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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她还能生育。不太妙的是我太太说了一些你们的关系不大和谐的事。通常我绝不会插手女儿的婚姻;不过目前情况特殊,莎拉又非常……非常衰弱,和你谈谈应该是个最适合的时候。我太太说莎拉整个下午都歇斯底里,所以我觉得事态很严重。佛雷,今天一大早到现在,没人找得到你。这种生活你一定不会快乐,她也一样,我们是不是应该知道什么,你认为你还愿意和我女儿维持这桩婚姻,就像当初婚约誓词中所说的那样吗?”
“我……我……当然……您要不要喝杯酒,爸爸?”他快步走到贮酒柜前倒出一大杯威士忌,只加了几滴水。
“我看不用了。”汤艾德不悦地看着女婿,佛雷则深信老人正在等待他的答复。“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使你无法尽到做丈夫应尽的责任?”
“我……呃……爸爸,这个宝宝来得有点突然。”
“我懂,佛雷。宝宝经常都是从天而降的。是不是和我女儿之间有严重的误会,应该让我知道?”
“没有。她是个好太太。我……我……呃……只是需要时间适应婚姻生活。”
“还有工作,对不对?”他盯住佛雷,而佛雷料到他会提出这件事。
“对,对,当然。我想在宝宝生下来以后去找事。”
“你现在会加快一点脚步吧?”
“当然会,爸爸。”
艾德站起身,一身恢宏的气派使佛雷更加显得狼狈不堪。“相信你明天一定会尽早去看莎拉,对不对,佛雷?”
“一定的,爸爸。”他跟着岳父走向门口,急欲送走老人。
“明天早晨十点我会去接她妈妈。我一定会在那里见到你吗?”
“一定,爸爸。”
“很好。”他在门口最后一次转向佛雷。“我们彼此了解吧?”他们之间说的很少,了解却很彻底。
“我相信,爸爸。”
“谢谢你。晚安。明早见。”
佛雷关上门时着实松了一大口气,然后再喝下一杯烈酒才上床。他猜想失去孩子一定很不好受,可是他不愿意问自己太多问题。他对这种事情所知极少,也无意进一步研究。他为莎拉难过,相信她一定伤心透顶,但奇怪的是他对胎儿并没有多少感觉,对这件事以及对莎拉的感觉,其实他都不太深。他原以为和她结婚将会乐趣无穷,成天狂欢,随时可以和一个人同游。他万万没料到自己会弄到这种地步,这般无聊,受压迫、透不过气。他完全不喜欢结婚,甚至连莎拉都不喜欢了。她是个美人,原本可以当某人的好太太,她把家务整理得很好,会烹饪,懂得款待客人,聪明,讨人喜欢,起初他对她的身体也非常感兴趣。而现在他连想都懒得想她。他也好庆幸她流产了,否则这只会使他们的关系雪上加霜。
第二天早晨他听话的在十点以前抵达医院,好让汤先生来接妻子时看见他。佛雷穿着深色西服,神情显得忧虑,事实上他的宿醉很严重。他带了花给妻子,可是莎拉并不在意;她躺在床上瞪着窗外,他走进病房时她握着母亲的手,他不禁有点替她难过。她扭过头看见了他,泪水无声的滚下面颊,她母亲悄悄退出去,出去前轻轻拍一下佛雷的肩膀。
“我很难过。”他轻声说。但是她比他料想的要聪明,从他的表情就看得出他压根不难过。
“你生我的气吗?”莎拉泪汪汪地问他。她没有坐起来,气色极坏,黑色长发很凌乱,脸色和床单一样白,嘴唇几乎是蓝色的。她失了许多血,衰弱得坐不起来。她把脸别开,他不知道对她说什么才好。
“当然不啦。我干么要生气?”他向她靠近一点,托起她的下巴,好让她直视他,但是她眼底的痛楚超乎他所能承受。他没有能力承担这些,她很清楚。
“是我不好……前天晚上我移动了卧室那个该死的五斗柜……我不知道……医生说有时候这种事情就是会发生。”
“听着……”他的重心从一只脚转向另一只脚,看见她交迭起双手又放开手,不过他没有碰她的手。“其实……这样也好。我二十四,你二十,我们还没有做好生孩子的准备。”
“她沉默良久,之后仿佛第一次认清他的直视着他。”你很高兴我们失去了孩子吧?“她的双眼望进他的灵魂深处,他几乎招架不住,而他的头正疼得不可开交。
“我没有这么说。”
“你不必说出来。你并不遗憾,是不是?”
