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黠的极神态,在树林间跳跃、在葱绿的草地上打滚、骑着小母马奔驰的英姿,还有那像四季变幻不停的古灵精怪的心思,都要往哪里去寻回?再不见那看似脆弱实则充满生命力,令人陶醉的小宝儿了。精卫紫衣的心情顿时十分沉重,好像预感到往后的岁月,将是繁重工作后数不尽的寂寥与单调。不贪酒色的他,何以排忧解闷?游山玩水嘛,不像少年时代那么具有吸引力;射鱼打猎嘛,总觉得提不起精神。只有工作再工作,能使他暂时忘掉宝宝,忘掉使他心弦为之激动的一切想念。
席如秀已半醉了,打结的舌头说不出宽慰人心的话,卫紫衣也不需要人安慰,他够
坚强,情愿独自承担所有的甜蜜与负荷。春天的暖阳,亦见萧瑟。宝宝,宝宝,卫紫衣心里默默的呼唤着;我们何时能再重逢?你,可也迫切与我重逢?
这时,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二领主张子丹不清而来,瞧他面色凝重,显是有突发状况发生,非来请示不可。卫紫衣深知子丹是个正经人,来必有因,心神马上凝聚了起来。
“魁首!”张子丹先见礼。
“发生了什么事?”
有少室山的探子回报。“张子丹说话简单扼要,一不夸张,二木钲唆。”据传,宝宝在少林寺闯下大祸,他趁乱畏罪潜逃,
如今少林掌门已发下追缉令,非要捉他回山治罪不可!“
“什么?”卫紫衣一惊而起。“宝宝他做了什么?竟使得悟心
大师也无法容情。“
张子丹苦笑。
“他放火要烧少林藏经阁。”
“我的老天!”
卫紫衣跌坐回原位,感觉头痛不已。
席如秀闻言,酒意也吓去了大半‘猛吞咽下一口口水咋社舌道:
“少林‘藏经阁’内藏佛经宝卷,以及少林武功秘莫,人人皆知那是少林重地,未经允许而擅入者,不死也抽筋断骨。宝宝场什么地方不好玩,居然去烧少林藏经阁!他嫌命长啦!即使少体林方丈是他堂叔,这回也难以护短了。”
“我不相信宝宝会做出这种事。”卫紫衣断言:“宝宝虽然有之时胡闹,但尚知事情轻重,心肠又软,不可能忘思负义,做出危立白害少林前途及悟心方丈声誉之事。于丹,传言是否有误?宝宝目前人在哪里?‘”
“魁首,传言确实无误。宝宝真的举火要烧藏经阁。不过幸好及早被看守‘藏经阁’的僧人发现及时扑灭火势,只烧毁了一扇窗子,但问题已严重到悟心大师也无法护他,广派门人追。捕他回寺,并且,封锁住所有通往‘子午岭’的通道,不让宝宝有失机会向魁首及‘金龙社’求教。到日前为止宝宝像是失踪了,不仅少林门人没抓到他,连我们的探子也失去他的消息。”
“该死,少林寺竟要赶尽杀绝?”宝宝有难,卫紫衣自然不肯坐视,非比少林门下弟子早一步找到宝宝不可。
然而,宝宝如何能够突然消失无踪呢?
少林威震武林,门下奇才异士甚多,宝宝再精灵也逃不过众多高手的耳目,再加上虎视眈眈,宝宝如何能瞒天过海?
“难不成,宝宝她……”
不行,她真这么做,徒然将七分危机陡增至十分。“
卫紫衣猛然灌下面前杯中的酒,掷杯而起。
“叫马泰立即替我准备行李,我要亲自去一趟江南”
张子丹不解。“去江南何益?”
“少林群雄挡路,宝宝无法往北而来,那么只有往江南而去。”卫紫衣慎谋能断,处变不惊且能陡生急智。“我亲自去接宝宝回山,倒要看看谁敢挡住我的去路,又有谁能从我手中捉宝宝回去治罪!”
卫紫衣笑得坚毅,眼神凌厉而不屈。只是,他全身每一根筋骨都松活了起来,磨拳擦掌,蓄势而发,终于得到宝宝的讯息,三分忧外倒有七分喜,管它得罪少林寺会招来什么后果,他势若泰山,谁敢当?
