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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朱的手腕碰到了他的手指,忽地全身一震。
乔峰道:“怎么?还有什么不舒服么?”
阿朱脸上又是一红,忙道:“不是,没……没有。”
乔峰按她脉搏,但觉跳动平稳,舒畅有力,赞道:“薛神医妙手回春,果真名不虚传。”
阿朱道:“薛神医虽然给我治伤,可是他却总想着他救人的规矩。我伤势稍稍好得一点,他便总是问我‘乔峰是你什么人?’‘他能不能教我什么武功?’‘我薛慕华出手,从不走空。’本来我还施水阁武功驳杂,教他几样功夫也无不可,但我老实回答,他就知道我是姑苏慕容的人,再传他一些不好的武功,可就不好啦。于是我便给他捏造武功,这武功招式的名字我编得最是荒唐,今天说听说什么烈焰降龙刀啦,明天说什么毒蛛指、极乐印、炼神魔印、白鹤杀、迎风枪、双极掌、八雷兽王刀、先天舞什么的,直把他听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啦,当真有趣不过。”
说到这里,回想到这些日子中信口开河,作弄了这位天下人人仰慕的神医薛慕华,兀自心有余欢,脸上笑容如春花初绽。
乔峰微笑道:“那他信不信呢?”阿朱道:“有的相信,有的却不信,大多数是将信将疑。反正他也没见过这些我胡编的武功,自然不能指证我说得不对,于是我的武功招式就越编越希奇古怪,什么《四象浩月真本》、《湿婆霸鲸禁阵图》、《满月封魔卷》、《贯清银环玄抄》什么的,好教他心惊肉跳。”
乔峰叹息一声,缓缓道:“说起来,这薛神医倒着实是个好人。咱们原本这般深仇大恨,他却仍然尽心尽力救人,光此一点,乔某大好男儿,便传他几招降龙掌,那也是没什么的。”
阿朱知他为人豪爽,不禁伸出手去,握住他的手掌,说道:“乔大爷,这降龙掌毕竟是你的独门绝学,若是就这样传了给他……不过这样也好,问心无愧,行事对得住天地,那就好了。”
乔峰道:“男子汉大丈夫,行事自然要问心有愧。恩,待会回去我便去找他。”他今日见了阿朱,心里极为欢喜,来聚贤庄的兄妹五人又都完好无恙,别说是传他几招,便是一套降龙掌尽数传了,那也不算什么。
他本就是个提得起、放得下的好汉,这些东西,于他而言,自然远不及几人性命宝贵。
两人站了片刻,乔峰忽然说道:“阿朱,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阿朱低头道:“乔大爷,我的命是你救的。你想去哪,我总是跟着你的。”
乔峰想了想,说道:“当日杏子林中,智光禅师说在雁门关外石壁上刻得有字,我总是要去看看。你陪我去是不去?”
阿朱却是笑道:“当然去啊,我早便猜想你定会准备到雁门关外,去看那石壁上的留字,”说着从树后取了一个包裹出来,说道:“你瞧,我连行礼都准备好啦。”
乔峰见了,两人顿时相对大笑。
阿朱笑着续道:“说起来,我把自己打扮的就是个普通女子,那薛神医还说什么都不肯相信,乔大爷你会为了一个普通女子来闯这聚贤庄呢。我就告诉他,乔大爷英雄盖世,顶天立地,这种小事,何须挂齿。”
乔峰鼓掌道:“妙极!妙极!”
他笑了一会,却突然之间想起养父养母惨死,玄苦大师也是莫名被杀,而且罪名还全部加在了自己的身上,忽然涌起不安之感,沉吟道:“你转过身来,给我瞧瞧。”
阿朱不明他用意,依言转身。
乔峰凝思半晌,除下外衣,给她披在身上。
阿朱脸上一红,眼色温柔的回眸看了他一眼,道:“我不冷。”
乔峰见她披了自己外衣,登时心中雪亮,手掌一翻,抓住了她手腕,厉声道:“原来是你!你受了何人指使,快快说来。”阿朱吃了一惊,颤声道:“乔大爷,什么事啊?”
乔峰道:“你曾经假扮过我,冒充过我,是不是?”
原来这时他恍然想起,那日他已经见过养父养母,又见过玄苦大师,事后这罪名却被加在自己身上,想他身型何等高大,外人见了绝对不会认错。这阿朱当日扮作马夫人,逼得马夫人现形,易容之术可以说天下无双。
能叫别人认错,那便非她不可。
阿朱却是莫名其妙,疑惑道:“我,我没有装扮过你啊。我只装扮过那个什么段正淳的。”
乔峰脸色越来越是严峻,咬牙道:“那么冒充了我杀我父母的是谁?杀了我师父玄苦大师的又是谁?”
