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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主还找不到人赔偿……刘大德家里没什么积蓄,他那可怜的老母亲,把当年的抚恤金全用在给儿子治疗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脑病上了。而警方因为这个怪物多次在厂里市区武断滋事,把他羁押后又只得悄悄让他母亲领他回家。小区里年轻人个个厌恨他,上年纪的都可怜他。
但是不只李正,小区里几乎人人都纳闷,于春春是为什么总是粘着刘大德呢?于春春失去父母之后,亲戚轮流收养,几乎哪一家都收不长。传说是这个孤儿跟别的孩子不同,究竟不同在什么地方,他们也说不准。最后一班就说,于春春受惊吓过度,怕他在家吓到了自己的孩子。这种疼惜子女而产生的排斥心理,似乎也可以理解。“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这种和谐的关系,毕竟只是一种理想。到了十六岁,于春春就自己从孤儿院搬回他父母那间单元了。
叨了那次莫名血案的光,在这个房价疯涨的年代,于春春家的那套单元,白送都没人敢住进去。那场血案的血迹,一直渗透进了预制板内,怎么也消除不料。随同暗黑色血迹一起留下的,似乎还有无数无法离开这个房间的噩梦。小区里知道于家底细的人,都很奇怪这个心智永远没长大的小孩,怎么会有胆量搬回这个房子里,有好事者本来凑上去想关怀一下,不过当他们跟于春春那张蜡黄透绿的瓜子小脸上,一双又大又鼓的眼睛对视时,再热心的人也卷旗收兵落荒而逃了。
☆、奇特信件
让人最纳闷的是蚂蚱似的于春春却总跟在刘大德,真个形影不离。但更怪异的是,跟任何人都相处不料的刘大德,居然也允许于春春跟着他。厂里上岁数的人都叹息说,这恐怕是因为于春春和刘大德其实某种东西是共有的——他们两人,被共同的童年的噩梦占据了灵魂,所以物以类聚。
李正听了是这两个人,有点明白了,说道:“他们翻储物柜,翻出了一封信,强行带走了?”小四点点头,道:“李哥,那封信的收信人姓江,叫江……什么……”
李正预感到一点什么,试探地问道:“江长有?”
小四立刻点点头,说道:“对啊对啊。确实是这个名字!听说李哥小时候和这个人熟悉,是你家以前的邻居。我本来想托李哥把信给这人带去的,不料却先被那两个人发现。不过,我听说李哥你说话,他俩人还是肯听几句的……”
李正一直紧闭着嘴唇,这时候突然打断,问道:“小四,确定是给江长有的信?”
小四点头,说道:“错不了!刚才被那两个混蛋连气带吓,把名字给忘记了。这会儿已经明白过来了。不过李哥,我问起这个姓江的在哪儿,他们的眼神,咋都那么不对劲儿呢?”
这些年来,李正跟刘大德两人,其实早就断了来往。提起当年上学时,三人还是经常一起放学后留校打乒乓的死党。不过,他也知道,自从两个童年好友家里遭了变故以后,这十几年来,两人的眼神和行为,都和前那两个淘气却聪明的中学生完全不同了!
李正一阵心酸。但他还是对小四话里透出的信息感到惊觉。他问:“不对劲?有什么不对劲呢?”
不只小四,另一名保安也比划着做解释:“啊呀,李哥,那两个人的眼神跟表情,都……于春春的脸都黄里发青了,不过他始终没说一句话,还不算太反常。可是那个刘大德就吓人了,目露凶光……那样子,想吃人似的!”
小四身材瘦小,也许精瘦的人,都比较机灵点儿。他问:“李哥,姓江的跟这两人是不是有什么过节?这两个人反应真是激烈!”
李正并不回答,只问他们:“他们拆了那封信吗?”
两人一起摇头。
李正又想了想,问道:“他们跟你争执时,说了什么话了?”
