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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外滩风云-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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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牟老板,你太客气了,于我来说,只是奉命行事,你无须破费的!”白九棠并未想过要赚钱,口气有些平淡。

剖析这位看似儒雅的米业大王,其实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既然付酬劳给白九棠,实际上就是变相的买凶杀人。收了钱的买卖,必须贯彻到底,和“帮忙”是两回事。

白九棠非善男信女,见对方一副盛情难却的样子,一番推诿之后,也就不再忸怩了。

“那就这么说了,牟老板,咱们后会有期!如果你的三姨太有了下落,通知我一声就可以了。毕竟你是以正当生意为主的商人,这些事还是尽量别沾!”

“白老板如此体恤,我真是感激不尽!你师父那里我会亲自登门道谢,后面的事,就有劳了!”

说话中,牟老板唤来一名下人,将一叠厚厚的银票交给了白九棠:“家里没那么多现大洋,这五千银票先给兄弟们喝茶吧!”

瞅着递上来的那叠银票,白九棠忽然变了脸色,似乎有些不悦,他怔了一会儿,勉强接过手来,却转而递给了陈世昌:“昌叔,您和子昂各拿一份,剩下的分给兄弟们吧,您老做主均点分!他们也不容易!”说罢连道谢都免了,一撩袍摆领头离去。

三位堂主在会众的簇拥下步出牟宅大门,一一坐上了黄包车,叮铃铃的车铃声穿破了夜色,冲天际而去。白九棠恼怒的神情,在夜色掩护下,尽情露底。

别看牟老板面善,却老谋深算是只不折不扣的狐狸,他使银买凶,是为狠;用师傅吓唬徒弟,是为阴;分两期付款,是为狡!

如果他觉得白九棠看不出端倪,岂不是侮辱了青帮弟子的智商。可偏偏他就带着商人惯常的那种优越感这么认为了。其余则罢了,最后这一点有点伤人,白九棠哪能不郁闷。

堂堂一个米业大王,宅邸里怎么可能只有五千银票。付一半还不如分文不给,待事情办妥了再酬谢一番,双方脸上也都好看。

他既然要主动开了这个口,又何必防范这么多?生意人不懂道上的规矩,防过去防过来,最后摆明了是在怀疑“九爷”这块招牌!白九棠为此心生恼怒,一气之下把那五千银票当做草纸撒了出去。

陈世昌和吴子昂可被这意外之财给乐坏了。合着车铃的清脆,月色下响起了陈世昌哼的京戏。

【卷三】 『第24话』 伊人盼归

香阁内的装潢被稍微改造过,家具都换成了深褐色的木材,统一的灰调,增添了空间的厚重感。

窗口那一抹雪纺纱的白,揭开了主人的面纱,以反差的喜好,透露了性格里的俏皮;倚窗而放的圆几上,放着一盏垂着水晶流苏的台灯,在夜里点亮,氤氲着温馨,像是侯在窗口为某人等门。

可惜台灯对江不对门廊,归人只是欣喜有光,不见得就能觉察是守候他的那一抹明亮。

灯旁放着一横一竖两个橡木相框,一张是苏三的独照,一张是白九棠的独照。

两个相框放得很近,似乎想要弥补未能合影的缺憾。竖立的哪一张是白九棠,宽平的两肩上衬着一张英气的脸庞,人像放得很大,进门第一眼就能看见,比苏三还像房子的主人。

照这张照片时,他恐怕刚入青帮不久。紧系着领扣的中山服,硬朗挺拔;贴着头皮推的寸头,干净利落;泛着死光的眼神、像被上帝遗弃的妖孽,在藐视群雄。

苏三就着昏黄的灯光,拿起了相框打量。及踝的长裙裹着那双绣缎的手工鞋,单手藏在腿下撑着身子发愣。天天腻在一起不觉得,忽然忙起来了整天不见人,还怪不自在的。

枯坐了一夜,困顿感渐渐袭上了头。忽然听得哐啷一声,门被大大咧咧的撞开了。

白九棠穿进房来,大声嚷道:“我回来了。人呢!”

沉寂得乏味的房间,被洞开的大门注入了一股盛夏的热烈,乍然丰满起来。

明明就坐在他对前,他偏要佯装看不见。苏三悄然放下相框,绷着脸藏起了满心欢喜,款款朝他走去:“吓我一大跳!老像后面有追兵似的,急什么呀!”

她的态度如此冷淡,令白九棠大为失落,甚而有些委屈。最终莫名恼怒起来。

“你这是什么态度??在外面挣钱很累啊!哪能不急着回家!”他气冲冲的摘下礼帽塞进苏三手里。却忍不住趁她转身之时,贪婪的打量那副妙曼的背影。

意外于那身端庄娴雅的旗装,顷刻便恢复了纯朴农村青年的憨态,傻傻的问:“穿得跟嫁人似的,你疯啦?”

