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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了吗……?”
一时间,“巨兽”一动不动。头部冒着滚滚的白烟,静止在那里。
那巨大的身体慢慢地倾斜——
但,没有倒下。
“巨兽”还活着。它转过半坏的头部,跟着将乌黑发亮的炮塔指向了自己。
发炮。
猛地让机体站起,跳跃。紧接着脚下就发生了巨大的爆炸。被那冲击波一煽,克鲁兹的M9在空中打了好几个转儿。
“可恶!”
失败了。“巨兽”的头部虽然受到了相应的损伤,但还没到能杀伤里面驾驶员的程度。
它将肩部的导弹发射器打开,无数的对地导弹向着其他的队友击发。桑达拉普塔等人的M9正试着进行迎击和回避机动。
南岸的各个地方相继发生爆炸,不知道伙伴们都怎么样了。或许有半数都被击破了也说不定。
向着总算是取回平衡落了地的克鲁兹机,程度更甚一层的攻击接踵而至。
这些他也很辛苦地回避开了。由于冲击和震动脑袋晕乎乎的。如果是一般的操纵兵的话早该失去意识了。
全灭。
这两个字在他脑海中闪过。果然还是不行吗。我们会就这样子,毫无还手之力地在敌人压倒性的火力之下被蹂躏吗。
敌人的炮口第三次捕捉到了克鲁兹。他的M9正在飞扬的沙尘和烟雾之中,双膝跪地摇晃着。已经没戏了吧。躲不掉了……。
“Uruz6,还没完呢,坚持住。”
从无线电的接收器里,传出斯派克尖锐的叫声。显示屏上,映着洋面上的“巨兽”。在它的近旁看到的,是激起水花高速移动的斯派克的M9。
那个傻瓜。为什么没有潜水逃走啊。会变成30毫米炮的饵食的啊!
斯派克的M9将火箭弹的残弹全数发射。正想打克鲁兹的“巨兽”中止了射击,将注意力装移到斯派克机身上。
防壁展开。火箭弹全部四散弹飞了。
即便如此斯派克也没有惊慌失措。大概原本就料到会这样了吧。他就这样朝巨人猛冲过去,抛开水中行动组件。丢开负担的同时,他的M9就顺着那股势头,短短地一瞬浮空之后,就那样飞身扑向了或许有M9的五倍以上大小的“巨兽”的左脚。
听不见声音。因为太远了。而且现在,由于两次炮击耳鸣得很严重。
“我替你制造机会啰。再一次。”
斯派克机拔出格斗用的单分子刀,插入敌人的装甲内,几乎转眼之间就冲上了那巨大的身躯。这技术绝对不一般。能做到这种事情的,在全世界的AS驾驶员中恐怕也只有很少的一小撮吧。
“住手啊,斯派克!”
紧抱住“巨兽”的肩部,斯派克的M9举起短枪身的卡宾枪,向敌人的侧头部——被四连发中度破坏了的部位全自动射击。所有的那些子弹,都被λ驱动器的防壁尽数弹了个干净。苍白的光和鲜红的火花四散迸发,在“巨兽”的右肩上投下深深的影子。
“我知道我没资格说这种话啦,不过。”
“已经够了,快逃!”
“巨兽”低下了头。它的动作中,头一次出现了类似感情的东西——愤怒。
“替我向上校道歉。我不是认真的——”
在“妖精之眼”捕捉到的映像中,敌人的防壁猛烈地闪着光。不,那已经不是防壁了。是一股具有指向性的压倒性的力量,向着执著地纠缠不休的斯派克的M9袭去。
“斯派克!!”
