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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陷入尴尬的氛围。
“对不起,是我踰矩吓到你了?”
她摇头。她是被自己记得清清楚楚的一点一滴给吓到了。
“可能被静电电到啦。”赶快替自己的反常举动寻找好的解释,她咧嘴朗笑,自以为这是个完美无瑕的好借口。
孰料学长听毕,脸上笑靥如涟漪般扩大,马上扭曲她的原意。
“这该不会是暗喻我们两个很来电吧?哈哈哈哈哈……”自己笑得好乐。
司徒绾青脸上冒出三条小丸子黑线,陪着干笑也不是,严词否认也不是,只好窝囊地转移话题。“我、我们等会儿吃什么?”
“牛排好不好?”
“嗯嗯。”是她喜欢的食物,加分!
“还是你有什么特别想吃的东西?”学长温柔询问她的意见。
“特别想吃的……”她偏头沉思,脑袋还在想,嘴巴已经滑出答案,“可乐饼,鲜虾白奶油的。”一口咬下,浓稠的奶油就挤了出来,热呼呼的咸香在舌尖扩散,她只要在里头挖到一尾干扁小虾子就会乐上好半天,然后……风啸还会把他自己那份的小虾子也挖给她……
“你喜欢吃可乐饼?”
灵魂出窍的意识瞬间被拉回来,司徒绾青混沌得如梦初醒,惊觉自己说了什么,她马上推翻大吼:
“不!我最讨厌的食物就是可乐饼!尤其是鲜虾白奶油口味!超讨厌的!”她皱着脸蛋、拧着双眉、嘟着小嘴,用尽最最嫌恶的神情来强调可乐饼和她的不共戴天之仇。
呃?刚刚不是还说特别想吃,怎么才不过几秒,立刻又变成超讨厌的?他弄不懂女人的善变心思。
“好好,讨厌吃可乐饼就不去吃它,真不懂它是哪里惹你。”他笑着缓和她的激动情绪。
司徒绾青低垂着头,方才还在喊饿的好食欲消失殆尽,而且觉得头更晕眩了……她好想对学长鞠躬说声抱歉,说她不想去吃东西,说今天的约会就先到这里暂停,说有机会下次再联络,说她身体不舒服……
“像我呀,我喜欢吃肉,煎的煮的炸的,只要有肉就可以配好几碗白饭,我不喜欢吃蔬菜,特别是青椒,水果的话……不讨厌,但是懒得吃,我都喝果汁,还有还有,我不喝牛奶,会拉肚子,吃海鲜会过敏,以前小时候才吃了两只虾子,全身发满红疹,痒死了──”学长滔滔不绝地说着,细数他的饮食偏好,自以为起了个有趣的话题,正巧能增进彼此间的认识。
“你看不出来她已经在发高烧了吗?”
打断学长自得其乐的喋喋不休,不是司徒绾青,而是一道严厉的沉嗓,在说话同时,两只大掌握住司徒绾青的双肩,稳住她摇摇晃晃的身势。
学长这才注意到司徒绾青的不对劲,她脸上的晕红并不是因为初次约会的羞涩所导致,他急忙探手去摸她的额,被掌心所感觉到的高温吓到。“怎么这么烫?!绾青,我带你去看医生,快──”
“没事没事,只是一点点晕而已,不要大惊小怪,走走走,我们去吃牛排!”司徒绾青强打起精神,挤出最有活力的笑容,不想破坏学长的兴致,毕竟他是那么期待今天的约会。
不过是哪个家伙揭了她的底?还大剌剌将双手按在她肩上,若不是学长在场让她得顾及形象,她会立刻给对方一记过肩摔!她正要回头瞧瞧那家伙的庐山真面目,学长又急乎乎地拉着她的手要带她去医院。
“不行!我不放心,走──”学长不让她唬弄过去。
“饿比晕还要严重啦,我吃饱就有抵抗力了──”
“你不需要试图用人话说服她,她的耳朵向来都只是挂在那里当装饰品罢了,不劳费心,我自己来就好。”站在司徒绾青身后的高瘦男人对学长说话时,一边打横抱起司徒绾青。
司徒绾青脑袋一片空白──当她近距离看清那家伙的长相时,被一阵乱雷轰得眼前发黑。
是炫目的太阳晒昏了她?
还是发烫的脑袋烧出了幻觉?
或是她现在正作着白日梦,而且还是那个她最常梦见的梦境?
