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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应该的,玛莉莎姐妹。”他在胸前画了个十字,祈福的吻就免了,那张脸……
“牧师?玛莉莎?”
秦狮大步地走过来,有意无意地用威猛的身体挤开洪其国,占有性十足地拥着床上人儿的肩,宣示其主权在他,充份地表现出王者的气势。
他以睥睨的神色扫瞄病房内多余的人类,张狂的表情令人望而生畏,宋怜怜受先前强行灌入的印象影响,对他有几分害怕地退了两步。
而同样畏惧的洪其国强打精神应视,他现在可是神职人员,怎能轻易退怯,于是用着慈祥目光予以回礼。
“你是哪个教区的牧师?哪天上上教堂求上帝开释。”他是无神论者,最厌恶神爱世人那一套。
洪其国脸上笑得平淡,手心直冒汗。“我请调到山区服务,上台北来探望才知道她出车祸了。”
“是我撞的,我需要告解吗?”他狂妄地一斜睨,态度极为不尊重。
“这……”背都湿了,好迫人的压力。
“死狮子,你非吓得我没有朋友是不是?牧师相信神的存在又哪里妨碍到你了?”一见苗头不对,藏玺玺赶紧开口解围。
洪其国投给她感激的眼神。
“世上没有神。”至少他没受过庇佑。
她扶着下巴哈哈笑了两声。“有没有神是可以由你来评定的吗?帮我把面膜洗掉。”
在几人惊讶的神情下,秦狮当真进浴室端了盆温水出来,轻柔又专注地清洁她脸上的绿泥。
“玺玺姐,你骗我。”好坏的人哦!为了断她财路,什么谎都敢编。
“要我请他吼两声,表演生吞人肉吗?”一说完,额头马上挨了一记轻扣。
“打工妹?”秦狮猜测。
“不错嘛!家有恶邻都认识。”她用眼神警告宋怜怜,要她节制些。
她不满地大声平反。“别听玺玺姐胡说,我是最热心助人、服务态度最佳的打工妹,一通电话随传随到,价格超低廉,只收代送物品的十分之一,无形的需要另外计酬……”
“打、工、妹──你要我收回长期赞助吗?”眼一瞪,藏玺玺的声音压得非常低。
“这……”有钱的新客源不稳定,而长期雇主……“你的四千五百元,我要回去了。”
连同提款卡,宋怜怜沮丧地交出扣除工钱的实额。
“嗯,你搭牧师的车可以省车资。”她提醒快吓傻的洪其国。
他连忙咳了一声,“呃!顺路、顺路,我送这位小姐妹回去,你要好好保重身体,完成主赋予你的神圣使命。”
“我、会、尽、力。”她像要杀人似地咬出四个字。
第四章
“什么神圣使命?”
死胖子、臭胖子,临走还送秋波,丢了个烂摊子让她收尾,嫌她日子过得太轻松,非要她在饥饿的狮子前饱受惊吓?
她看起来很有肉其实是虚胖,一大堆脂肪并不可口,两道炯炯的瞳光像是探照灯,几乎要让人无所遁形,几乎啦!不包括她。
所谓一皮天下无难事,一赖到底万佛升天,记者的笔号称天下无敌,写过无数篇流言蜚语,编故事的专长和黄河一般滔滔不绝,保证浊得看不清颜色,浪里找白波是妄想。
必须先整理一下,虚中带实,实中带虚,有点模棱两可,免得日后印成铅字有扯不完的烂帐。
是他自己误解非她之过,她说得很清楚,是他听得很模糊,天马行空地自我带入,一切都与她无关,谁叫他想象力过于丰富,把二十五岁的成熟女性看成十七、八岁的少女,娃娃脸是父母基因的问题,怪不得她。
该怎么开口才不会显得作贼心虚呢?
她能说“所罗门牧师”口中的神圣使命是刨他的根,挖他的底,倒出所有的粪屎好做堆肥吗?
那不被拔舌、戳眼才怪,美好的青春年华付之一炬,哀叹一时刨错坟、哭错碑,只把福棺看成寿,一句恭喜万人喊打。
“需要想那么久吗?你没瞧秦狮子的大眼正瞪着你。”不过是“神圣使命”。
不想说,会落个天地不容吗?“庸医,你该带他去看眼科,瞳孔放大通常不是好现象。”
临死前的最后一眼,每个人的眼都睁得大大的好看清楚,黄泉路不好走,小心洼洞。
“如果我是你,我会记得多买几份重大伤残险,他好像很生气。”以他的眼光来看,算是中辣程度。
“你看错了,是中风前兆,颜面神经产生抽搐动作,接着是半身不遂。”希望啦!不强求。
扬起眉,他笑得很狰狞。棈竹蛇口,你够毒,我等着再收一次治疗费用。“
可怜的秦狮子,瞧他气得由表情十足到面无表情,不知是气疯了还是沉淀发酵,两者都有血流成河的可能性,他该不该冒险留下来观战呢?
