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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沉的男性声音。是机体的AI“AL”在说话。
又来了。老是这样。分明就没按声音输入开关,可它连这边的自言自语都随便地反应起来了。
“跟你没关系。闭嘴吧。”
“这可是古文的复习资料啊。你哪儿懂呀。”
“…………”
恐怕,说对了吧。而宗介本人在那首诗的解释上,已经拼死拼活了一个多钟头了。
“……反正是连上网查出来的吧。”
“那在学生的世界里叫做‘作弊’。”
“因为这样就不能叫训练了。”
AL用一种难以形容的,装腔作势的声音说道。(不,肯定是神经过敏吧。)
“我什么时候求过你小子了……!?”
宗介气得声音都不由得变得粗暴起来的时候,通信线路的另一端有笑声传了进来。是从克鲁兹·威巴那边传来的。他所乘坐的M9——“卡恩兹巴克”,正在宗介的机体旁边,以同样的姿势待机着。
“有什么好笑的,克鲁兹。”
“好笑那是一定的吧。听到你和那个AI的对话的话……”
因为仅限机内使用的有线线路是开着的,自己和AL的对话,大概克鲁兹也都听到了吧。
“我不懂你什么意思。”
“不。可是啊。因为,简直就像平时的小要和你一样嘛。那个叫‘AL’的简直是最强的搞笑演员。连你都输给它喽。”
“瞧见了吧,呐?呵、呵、呵……”
在无线电的另一边,克鲁兹强忍住笑声。
虽然并不是完全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但大概也不是什么好话,这连宗介也猜得出来。
“嘲笑别人的辛苦很开心吗?”
宗介粗暴地说。
“要是你处于我的立场的话,现在这会儿早该大动肝火朝着周围四处骂街了。因为你连一星半点儿的忍耐力都没有呢。”
“……你说什么?”
克鲁兹的声音也起火了。
“喂,你小子,知道我是个狙击专家之后还敢那么说?”
“我是承认你的射击技术。不过作为狙击手来说怎么样,那我就不知道了。”
有能力的狙击手是要求有远远超越常人的忍耐力的。同时还要求有卓越的智慧和判断力。宗介这话是建立在这个基础上说的。
“说起来,在到‘这儿’来之前,我认识的狙击手,从来就没有一个称自己是‘狙击专家’的。都只是谦虚地说‘狙击也还可以’而已。”
这话本身只是从宗介的亲身体验而得出的感想。但是,他的话已经足以刺伤即使是在专家云集的“秘银”里也拥有首屈一指的身手的克鲁兹·威巴的自尊心了。虽说这举动是在把面对机械对手时积存下来的压力,全都发泄在身边的战友身上,不过这一点,连身为当事者的两人都没有察觉到。
克鲁兹用冷冷的声音说道:
“你这混蛋……那,狼狈不堪地来向那位下三滥的狙击手请求帮助的又是哪一位呀?是给你小子的失败擦屁股吧。你那种说法,是在表示感谢吗……!”
“我不记得拜托过你。”
“够有胆的啊。那下回开始背后也要注意喽。子弹可不是光会从前边飞过来哦。”
“那就试试看呀。混战是我最拿手的。背后的敌人也能漂亮地收拾掉。”
克鲁兹发出了一声“哈”的嘲笑声。
“那么有空儿的话,那分给我点儿好了。”
“你说什么?”
