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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六艺?”王熙凤瞪大了眼睛看着贾琏,然后痴痴地笑了起来。最后笑得前仰后合花枝乱颤,她废了力气将自己浑身的颤抖停住。然后用手帕捂着嘴:“二爷……不是我说你,那君子……什么的,怎么看都跟二爷你不搭边。”
“这话怎么说的?”贾琏坐正身子,很是不乐意的看着自己的小媳妇,他抿抿唇:“就算我是琢玉罢了,也好在我遇到了恩师,难道还不能成了宝玉了?”
“哎哟……喂!”王熙凤听到宝玉琢玉的,顿时肚子都疼了。她慢慢蹲□向上挥着手:“让我笑会儿……哎哟喂……肚子好疼……笑死我了……不行了不行了……秋菊,快来给你家奶奶我揉揉肚子。哎哟……哎哟……”
贾琏看着王熙凤如此,本来只是认真的心情上了些许的火气,他霍的站起身:“怎么了?你家爷们就不能成个君子了?”
秋菊走进来就看见自家奶奶毫无形象的蹲在自家爷的书桌前,而爷则带着怒火的站起身。可是奶奶似乎没受什么影响,她看了贾琏怒火中烧的眼睛小心的过去将王熙凤扶起来冲洗坐回椅子:“奶奶这是怎么了?”
“你家爷要做君子呢!”王熙凤想到这个就想笑。秋菊给她揉了揉肚子,她慢慢舒缓过来但是依然带着笑音:“二爷,不是我说的话难听让你难受。我知道二爷是个有志向的,但是志向不能当饭吃。若说这君子小人,我笑也不是我看不上二爷做不得君子。而是我个人认为……”王熙凤趴在桌边看着坐下来的贾琏认真的说道:“比较起君子,我更希望二爷是小人。因为,小人活的长。我是要跟二爷过一辈子的,比较起那清流名声君子风流,我更希望二爷哪怕做个遗臭万年的小人,也比那夭寿的君子强。”
听到王熙凤言辞切切的话,贾琏顿时心窝温暖。他慢慢低下头,抿唇勾出一个弯弯的笑容。最后,这个笑容慢慢变大,最后成为仰天大笑。王熙凤看着他,一时间竟然有些难过。因为她开始看着,贾琏是真心实意的笑,而最后却有了那么一份苍然的悲戚。他的大笑,清亮带着些微的沙沙声。但是,却让人听了想哭。
贾琏慢慢收了笑容,然后温润的眼神看着王熙凤。那张只是用了一点点胭脂的面容,此时稚嫩娇柔。可是他却有种想哭的感觉,他一直都知道这个女子不管是前世还是现在,都是一如既往的那般美好。她是真心实意的对自己,真心实意的为了自己。可自己,却伤她那般!哪怕现在的她,什么都不知道。
☆、第28章 吉日拜师(上)
农历五月二十三
宜;嫁娶 纳采 订盟祭祀祈福
忌;动土掘井破土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射进室内的时候,天边的青色还没有下去。此时的盐政府中;前门后院的奴仆都快速的忙碌着。今天是他们老爷的大日子,老爷要收自家妻子母家的侄子做徒弟。俗话说;师徒师徒;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今日要做的事情;要比往常都多;也需要更加仔细。因为听说,就是远在金陵的甄家也拍了四房的老爷过来。那可是眼下忠顺王的外家;不是普通人家呢。
贾琏此时因为兴奋;一夜都在翻来覆去的烙饼。只是中间稍微眯了一会儿;却是担心误了时辰愣是后面没有睡。他看着窗纸上的颜色;判定此时天已经微微亮就从床上起身。拉了拉挂在床边的铃铛,好让外面守夜的小厮进来。今天是他的大日子,因此在之前的十三号他就跟王熙凤分居了,吃斋洁身。他不知道自己这一世,是不是佛祖的恩德。更不知道,是不是哪路神仙给的。但是,他相信面对老天,他要虔诚一些。
王熙凤也是一夜没有怎么睡,贾琏拜师的事情一直以来她都在规避这个东西。她不知道为何会避开这个话题,每次贾琏提到她也只是在一两句话后就换到别的上面。因为她一直认为,贾琏这个人是不会变的。他就是那么一个香的臭的分不清,人胆小懦弱,总是喜欢听什么是什么的一个人。说不上好人,但也不是坏人。只是一个混蛋罢了。一个让她牵肠挂肚了将近一甲子的男人。可是眼下,贾琏要拜师了。学了清儒习六艺,知道上进、知道顾家、知道疼惜自己。这样的贾琏,让她陌生。
虽然这样的男人,日后作为他的媳妇一定会很幸福。他不纳妾、没有家庭暴力,甚至很知道照顾家,很有抱负。很疼媳妇!但是,这不是她熟悉的,不是她所知道的。这让她觉得陌生,觉得恐惧。
王熙凤平躺在床上看着上面绣满了游龙戏凤图的床帐,她紧紧抓着被子指尖都微微疼了她才慢慢松开一些,复又重复这样的动作。她的思绪飘来飘去,有第一世的怨恨,也有第二世的苦涩,还有这一世的……迷茫。
门,吱嘎一声响了。秋菊披着一件湖蓝色的外褂,走到王熙凤的床边,她是昨夜在外面守夜。因为今天是爷们的大事,王熙凤特意嘱托了她要谨慎着。
她坐在王熙凤的床边,推了推王熙凤:“奶奶,爷那边已经起了。”她用手中的蜡烛点燃床头的油灯,然后撩开卷起床帘。
王熙凤听到她的声音,但是没有起的意思。她眨眨眼睛。一夜无眠,她的心思很是沉重。她已经,看不清前面要走的路了。但就是如此,她也需要强打精神,因为她就是这么一种性格。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她也会咬着牙走过去。
她看着秋菊,眼神很是茫然:“秋菊……你说,以后会好吗?”