“我为你遗憾。”这是实情。她的模样可怕极了。
“你根本没想要过这个宝宝。”
“我是不想要。”他坦承道,觉得至少应该对她坦白。
“唔,我也不想要,这都是因为你,也许这是我流产的理由。”他不晓得说什么,稍后她父亲和珍妮走进来,汤太太正忙着安排护士。莎拉还要住院几天,之后她要回家和父母同住。等到身体恢复健康再回到佛雷身边。
“你当然可以和我们一起住。”薇丽对女婿说,不过很坚持莎拉不能马上跟佛雷回去。她要照顾莎拉一阵子,而佛雷闻言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翌日他送了她红玫瑰,并且再来探望她。她和父母同住的这一星期,他每天都来看她。
他绝口不对她提宝宝的事,尽量找话和她闲聊。他没想到在她面前竟是如此尴尬,两人仿佛在一夜之间变为陌路。事实上他们一直是陌生人,只不过现在这种感觉比较难以掩饰。他对她的悲恸完全无法感受到。他来探望她是因为这是他的责任。他也知道假如不表现好一点,岳父会宰了他。
他每天中午来到汤家陪她一小时,再出去和那批狐群狗党吃午饭。他聪明的绝不在傍晚来见她。因为这时候的他情况最糟,他自然不会让莎拉和她的父母见到这种状况。莎拉模样仍旧很憔悴。可是他无法多想,也不愿面对她在情感上可能很需要他,甚至再添一个宝宝,他只会喝更多酒,逃避得更凶。当莎拉准备跟他回家时,他已经坠入不可自拔的深渊。他的饮酒量连他那批酒友都开始担心。
不过他仍然尽责的到汤家迎接妻子回家。家里维持得一尘不染,井井有条,莎拉回来后却觉得格格不入。她感到这好象是别人的家,而她是个陌生人。
佛雷也是陌生人。自从她流产后,他只回家换换衣服而已。他夜夜出外作乐,大肆利用她的不在家之便。如今妻子返家后他又有被囚禁的怪异感觉。
他陪了她一下午便告诉她约了老朋友吃晚餐;那人要和他谈工作的事,是一份重要的工作。他知道她不会反对。她的确没有说什么,只是对他不陪伴她度过回家的第一天晚上有些失望。然而他在清晨两点才回来时,她就非常不高兴了。门房扶着他进来,门铃响的时候她大吃一惊。佛雷整个压在门房身上,见到她也似乎不认识她,门房将他扶进卧室的椅子。佛雷塞给他一张百元大钞,热烈感谢他,称赞他是好朋友,精神可佩。莎拉惊恐的看着佛雷蹒跚摸索到床边,随即不省人事的瘫在上面。她含着泪注视他,然后移到客房去睡。她离开时为失去的宝宝和从未拥有的丈夫而心痛欲裂。她终于明白和佛雷的婚姻只是幌子,一个空壳,只有无尽的愁苦与失望。她躺在客房的床上时再也无法逃避这个残酷的事实。佛雷永远只能当一个酒鬼和花花公子。最可怕的是她无法想象和他离婚,她不能把这种耻辱带给自己和她的家庭。
这天夜里她躺在床上想着面前漫长、孤独的旅途。一生的孤寂,与佛雷的婚姻……
第二章
莎拉回家后一周外表逐渐恢复健康,也开始和母亲、姐姐一起午餐。她看起来没事,但是两个女人总觉得她太沉默。
一天下午三个女人在珍妮家吃午餐,做母亲的随口问起佛雷,她还是很不放心莎拉流产时对她说的那些事情。
“他很好。”莎拉说完便掉首他顾。她完全不提单独度过的夜晚以及佛雷清晨返家时的德行。她也几乎不再跟他谈他的问题。她接受了自己的命运,决心要守住这桩婚姻。否则就太失面子了。
佛雷也觉察出她的转变,似乎认命的接纳了他过分的举止。宝宝流产后,莎拉的一部分似乎也流失了。但是佛雷并没有问她什么,反而全力运用莎拉这种默许的态度。他随心所欲的来去,不再带她出门,也不再掩饰和其它女性交往,从早上一直喝酒至醉卧在他们或者别人的卧室。
这段日子对莎拉而言痛苦不堪,不过她决意要承受,一迳隐瞒住不幸,不对任何人透露。可是她的姐姐每回见到她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