对好一些,就是背上被踹了几个大脚印,被我绊倒后嘴唇也在地上磕破了。
警察先是跟双方代表谈了一会儿话。隔太远,我也没听清谈什么,就见那带头的老人激动地争辩着什么。
后来他们用警戒线把挖掘地围了起来。
一个带头的中年警察站在一块稍高的石头上喊话:“乡亲们,都回去吧。这是专家组正常考古,是经过国家机关正式批准的科学活动,如果再有干涉阻拦者,要负法律责任!”
下午的发掘无法再继续下去,史队长、猴三、钩子脸回去包扎伤口。
我在墓旁转了转,也随着吴老汉回了家。
院门大开着,吴小冉还没回来,老头儿刚跨进门就嚷起来。
我一看,西屋的那道铁门被撞开了,门口散乱地扔着几件东西。看来有人趁人都不在家的时候,来这里翻过。
我脑子里第一个蹦出来的就是吴飞。
那间房子在白天看不出什么异样,甚至相对于其他两间,还凉爽许多,那股甜腥的味道也变淡了。老头儿围着光秃秃的水泥台子绕了几圈。
“少了什么东西?”
我的旅行包还在墙上挂着,不像有人动过,我又低头看了看,发现了。
那把尿壶没了。
我想怎么净遇到些神经病呢?
13
太阳快落山时,吴小冉才回来,她包里塞满了从县城买来的东西,还有个大塑料袋子,里面都是盐。
“要这么多盐干吗?”
“腌咸菜。”她说。
“还不如做咸鸡呢。”我又惊又喜,她还真打算长久待这儿了。
她把包放床上,去外面拉水洗脸。我注意到包的侧袋里露出个红色的小本子,我抽出来看了看,第一页记载的是某一天发生的事,和老头儿聊了什么,老头儿又如何应对的,一条一条很是清晰。
我有些好奇,正想着继续往下翻,看看有没有写我,吴小冉进来了,一把夺过来,“喂,女孩子的包是不能随便乱翻的。”
“哦,”我悻悻地说,“掉出来了,我刚从地上捡起来。”
“你怎么这么讨厌,偷看别人日记!”
“我发誓,啥都没看到。”
“这是我记的爷爷的病情,分析一下他到底哪儿受了刺激。”
“你还懂这个呀?”
“我大学里可进修过心理学。”
“佩服!”我朝她竖了竖大拇指,“今天来了几个警察,你叫的吗?”
“没,赶过去的时候,值班的说一大早就有人来这个村子里了。”
“看来咱真是多疑了。”
老头儿正在西屋门口和水泥,台上的一道裂缝他似乎也注意到了,狗如吃了兴奋剂,激动地来回跑着,鼻子像老头儿似的一耸一耸。
我过去想把我的东西全都拿过来,经过老头儿身边时,他停下手里的活计,很古怪地看了我一眼,狗跟着摇头晃脑进来了,它跳到水泥台上,一个劲嗅那道裂缝。
这里面莫非有什么东西?
已是薄暮,房里很暗,我把灯打开,又拧亮手电筒,往里面照了照。
缝太细了,看不见有什么。
我趴在上面闻了闻,那股甜丝丝的腥味更浓了,我毛骨悚然。不会是死人吧?不像,那臭味根本让人受不了。
“你干什么?”老头儿铲着水泥进来。
“黑子老嗅,有股怪味。”
“我告诉过你啊。”
“没有吧?”
“台子是放尸体的。”
“啊?!”
“以前火化,尸体都是搁这儿。”老头儿怕我不明白,躺上去伸直胳膊腿示范着,“头在这头,脚在那头,要是小孩子,就侧着放。”
“老天爷!”
“后来不用了,我看着废掉可惜,就把这台子重新加高了。那时候,上面有这么厚的……”老头儿皱了皱眉,“还是不说好,省得你吃不下饭!”
我晚饭什么都没吃,吐得翻江倒海。一想到我在那台子上睡了几天,我就觉得有人拿钢针一下子一下子猛扎我脊梁骨。
六点多钟,我去了趟史队长家,想探望一下他,看伤得重不重。
史队长并不在,房子里只有钩子脸,在灯下看书。
我怕他再和我讨论他像贾宝玉,蹑手蹑脚地想溜。
“周寻,他们去接林姐了,要不你等一会儿?”他已经注意到我了,舔了一下大拇指,哗啦,又翻过一页书。
“哦,伤得严重吗?”
“皮外伤,没事儿,就猴三嚷着头疼,说是脑震荡了。”
“没事就好,我走了。”
“再等会儿吧。他们马上就回来了。”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一抬头一位美妇人已经跨进门来了,后面跟着的是史队长和猴三。
屋里顿时亮堂了许多,我看得眼都有点直。我待上海的这段时间,见过的漂亮女人数不胜数,但像林姐这样的,还真是第一个。
她穿着件天蓝色的套裙,个子不高,但看起来非常舒服匀称,乌黑的头发斜斜地扎起来,垂到肩头,眼睛弯弯,像月亮,说不出的柔媚。
后来我读古书,读到一段描写美人的,说增一分则太高,减一分则太矮,施朱则太红,敷粉则太白。我当时就跳起来了,这不就是说林姐吗?
“这位是?”
“周寻,”史队长连忙说,“我介绍一下,这是林姐。”
“你好。”她笑吟吟地伸出手。
我缓过神来,连忙在衣服擦了几下手,握住了。
“小伙子不错,帮了我们不少忙。”
“是吗?那我代表主任和小史,多谢你喽。”
“应该的,应该的。”我觉得她那边动了动,低头一看,我还紧抓着她的手没放,这下子把我臊得面红耳赤。
“哈哈,林姐,你又多了一个崇拜者。”猴三笑嘻嘻的。
“再胡说,猴舌头给你割了。”林姐吓唬他。
我在那里魂不守舍地坐了一会儿,便匆忙告辞。
林姐问我用不用手电筒,我说没事,就十分钟的路,出了院子我才后悔了。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伸手不见五指。
沿着记忆里的那条山路,我一点点地往上走,白天顺畅的山路,在夜里变得格外狰狞,两边的草丛里不时跳出只动物。
我猜测是蛤蟆或者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