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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命难违,你教我怎么办呢?”赵瑟初强忍多时的委屈,终于化作泪水,涔涔流下。
“你可以跑呀。”小凤大胆的建议。
“人海茫茫,我能去哪里?”
“去找罗公子。”
赵瑟初愣了一下。
小凤又说:“我不知道罗公子为什么会一去不返,但是我真的觉得,他对你的感情是真的,你何不抛下一切,去京城找他。”
如果之前的情况,对赵瑟初来说,就像无路可逃的绝境。那么小凤的话不啻是一把开启了生锈的门的钥匙。问题只在于她有没有勇气通过那道门,走向不知名的未来。毕竟京城是那么远,而她又从没出过远门,要她一下子放弃一切,实在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
“小凤,你真的认为我应该……”
“假如我是你的话,怎样都好过嫁给那个周少爷。”小凤对周文章的厌恶,可真是痛绝到极点。“你想他为了得到你,不惜败坏你的名节,你又何必让他称心如意?有时候我在想,为什么罗公子回家后一直没音讯,也许他根本还没回到家,就……”
“你的意思是?”赵瑟初的心陡然坠落。
小凤捂着嘴,知道自己太心直口快,忙笑着安慰,“这是我瞎猜的,小姐你可别当真。罗公子相貌堂堂,怎么看也不像是个短命鬼。你说是不是?”
赵瑟初沉吟了,她心里清楚,那个周少爷确实有可能做出那等卑鄙的事,就因为这样,让她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周少爷称心如意。
人生是她的,旁人凭什么扭转乾坤。
“小凤,你愿意帮我吗?”
“我当然愿意。”小凤热切的说:“甚至都已经帮你想到了方法,而且我还可以找小孔帮忙。”
赵瑟初感动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小凤,我该怎么感谢你呢?”
“说那些话做什么,我不是告诉过你,你的幸福也就是我的快乐。再说,你一向对我那么好,简直比我的亲姐妹还要好,我怎么可能不把你放在心上呢。”
“小凤!”赵瑟初抱住她。“谢谢你,从此以后,我们就以姐妹相称吧。”
“小姐……”小凤受宠若惊的看着她。
“如果我们还能再见面的话。”
小凤忙说:“一定可以的,等你找到罗公子,他一定不会让你受委屈。”
“希望如此。”赵瑟初惶惶的低语。
这些日子以来的变故,使得她变成怀疑论者,对很多事都不敢抱着太大的信心,因为过分的自信容易使人盲目,便忽略了危机的存在。
所以当她迈开步伐,走向那条通往不知名未来的道路时,她便一再的提醒自己,一切小心。
第三章
几乎每个大城小镇都有客栈名悦来,京城也不例外。
赵瑟初女扮男装,就落榻在外城东大街的悦来客栈,远远望去,祈年殿约三层檐攒尖式銮金琉璃瓦宝顶,在阳光下闪烁生辉。
她走进大街,人潮汹涌,才发现来到京城还算容易,但要在偌大的京城里找人,就好象大海捞针,偏偏成谨从没说过详细地址,总不能查户口般地逐门逐户去问。
她不免有些颓丧的回到客栈。
这是她来到京城的第十天,怀中的盘缠愈来愈少,让人担忧得心惊肉跳。
“哎,赵公子,你回来啦,找到你要找的人了吗?”门口的小二基于职业性礼貌的问候着。
赵瑟初勉强一笑,摇摇头。
“别担心,只要人在城里,总会找到的,说不定哪天就在街上碰着了。”小二奉上一壶热茶,并安慰的说。
“谢谢。”赵瑟初虽然很感激小二的鼓励,但却没办法因此更加有信心。“这位公子找人?”
临桌坐了三个年轻人,看起来跟她差不多年纪,但是眼神都很老谋深算,笑容又过分灿烂,感觉很世故,他们都用有趣的眼神看她,让她觉得坐立不安,几乎想要躲回自己的房间。“别怕。”其中一位尽量用亲切的口吻说:“我们只是看你好象很无助的样子,诚心诚意的希望或许能帮点忙。”
“谢谢你们的心意,在下心领了。”赵瑟初戒慎恐惧的婉拒。
“哈!我就说了,她不会领你的情的。”另一位有着浓眉大眼,宽厚肩膀的年轻公子大笑着奚落同伴。
他那洪量的笑声,更把赵瑟初吓得如坐针毡。
“你实在很没同情心,看你把人家姑……公子吓的。”三个人中最具书卷气的瞥了眼同伴,接着又转向赵瑟初说:“敝姓苟……”
“苟延残喘的苟。”体格很好的公子说,苟非吾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于是他嘻皮笑脸的又说:“我说错了吗?”