好久没见了,但是她记得这张脸,太熟悉太熟悉,熟悉到毛骨悚然──
风、风啸!
“那就麻烦你了,谢谢──”学长顿住正要弯腰向对方致谢的举动,察觉到不对劲。“这位先生,绾青是我学妹,再怎么说也应该是我对你说『不劳费心,我来就好』吧?”明明就是个不请自来的路人甲,竟然反客为主得理所当然,害他差点误以为自己该沦为配角,更差点谢谢他的举手之劳。
“青青是我的未婚妻,你认为谁比较有资格为她费心?”
“未、未婚妻?!”学长震惊地结巴起来。
“对,指腹为婚的未婚妻。”风啸扯着笑,顺势将司徒绾青捧着的鲜花塞回学长手中,“还有,她讨厌红玫瑰。”
一句话,击沉想追求她的情敌。
司徒绾青压根无心去理会学长捂着破碎的心、消沉离去的落寞,她的双眼至今仍无法从风啸脸上移开。
记忆中他有双浓眉,现在似乎更深色了一些。
记忆中他的脸庞瘦瘦长长,现在除了瘦长不变之外,轮廓彷佛更深刻有力了许多……
“看来烧得不轻。”
他的手碰及她脸颊的同时,她弹跳起来。不知何时已被他抱进他的车子前座,连安全带都系得好好的了。
她动手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就要逃命。
“青青!”
“不要这样叫我!”省得她冲进车子打他几拳再走!
“青青,我们好久不见了,你这样对待──”
“对,好久不见了,以后不见也最好。”才不让他有机会把话说完!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冲动。”他笑,像在回忆。
“我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已经变成一个耐心十足又温柔体贴的贤淑女性!”才不是他记忆中只会跟在他屁股后面哥哥长、哥哥短的小笨蛋!
“那么可能是你和我对于『耐心十足又温柔体贴的贤淑女性』的定义有落差。”耐心十足?温柔体贴?贤淑?在哪里,他很想看看。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咬牙瞪他。
“就是你听出来的那个意思。”
“你才是变得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以前的温柔体贴是死到哪里去了?!”她反击。
“我从出娘胎以来就没有温柔体贴过。”他相当有自知之明。
“谁说的?你以前──”好好。这两个字即时封口。
他兴致盎然想听,她却撇开脸不屑说。
干嘛回忆这个烂人的好,那也不过是更突显他现在有多差!
说司徒绾青是不想多费唇舌和他说话也好,说她是想逃避他也好,总之,她使劲甩上车门,往对街走去。
风啸从另一边出来,靠在车门边,缓缓从口袋里取出烟包,衔起烟管,好整以暇地吞云吐雾,在迷蒙的烟幕里看着她跑得越离越远。
血液里一股追逐的野性油然而生,若不是他自制力强,他几乎要立刻飞迈步伐地追上她。
“傻青青,羊怎么可能跑得赢狼呢?”白烟自咧笑的唇瓣间吐出,混杂着无声的浅笑,“追逐的战争现在才正要开始。”
你逃吧,我就要追上来了。
司徒绾青边跑边回头看,确定风啸没有追上来后,她大吁口气,像是松口气他没追过来,更像叹口气他竟没追来……
她瘫坐在花圃的水泥矮砖墙上,等待气息平复。
她完全没有心理准备遇到风啸,就算演绎过无数次相逢的场景,她不只一次发誓再见到他时,二话不说先痛殴他一顿,打到他连胆汁都吐光光,结果真的见到面,她还是慌了手脚,废物一只。
“应该先给个右勾拳打断他的牙,再给个直拳打歪他的鼻梁,最后再补一记上勾拳打碎他的下颚,啧……”
谁教他……害她哭了那么多次……
他都不知道那时候的她有多难过……
对,他当然不知道,他根本就无动于衷。
“还要再回旋踢,踹断他的肋骨!”不用跟他客气!
明明一句很狠的话,她说出来却哽咽了。
一直以为自己不在意他了,一直以为自己可以无视他了,现在只是在嘲弄她有多自欺欺人。
看着自己的眼泪滴在抡成小拳的手背上,她好气自己的窝囊,气到一拳一拳捶打自己的腿,瞒咕数落着自己没用。
“你刚刚是在说着该如何料理左风啸吗?”
“废话!除了他之外还有谁和我梁子结得这么深!”
“哦。”了解。打火机当的清脆弹开,点燃烟头,深深呼吸,再吐烟。“你跆拳道练得不错,要打残他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