“说了,”小四立刻回答,“刘大德把信抢走的时候,说江家对不起他一家人,害死他老爸。他要杀了姓江的老婆和女儿给他老爸报仇。李哥,这姓江的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从来不听你说过这个人。”
李正只是对他笑了笑,登上车子就走了。
当年轰动全场乃至全市的红光厂奇案,如今已经没什么人记得了。尤其是老厂子迁到郊外之后,这里迁来不少新居民,不象当年那样互相走动,消息消灭得自然更快。
江长有的妻子和女儿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找到,就如庞建贵一样,突然地消失了。而江长有只剩下一副去壳,不必指望江长有能提供点什么信息出来。虽然很明显,江长有是他妻子失踪的唯一目击人,但现在的江长有,根本不和外界发生任何交流。
☆、工厂变迁
这个解释听得倒也合情合理,它作为当初工厂破产前三大悲剧之一,让厂子外的人们叹息了很久,赚取了不少同情分。甚至激发了一次对于江长有的捐款。因为这笔数目可观的捐款,再加上有关部门的人从中安排,江长有至今还住在本市的精神疗养院里。
牡丹小区颇具历史发展的景观,看着它这个庞大的场地上树立起几十座庄严的楼房,从外围最先一排,一直到最后,你可以对XC市房地产发展历史有一个比较平民化的粗略了解。
最前一排,也就是一跨入大门就可见的是最新修建的也是最时尚的商品房,走过大约五排是2000年以后的房子,顺着中央大道一直向北走到小区尽头,路就渐渐变坏了,后边都是砖铺地,也没小花园。这是90年代之前的房子。
当年的老红光,已经被推平,埋葬在这些居民区的脚下。以往的历史,也覆盖在沥青、混凝土、水泥板下面了。
只是总有一些人,会被脚下踩着的过往记忆时不时惊醒。
但是这已经是很幸运了。李正,站在阳台上,看着天空的暮色,有些郁闷。他并不愿意去小区最后一排的那些三层旧楼。更不愿意面对刘大德和于春春这两个人。这两个人如同两支血腥的惊叹号一样,时时提醒着李正当年那些不愉快的记忆。
十几年来,有一件事李正一直想不透:江兰若当年是怎么消失的?江兰若的本事他是最清楚不过,连自行车后座都跳不上去。石头垒砌的窗台距离地面足有两米高。因为为了防潮,当年厂内的职工住房地基都明显比屋外打得高,连李正自己跳窗时都有点发憷,八岁的江兰若怎么能无声无息地逃走呢?
李正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决定去参加一场恶战一般。他甚至还换了鞋子,本来还打算带上一把弹簧刀,想想又扔进抽屉。他不愿意动刀子,虽然他明白现在的刘大德几乎就是半个疯子。
小区最后的两排楼房都十分陈旧。在尚未消失的最后一线天光照映下,它们就像一个个牙齿掉光的老人,佝偻地缩在凹凸不平的中央大路两旁,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寿命还有几天,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往哪个方向走——似乎任何一个方向都通向坟墓,无需选择。
李正绕过一条喇叭花的藤条,走进漆黑的楼梯。他拍拍手,灯没亮。于是他若无其事地继续向上走。当到了第三层时,一个男人提着垃圾袋下来楼梯,向一旁让了他一下。李正道了谢,继续向上走。男的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了他以眼,李正终于发现:他认识这个男人,但并不知道这男人。他应该是厂里某个女工的老公,去接妻子下班时跟李正打过几次照面。
听李正说了来意,男人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你去找刘大德?什么?去问他要东西?一封信?我说小李,我没听说过江什么,可是刘大德这人,我还没跟我老婆结婚的时候就知道他的大名了。我那小孩他妈说他是个疯子,攻击型的疯子!要不是我家那房子拆了,一时没处可住,孩子上学又太远,我说什么也不会跟这么危险的人做邻居!不为别的,就为——”
☆、刘大德的危险性
这人说着,一手指指楼顶。仿佛迎合他的说法,楼板上传来一阵低沉的撞击声。男人苦着脸,叹口气:“今天,他似乎闹得更厉害了。平常我们一家都很小心,尽量不和他碰面的。我孩子胆小,过些日子,找到合适地方,我先租房子算了。这边的房子只好空着,就是租出去,恐怕也没人敢住的。”
他说的是实话。眼下,这座楼房里,除了底下三层还住着老年人,其他的房屋基本都空了。一半是因为房子太老,已经不适合时代年轻人的需要,还有一半,就是让刘大德给闹的。
李正笑笑,坚持说:“多谢了。不过那东西对我很重要,我必须问问他。“
男人说:“那封信?不就是个信吗。紧要得很,也不写信了。不如你直接打电话过去问问多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