“我一直都看着的,你的背后可是空空如也哦。要是我一时兴起,稍微变更一下目标,轻轻地动一下食指的话——”
保持着仰面朝天的格纳姿势,克鲁兹的M9的头部转了90度,朝向了在旁边待机的“强弩”。从传感器的部分,射出了极少使用的瞄准用红外线激光束。
警报音。
检测到来自克鲁兹的激光束的AL,告诉宗介
“砰!就是这样啦。”
激光束消失了。
“真的就不费吹灰之力嘛。因为,不仅移动的习惯一成不变,假动作也马上就会被看穿。真是的,就你这点儿手腕,居然还能当队伍的前卫。‘这边’的人才也真是相当不足呢。”
“什么时候你来替我试试啊。你小子的话,估计五分钟内就玩完了吧。”
“这话该我来说吧。你这八爪鱼。估计连目标都决定不了,惊惶失措的最终结果就是己方全灭吧。然后,只能一边半哭丧着脸一边说‘各位,对不起’之类的喽。真是难看死了。”
AL插嘴道。不过它被两人完全地无视了。
“你要骄傲自大也该差不多一点儿吧。向你小子这种程度的狙击手,要多少就有多少。”
“笨——蛋。能代替你的人才是,多得都能撮起来扔了呢。”
“总比只是嘴上说说的射击专家好多了。”
“那你又是什么东西?木头脸的阴沉混蛋处男,别跟那儿吹了。”(汗死……处男……)
“真是毫无条理……”
“啊啊!?少放屁了,你!?”
就在这时,通信中插进了女性的怒吼声。
“你们俩!请适可而止!!”
是领队的梅莉莎·毛。
“可是啊,大姐!?这家伙他——”
“但是,毛,这个男的他——”
同时想要反驳的两个人,再一次被海军出身的她啪嚓一下打断了。
“闭嘴!我说了‘适可而止’了吧!?你们要对杀的话随便你们,但是,正如AL所说的,至少也请等到作战结束之后再说吧。本来要让我说的话,你们都是比新兵还不如的,屎蛋一样的,连两栖类的小便的价值都赶不上的玩意儿!这种最最低等的混帐蛆虫还敢当着人的面儿吵架,就算神允许,我也不允许。往后,你们要是再打算叫人听见那种跟发qing的母狗叫声一样的噪音的话,我现在就把你们从驾驶舱里给扽(这个字念dèn,北京方言)出来,把我的屎塞进你们嘴里再给缝死了!听明白没有!?”
面对她势如机关枪般的滔滔不绝,两个人只好半情不愿地闭上了嘴,嘟哝到:
“了解。”
“请说说看。你们的屁股是谁的东西!?”
“是梅莉莎·毛上士的。”
两个人同时答道。
“你们的命根子都攥在谁的手里呀!?”
“梅莉莎·毛上士。”
果然两个人又是同时回答。
“很好。往后禁止私谈。”
虽然芥蒂的空气还残留着,但是运输机内的口角是结束了。
(插花:毛……大……姐……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翻译你骂人翻译得几乎趴地啊……)
“真是的……”
将无线电的频道闭锁之后,毛咋舌道。她拨动左手手柄上的刻度盘,将线路接到了运输机的机长那里。
“没事吧,毛?”
“非常抱歉,中尉。我们的混蛋小鬼头闲得没事儿干了而已。所以已经没事了。”
“是吗。你也真辛苦啊。”
“是啊。真是的。真跟他们搞起来的话……呃。”
毛清了一下嗓子后,轻轻地摇了摇头。
不行,不行。心情突然变成发牢骚模式了。
“非常感谢您,中尉。但是真的没关系。给您添麻烦了。”
“空降的时候出问题可就麻烦了哦。”
“是。”
“因为你们身上可是背着两万条人命哪。”
“明白,Sir。”
他们的运输机现在,正向着赤道附近的小国,拿巴那共和国飞行中。
委托这次作战的,是由于国内局势不稳定而失去了对本国军部的控制的,文民出身的大统领。危机的内容是“老一套”。军部以“为了歼灭恐怖分子”为借口,袭击了国内的少数民族居住地区。虽然在首都发生的恐怖炸弹袭击是这次行动的契机,但是根据“秘银”的情报,已经判明了这次恐怖事件是军部自导自演的。
发动进攻的是拿巴那陆军第十六连。是一支因为对平民百姓的虐杀行为和武器的外流而臭名昭著的部队。而且那支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