苟非吾有点无可奈何,但随即马上报复性的笑笑,并介绍那个吐他槽的朋友说:
“这位呢姓长,三长两短的长。”
长春立即瞪起他的虎眼,惹得最早跟赵瑟初说话的公子捧腹大笑,对她说:“他们一个是苟延残喘,一个是三长两短,我的命就比较好了,我姓朱,朱衣象笏的朱。”
长春忽然反怒为笑的说:“所以他们两个,一个是我的猪朋,一个是我的狗友。”
这下子又惹得另两个人气得在言语上做人身攻击。
赵瑟初本来很怕他们,但是见他们那样互相取笑的插科打诨后,一时眼花缭乱的减去不少防备心。
这个时候,小二跑来跟她说:“赵公子,我看你不妨让他们帮忙,他们虽然称不上什么大好人,但至少不是坏人。”
“你认识他们?”
“他们常来天桥这附近溜,看起来像是有钱人家的纨绔子弟,不过挺有正义感的,偶尔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一下。至少他们跟官差好象有些交情,也许能帮你打听点什么。”
赵瑟初一听,态度便开始转变,一脸期待的等着三位年轻公子,结束彼此笑骂。
长春最先注意到她的神情,因而朝她桀骜的挑着浓眉,笑着对他的两个好朋友说:
“喂!她现在对咱们有兴趣了。”
朱、苟两人同时转头去看她,苟非吾说:“对不起,让你见笑了,不过我们一向如此。”
“这叫做有批评才有进步。”朱逢说:“说吧,你要找的人叫什么名字?做什么的?
多大年纪?大概长什么样子?“
赵瑟初回答,“他姓罗,名成谨,二十五岁,七尺昂藏,剑眉星目。”
长春吹了声口哨,“唷,是个大帅哥哩,你们是什么关系?”
赵瑟初因害羞而语塞。
苟非吾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那是人家的私事,你问那个干什么?赵公子别理他,先说说其它数据,或是他脸上有什么特征。”
赵瑟初想了又想,才发现自己对成谨的了解是那么的少,连他家还有哪些成员都不清楚。
长春看她那副茫然的模样,忍不住嘲笑的说:“我看你还不如去天桥找个算命的,说不定他能给你一些指点。”
苟非吾又踢他一脚,“你非得这么刻薄吗?”
“我这样说又有什么不对,你自己不也常常去卜卦问命。”
“当初就是误信了算命的话,才把你当贵人,害得我现在这么落魄。”
“我才是倒了八辈子霉,认识你这个酒肉朋友。”
朱逢掩起耳朵,避难似的坐到她这桌,顺手拿了自己的杯子过来,一副不与之沆瀣一气的可耻模样。
“赵公子,你就把他们当成是两只疯狗,别放在心上。”
赵瑟初从没见过如此恶言相向,但却让对方感觉不到真正恶意的朋友。
“赵公子,你再仔细想想,你这个朋友有没有说过他家是干什么的,士农工商,总得做点什么营生吧。”
赵瑟初叹了口气说:“他只说过他屡试不第,于是他父亲让他出外游学。”
“会不会是官宦人家?”
赵瑟初总是拒绝相信,但现在不由得不朝这方面想。
“也许吧。”
“可是我一时想不起来,有哪个京官姓罗的。喂!两位老弟,你们知道京官中,有谁姓罗吗?”
“你才是小老弟!没有!”长、苟两人异口同声答完后,又回头对骂,默契绝佳。
“这就有点麻烦了。”
朱逢一手支着下巴,另一手则在桌面上乱弹,一副很认真的模样,让赵瑟初不禁为了自已居然提供不了更明确的线索,而觉得惭愧。
“再不然就只好去国子监查阅名录了。”
朱逢寻思的表情忽然一变,有些头绪的问:“你说这个罗公子名字叫成谨,言字旁的谨?”
赵瑟初点点头,张大眼睛期盼的问:“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朱逢并未立刻回答,而是转过头扬声问他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