斯派克机被从“巨兽”的肩膀上弹开了。手腕被揪断,脚被折弯,身体粉碎——一切的一切都边渐渐分解得七零八落,边慢慢地四散,向海面坠落下去。操纵兵当场死亡。毋庸置疑。
对着那残骸坠入的海面,“巨兽”正想用尚存的头部的30毫米机关炮一齐射击。
你这个蝼蚁之辈。也不称称自己有几斤几两重。
巨人看上去就像在唾骂一般。
就在那微乎其微的一瞬间。
“妖精之眼”告诉了他。敌人的注意力,正完全集中在落入海中的斯派克机残骸的方向上。防壁上出现了空白。就在头部。那个侧头部。屏幕上显示出的一切瞄准数据,瞬间穿过了他的脑海。
风和光,温度和湿度。
所有的条件,都向他挥下了“杀”的发令旗。
发炮。
第二发的炮弹,这次真正捉住了“巨兽”的头部。穿过装甲的孔隙,向着其更深处——装着那脸和名字都不知道的操纵兵的驾驶舱,贯通体飞了进去。
“巨兽”停下了。
白烟冉冉升起。
终于,就像曾经在有明所见的那样,那巨大的身躯开始颤抖。
手臂垂下,巨炮砸在了海水中。所有的装甲都开始脱落。就像是被自重硬拉下去一般,全身都变形扭曲,向垂直方向渐渐塌落。
一机破坏。
然而己方的损失也非常大。
从地面上发射导弹的桑达拉普塔等人,在随后的反击中已经有两台机体中度破损。桑达拉普塔重伤。
然后——
“斯派克。你这大傻瓜……”
他几经努力才能这样低语出声。
如果自己的第一发射中了的话。如果自己没有失误的话。
可是,他就连沉浸在自责中的时间都没有被给予。毛的通信进来了。
“这里是Uruz2。右脚损伤。现在还能回避——不过长了就不能保证了。我尽量想办法挡住它吧。”
“大姐……!”
同时,机体的AI报告了。
敌人的空降部队,已经接近到很近的地方了。
————
极其冷静地考虑的话,千鸟要的主张是正确的。完完全全是正确的。
在不投降的情况下,拯救常磐恭子以及学校的人们这件事,已经不能叫“难到极点”的水平了。恐怕几乎可以说是“不可能”了才对。
即使在这里做出愚蠢的赌注,成功的概率也是无限低的。这要是西部片或者什么之类的话,就算到了这步田地,也会有意料之外的神兵从天而降,借给他们力量,将那百分之一的可能性化为现实吧。这样的奇迹,对于他们来说原本就是注定好了的。所以,主人公们就算不知轻重地进行了“美丽的”选择,也会有可以接受的结果在等待着他们。
然而宗介却不同。一直以来,他都是在与诸如此类的期待丝毫无缘的世界里成长起来的。作为一名暗杀者,作为一名游击队员,作为一名佣兵。
比如说吧,接下来要选择哪一方才是合理的呢?
牺牲一个人,拯救九十九人的可能性是百分之九十九。虽然也有同时拯救一个人和九十九个人的可能性,但那仅仅是小小的百分之一。
哪一个才是贤明的选择?
这是毫无疑问的。
她是正确的。完完全全地正确。
但是与此同时,相良宗介却面对着另外一个命题。
如果那九十九个人,与会变成牺牲品的那一个人的价值是相等的的话又如何?倘若要把那一个人交出去,那还不如让全世界都破坏掉来得好——如果自己是处于这种立场的话,那又怎么样呢。
当然那九十九个人也很重要。是无可取代的存在。只不过,他们全体只能和那“一个人”等价而已。
想想看吧。
举起白旗,把她交出去?
没可能。
自己没有这样的勇气。如果这能被称为勇气的话。
无法以数学解决的问题。若是从前的他,大概绝对不会迷茫的问题。巨大的进退维谷,现在,正向他袭来。
想要赌那百分之一。
这个恐怖的诱惑。
到底有谁,能战胜这种诱惑呢?原来的他的话,会对此嗤之以鼻的吧。但是,现在已经做不到了。爱上什么这件事,或许就是这样子也说不一定——宗介茫然地想到。迄今为止遇到的,极其不合理的,愚蠢的人们——他们的心情,现在他有如切肤之痛般地理解了。
由于嫉妒而发狂,在厕所里写下中伤的文字的女学生。过于害怕输掉比赛,而送来带有胁迫意味的传真的篮球部部员。太过倾慕职场上的同事,而忘记了立场搞得天翻地覆的教职员工。
谁能责备她们呢?
理由再清楚不过了。都是因为爱着某样东西。因为感到害怕。
没错。
谁能责备她们呢。
那个时候的宗介,真的有如此冷静地这样讲给自己听吗——这连他自己也搞不清楚。
但是作为结果而言,他向那诱惑屈服了。
最终,他赌了那百分之一。
“没有时间了。走吧……”
无力地呢喃着,想要去往敌人指定的场所的小要。宗介从她背后靠近,拔出了电击枪。就那样像从后面拥抱住她一般,将那枪抵在她的腹部上,按下了开关。
电流。轻微的痉挛。
小要很快不动了。
宗介迅速地支撑住倒下的她,用两手将她抱起,横放在地上。从医疗箱中选择有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