“肯定会好的!二爷虽然听着说是个浑人,但是现在看来倒是对奶奶极好。也是个知道上进的……奶奶放心就好!”秋菊软声劝着她,她不知道自家小姐现在的奶奶是如何想的。只是她知道,奶奶的好日子还在后面呢。
“无事了!”王熙凤摆摆手,她知道眼下想什么都是白搭的。不如走一步是一步。
贾琏用热毛巾敷面后,正坐在正对正堂的屋檐下让小厮给挂着面。虽然他是一个没有长多少胡须的,也是个平日喜欢弄干净的。但是今日,他格外的慎重。这修面,不仅仅是胡须,还有眉峰和鬓角。
王熙凤梳洗打扮好,一身玄黑得长襟广袖,头上只是用了一个单螺,插着一根乌木簪子。簪头也只是简单的祥云纹路,一些碎发落下在雪白的脖颈上,带着一份慎重外还有一些缭绕。贾琏看着她,笑了笑闭着眼睛:“怎么起来这么早?”
“爷都起了,我再睡着如何好。”王熙凤走到一边,接过一边小厮手中的热手巾,给他敷着鬓角。她声音轻柔,贾琏伸手握住她的手:“日后……都会好的。”
他在许诺,也是在安心。
王熙凤让小厨房早早准备了奶粥,贾琏用了一些让胃部舒缓了一些。他不想吃什么,担心紧张忘了流程。王熙凤则是要去陪贾敏,拜师这种事情,她们也是要观礼的。
辰末,提前赶来的客人都纷纷通过正门进入盐政府衙。也许是因为事情的隆重,并非婚嫁喜戏,几乎来人都是十分慎重严肃的。他们相互拱手作揖,有的认识有的也只是听说。但是这都不妨碍他们对此次事情的看重。已经代理盐政三年,此时正式任职的曾经探花郎苏州林氏的族长,林如海要收徒了。这个消息在一个多月前知道的时候,几乎每个接到信息的都很是惊讶。有的人,甚至是特意从京城赶了过来。其中,就有在没有得到请帖就赶过来的王子腾。当然,他的主要任务是皇上委托的水军防务。也是在前日才从杭州赶了过来。
贾琏看着这些人,不是高官就是大儒学者。顿时心里怦怦只跳。他看向在一边同人和煦交谈的姑父,深吸口气。王子腾看着他站在那里,很是紧张就笑着走过去:“最近凤哥儿可是好?”
“她很好!”见到王子腾问话,贾琏连忙作揖行礼,恭敬回答。姑父跟他说过,对待王子腾就如同对待岳丈。生恩上,他是王熙凤同父双胞胎的弟弟,说起来应该是骨血同一。也就是说,那也是王熙凤的父亲。养恩上,他在侄女年幼的时候就带在身边悉心教导,为了婚事苦苦谋取,嫁妆上更是安排妥当。这两种恩,凤哥儿是个女子报不得,但是得了人家女儿就要承担一半的孝道。
王子腾很满意贾琏的恭敬,他摆摆手:“皇上让我来查查水军防务,正好如海知道我过来了,就给了请帖。不然怕不得,这种事情还无法参加。徒留了遗憾。”
“您能来,小婿感激不尽。”贾琏的自称,让王子腾意外。他看了一眼不远的林如海,知道是来自他的意思,也就受了。他点点头:“你有了一个好老师,莫要辜负了。”
“是!”贾琏点点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