苏三闻言再也无法粉饰矜持,顽皮的扭头一笑:“我这样子很像新媳妇么?”

今日白九棠一袭长衫马褂出门,勾起了她的复古瘾,待他刚一出门便迫不急待翻出了一套旗装来,好整以暇演绎起了“大宅门”。

那长长的百褶裙衬着大袖子的小坎肩,让她着实有了几分“庭院深深深几许”的意境。

“就差凤冠了!”白九棠见她露出了好神色,立刻阴转多云消散了不悦,唇边不禁勾起了一抹笑意。

想象着凤冠带在头上是什么感觉,苏三转了转乌溜溜的黑眼珠,抿嘴朝他走来。自然而然抬起素手替他宽衣解扣,他的体温隐隐透射到柔荑,带来一阵莫名的安全感,令她不自觉的愉悦起来,轻轻哼起了小曲儿。

白九棠老老实实抬起手臂配合。跟着调子晃着脑袋,看起来好不惬意。忽而睁开眼来问:“你还没说呐,为什么穿得跟个新媳妇似的!”

“我琢磨着你今儿正经八百的穿了长衫出去,别是有什么重要的朋友要会,就怕你突然差人叫我出席,所以早早做好了准备!穿衣着装有它的规矩,正所谓‘马匹配马鞍,媳妇随着相公穿’,可是,你瞧!最后落得百忙一场,你都已经回来了!”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有时候连苏三自己都糊涂,不知道那些话是在取悦白九棠还是在取悦自己。说罢,她垫高脚尖,两手穿进肩头,往后拔下了他的褂子。

“什么话!单给我看就是白忙啊!”白九棠瞪起眼来,随即又为“媳妇”和“相公”一说高兴了半天,童心大发的笑道:“谁说我穿马褂长衫,你就得穿旗装匹配?那如果我蓄条辫子,你岂不是要把海青子(切口:大刀)戴在头上了?”

“扑哧——”苏三闻言失笑,娇嗔的瞪了他一眼:“人家满清姑娘带在头上的叫大拉翅!你那吃饭的家伙就免了吧!”

临了她又脱下了他的长衫,在手里抖了抖准备挂起来。余光一晃,惊见一团殷红的血迹突兀露在他的绸衫上。

“白九棠!你的伤口怎么在流血?!”

白九棠懵懂的一愣,急忙低下头看:“撒?哪儿——”

“伤口在你身上,你还能不知道?!”

“罗嗦!早知道了还用你说!”白九棠蹙眉紧按住了伤口,稠乎乎的血迹顿时染红了手掌:“妈的!我说怎么感觉怪怪的!原来全崩了线了。”

“别摸啊,你又不是医生,别乱动!!”嗔怒的拉开他的手,那刺眼的殷红扎进了苏三的眼帘。她慌忙抓起皮包朝外走去。

“你回来!黑灯瞎火的,往哪儿去?!”白九棠见她扭头便走,脸色一沉,大喝起来。

“到楼下去给老朱打电话!”苏三头也不回,拧动了门把。

“放屁,打电话用得着带皮包啊!”白九棠眼睛鼓得老圆,生怕她飞了似的。

“电话薄在包里啊!!我哪能凭空记得朱医生的电话号码!”语落苏三急冲冲的摔门而去。

白九棠反应慢半拍,被砰的一声门响震得七荤八素,这才大吼起来:“——你越来越胆大了!敢在我面前摔门了!!你给我回来!”

******

白九棠住在小仙居养伤这一个月,劳师动众累翻了一票人。

老何是个标准的上海男人,怕老婆是一种美德,从不敢在书寓之类的地方逗留,更别说进来开房间睡觉了,天天都只能睡在车里,椎间盘都快睡出来了。

宁祥喜欢美女比喜欢银钿多,众人之中属他最高兴。平常当值是件苦差,只能假寐不可熟睡,可自从来了小仙居,宁祥便抢着将之承包了。

邻近苏三房间的两位先生,一个以姿色妖娆著称,一个以昆曲闻名,在收取了白九棠的“租金”之后,款款应许了宁祥借宿。

期间发生过什么事没有,只有宁祥自己才知道,有算他的本事,没有也不亏。

永仁神出鬼没的没个准谱,有时候赖在车里和老何瞎侃,陈芝麻烂谷子碎碎念,把老何折磨到生不如死;有时解散即消失,清早才回来;有时要把椅子在苏三门口直愣愣坐上一通宵,早上开门吓人一跳。

小佬昆同宁安尚武不善言,平时多爱待在一起,除非英租界有地下拳赛,他们几乎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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