“不好玩!不好玩!一点都不好玩!人家不过开个小玩笑,他们却认真起来,居然一路追捕我,真是的,做和尚做久了,一点幽默感也没有,太没趣儿。”
秦宝宝纵然机灵百巧,给人一路“倒追”,终于也吃不消了。即使抱着好玩的乐观心情,玩久了,总会累吧,需要休息一下,养精蓄锐;奈何对方身负重大使命,非缉捕他归案不可,丝毫不给他喘息的空间。
宝宝可够机灵了,一路上乔装改扮,将他爹秦英生前教他的十八般绝活全派上所场,“我变,我变,我变变变!”无奈他玩心太重,那些看着他长大的少林弟子很容易便瞧见他不知不觉中露出的马脚,加快追赶的脚步,害他疲于奔命。
“累死我了,我不玩了行不行?”
像不行,追兵就在后头。
“可恶,不让我回去找卫紫衣哥哥求救,真是卑鄙了,就怕‘金童阎罗’一出手,你们性命全没有。如今我都远避至江南,你们还不肯罢手,看来不使出压箱的绝活,赶不走那些讨厌的苍蝇。”
宝实蹲在一座土墙下歇息喘气!瞧他现今这副狼狈相,完全失去他平日惹人爱并、爷爷疼姥姥宠的模样。要知他变了什么把戏?变成一个丑兮兮的驼背少年、额头上贴一块狗皮膏药,面色土黄,眼斜嘴歪,装得好不辛苦,总算暂环朮功的躲开追兵,却也牺牲色相到极点,刚才从人家井里打水上来解渴时,自己见了水中倒影都忍不住想哭,谁会想多看他一眼?男人见了吐唾沫、女人见了倒胃口,怪模怪样,丑到最高点,幸亏是乔装改扮,直一要生成这模样,宁愿不出世才好。
“往后见了驼背可怜人,一定要加倍的尊重人家。”宝宝以己度人、比较能切身体会到驼背人的无奈和心酸。
可是,他再也受不了自己这模样,装得好累,一张俏脸怏麻掉了,还是做自己好!即使牺牲色相也比现在轻松多了。
“不到最后关头,万不得已之时,绝不肯轻言再扮女娇娃!”这原本是宝宝心头对自己偷偷立下的誓言,而今眼看已到了最后紧要关头,不得已只好再一次“还我真一面目”。
土墙之内是一户农家,方才走过竹篱笆的时候,依稀记得墙内晾盼的衣物中有几件女儿家的花衫裤,或许可以借用一下。
宝宝也知农民稼穑艰难,不轻易裁布制裳,他可不愿因一己之方便而苦心得一名村姑破口大骂或泪眼婆娑,着实罪过。
他摸摸口袋,只剩十几个铜钱,不知够不够人家买一块花布,不禁后悔自己一点金钱观念也没有,吃米不知米价。
事有凑巧,就在此时,他命中的贵人扇然降至。大概老天爷也同情地逃命逃得快走投无路了,施予一丝怜悯,教他与仇炎之碰了个正着。
骑着高头大马的“楚国公”仇炎之,被老母逼婚逼得头皮发麻,心情烦透了,出来散散心。一个老母已够他生受了,再加上一个老姐、一个老妹各怀鬼胎,彼此较劲,仇炎之真希望自己此刻身在边疆塞外,永远不要回来。
当他经过宝宝面前,威风凛凛,居高临下的向他投以不经意的一瞥,宝卖那丑样子不禁使人心生嫌恶之余,又有几分怜悯。
宝宝则十分好奇的打量他,有一种“惊艳”的感觉。“哇塞,这男子是何方来的大人物,一眼就教人清楚明白的知道他绝非‘普通品种’,不敢随便揣测他身分来历,酷到最高点!”又觉得欣赏别的男子有点罪过,另加补充:“不过,宝宝可是得专一的,还是大哥哥最帅、最令我爱。”
仇炎之离家已久,不知自己颌地内竟有此等乞儿,掏出一块碎银了丢至他脚跟前,一言不发的策马离去。
“咦,他干嘛好端端的把钱乱扔?”等他一想通,不免好笑。“原来他错当我是乞儿,该说他心肠好呢,还是有眼无珠?”落难之际,可使不得性子,宝宝捡起碎银块,翻墙入内,两声狗吠顿起,他抬腿踢起一粒小石子打昏了看家的老黄狗,如愿登堂入室。
屋内陈设简单,不过就三间房,其中一间的桌上有一面铜镜和便宜的梳妆用具,想必是这家闺女的卧房。宝宝翻开衣箱,找出一套压箱的淡红色衣裤,瞧那折痕分明是舍不得穿的新衣裳,搞不好是留起来当嫁妆的呢!
宝宝见猎心喜,马上穿戴起来,倒还合身,并打水上来将脸洗干净,由“他”一变成“她”,然后留下碎银子,怡然走出农舍。
本来,她打算回苏州为她那投缘的娘亲扫墓,然而形势比人强,既然到了南京府地头,已穷得一清二白,也只好随遇而安。
“那些穷追不舍的少林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