阿朱跳了起来,叫道:“哪有此事?谁说是我杀了你父母?杀了你师父?”
乔峰道:“少林之人都说是我杀了我师父,如果不是高超到极点的易容之术,何以这许多人都会认错?”他说到这里,右掌微微抬起,脸上布满了杀气,只要她对答稍有不善,这一掌落将下去,便有十个阿朱,也登时毙了。
阿朱见他满脸杀气,目光中尽是怒火,心中十分害怕,不自禁的退了两步。
乔峰厉声道:“站着,别动!”
阿朱吓得泪水点点从颊边滚下,颤声道:“我没……杀你父母,没……没杀你师父。你师父这么大……大的本事,我怎能杀得了他?就算他站那里叫我打他,我也杀他不死。”
她最后这两句话极是有力,乔峰一听,心中一凛,立时知道是错怪了她,左手快如闪电般伸出,啪啪猛扇自己两个耳光,说道:“不错,我师父不是你杀的。”
他师父玄苦大师是玄慈、玄寂、玄难诸高僧的师兄弟,武功造诣,已达当世第一流境界。
他所以逝世,并非中毒,更非受了兵刃暗器之伤,乃是被极厉害的掌力震碎脏腑。
玄苦死后,更有少林高僧渡难说过,当时与玄苦大师一同死的,还有四名慧字辈僧人。
阿朱小小年纪,怎能有这般强大的实力?倘若她能杀死玄苦大师和那四名僧人,那面对段延庆的时候,也绝不会没有还手之力。
第一三八章 一个放牛,一个放羊!
阿朱破涕为笑,拍了拍胸口,说道:“你险些儿吓死了我,你这人说话也太没道理,要是我有本事杀你师父,还能差点被段延庆拍死么?”
乔峰见她轻嗔薄怒,心下歉然,说道:“这些日子来,我每想起死去的父母师父便神思不定,胡言乱语,姑娘莫怪。”
阿朱笑道:“谁来怪你啊?要是我怪你,我就不跟你说话了。”随即收起笑容,柔声道:“乔大爷,不管你对我怎样,我这一生一世,永远不会怪你的。”
乔峰摇摇头,淡然道:“我虽然救过你,那也不必放在心上。”皱起眉头,呆呆出神,忽问:“阿朱,你这乔装易容之术,是谁传给你的?你师父是不是另有弟子?”
阿朱摇头道:“没人教的。我从小喜欢扮作别人样子玩儿,越是学得多,便越扮得像,这哪里有什么师父?难道玩儿也要拜师父么?”
乔峰叹了口气,说道:“这可真奇怪了,世上居然另有一人,和我相貌十分相像,武功也像,以致少林僧人将凶手误认是我。”
阿朱道:“既然有此线索,那便容易了。咱们去找到这个人来,拷打逼问他便是。”
乔峰道:“不错,只是茫茫人海之中,要找到这个人,实在艰难之极。多半他也跟你一样,也有乔装易容的好本事。”
两人又说了几句,乔峰叹了口气,说道:“咱们去雁门关上看看石碑,之后我就去塞外草原中驰马放鹰,纵犬逐兔,从此无牵无挂。阿朱,我在塞外,你来瞧我不瞧?”
阿朱脸上一红,低声道:“我们不是已经喝过酒了么?你驰马打猎,我便放牛放羊。”说到这里,将头低了下去。
乔峰虽是个粗豪汉子,但她这几句话中的含意,却也听得明明白白,她是说已经和自己喝过生死酒,自然就是要和自己终身在塞外厮守,再也不回中原了。
乔峰初时救她,只不过一时意气,待得这一路赶来聚贤庄,日夕相亲,才处处感到了她的温柔亲切,聚贤庄前又一起喝过生死酒,此刻更听到她直言吐露心事,不由得心意激荡,伸出粗大的手掌,握住了她小手,说道:“阿朱,你对我这么好,不怕我是契丹贱种而厌弃我么?”
阿朱道:“汉人是人,契丹人也是人,又有什么贵贱之分?你是汉人,我便做汉人,你是契丹人,我……我也做契丹人,这是真心诚意,半点也不勉强。”说到后来,声音有如蚊鸣,细不可闻。
乔峰大喜,突然伸掌抓住她腰,将她身子抛上半空,待她跌了下来,然后轻轻接住,放在地下,笑眯眯的向她瞧了一眼,大声道:“阿朱,你以后跟着我骑马打猎、牧牛放羊,是永不后悔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