听诊器挂在胸前,一袭专业医生的白袍以及夹在腋下的病历表,即使如此,阮正达实在闲得不像个医生,薪水却是全医院之冠。
原因无他,因为他是院长兼家庭医生兼手术房的开刀医生,这间医院是秦狮独资创建,由他来挂名,自然享有特权。
“我比较担心少了手的阁下如何执业,他看来很中意你的手和脚。”她已经够悲惨了,上帝不会在她头上下石头雨──满头包。
对哦!他的处境堪虑。“秦狮子,上了年纪的人不堪几拳,我有风湿。”
好歹长他个五、六岁。
“说完了?”眼角一睨,秦狮说得清淡如风。
“早就说完了,我是先暖暖场好让你上场,自个兄弟不用言谢。”他讪笑的摸摸鼻子走到一旁。
“乌龟上岸。”藏玺玺不屑地嗤鼻。
嗄?“什么意思?”
“生蛋。”她嘲笑他少了一颗胆。
小女生越来越悍了,不好惹咯!阮正达不与恶女一般计较。
窗外的风渐渐停歇,一丝丝的蒙蒙细雨染湿了树叶,藏在叶下的细白小花微微颤抖,怕冷地卷起花瓣裹起小圆球,抵抗骤寒的春雨。
医院地处郊区十分僻静,幽美的环境林郁苍葱,红白相间的行人道旁开满粉红色的杜鹃花,满枝桠的木棉花不畏风雨盛开着,给人一种沧桑的诗意,视野半蒙地充满遐思。
颀长的身影伫立在窗前,背着光的正面有着镌刻的五官,刚硬狂肆,属于极度阳刚的男性脸孔,深邃的黑瞳锁住刚敷完脸的女孩,剔透的晶肤充满水的盈光。
“惜惜,你不想完成‘神圣使命'吗?”这四个字让他很不舒服。
“呃!我……”她抠抠手指由眼皮下觑他。“神谒的奇迹你大概不想了解。”
“说说看,我的包容性很大,而且有能力帮你实现神迹。”他指的是金钱。
哼!暴发户的嘴脸,非让你灰头土脸不可。“牧师帮我申请英国的一座修道院,入院当实习修女……”
“实习修女?”愕然一讶的阮正达低声一呼。
“你当什么鬼修女?上帝会收你才怪!我不许。”这答案让秦狮大为光火,挥着拳头一吼。
她当修女?有没有搞错,她去拆修道院还差不多,他一定义务资助挖土机和火药。
谁管你许不许。藏玺玺一脸无奈地说道:“所以我敷衍地说会尽力嘛!我哪是当修女的料。”
“你信教?”她看来并不虔诚。
“一半一半咯!教人光明、向善的这一面我信,不过要我去相信天地间只有一个真神则过于荒谬。”人太多了,祂管不了。
“你不会去当修女吧?给我保证。”他以强横的口气要求她承诺。
“秦先生,当不当修女是我的事,你越墙补墙是不是有点奇怪?”那是她家的墙。
不是她爱疑神疑鬼,是他的行为太诡异,明明两个毫无关连的陌生人,他却表现得太过亲近,好像她是他的所有物。
一见钟情是神话,她是长得有模有样,五官端正不缺耳鼻,一般说来是中等美女,还不至于让人一眼惊艳,尤其是削了一头男孩似的短发后。他到底是瞧上她哪一点,非要纳于羽翼之下?
他的动机极不单纯,眼中纯男性的掠夺欲毫不遮掩,对于意外闯进他私人空间的猎物抱持完全捕获的态度,不容许有脱逃的意念。
一个男人,一个女孩,千织蛛线结成网,谁该陷在里面?是她还是他?
或者,两人都该自作自受。
是她先来招惹他的,为自私的理由,所以活该失去自由?
藏玺玺真后悔抢下这件吃力不讨好的任务,好奇心真得绝迹在人的潜意识中,绝对不能放出来危害善良人心,像她就不够聪明,人家随便丢个饵就一口咬住不放,造成无穷的后患。
“别惹我生气,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