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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真知道他的成见太深,而秦梦瑶在过去的回忆里渐渐被美化,变成谁也无法击碎的美梦。
“如果梦姐是水,那纪珊珊就是烈火,虽然看起来不同,其实都是一样的。”黎真希望丁育彬能走出梦境,看看纪珊珊的真心。
她想,如果他能够走出来,或许她也可以办得到。
她想试着再去信任一次。
丁育彬没有再说什么,她的话他听进去了,难以置信。
他必须好好想一想。
纪明杰坐在办公桌前,眼前又是一束紫色玫瑰。
花是杜世暹亲自送进来的,他露出探询的眼神拚命暗,不,想要一个答案。
纪明杰闭上眼睛,疲累地不想多说话。
“你看起来似乎不太好?”杜世暹端详他,一半好奇一半关心。“我听说你又和罗佩妮旧情复燃,是不是她惹你生气?”
“你明知故问!”纪明杰拨了一下头发,不高兴地看着他。“我只是和她吃了顿饭,别忘了你也在现场。”
“是这样呜?”杜世暹笑嘻嘻地装傻。 “我最近太幸福了,所以坏事都记不起来。”
纪明杰看他一眼,明白这家伙是故意来找碴的。
“这花送给你,你拿去吧!”他指指桌上的花束。
杜世暹眼睛亮了起来,欲拿之际又缩回手。“还是不要好了,虽然你送我花我很高兴,可是我还是打算用自己赚来的血汗钱买一束百合送给筱雅,筱雅比较适合清纯高雅的百合花。”
“是吗?那你就赶快滚出去吧!”纪明杰不耐烦地挥挥手。
一看见世暹那充满幸福的白痴笑容就令他反胃。
杜世暹突然一语不发坐上办公桌,双手撑住桌面,靠着纪明杰近近的,一脸正经八百。“明杰,我以朋发的立场劝你一句,请——你——不——要;嫉——妒——我。”说完他跳下桌子,奔到门口,露出可恶的笑容。
纪明杰回他一个杀人的眼光。
“还有一点,你听不听?”杜世暹继续挑战他的权威。
纪明杰沉默不语,算是默认。
杜世暹向他伸出手,“我的车子送去修了,你的车子借我吧!”
这次纪明杰直接拿出车钥匙朝他用力丢过去!
正中目标!
下班时间,前往天母的路上。
“你真是有够狠的,砸这么大力。”杜世暹苦着脸,一边驾驶一边埋怨。
他打算先把纪明杰送回天母的公寓,然后再去筱雅的雅工坊,两边的距离极近,而且又顺路,这是杜世暹的如意算盘。
纪明杰冷眼一瞪, “你是咎由自取,我肯借车就该偷笑了。”
“是,是,我非常感激,感激得五体投地。”杜世暹随口说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到底怎么了?失恋啦?”他推推眼镜,注意力转向前方,没看见纪明杰眼底一闪而过的痛苦。
“喂,你说话呀!”杜世暹催促道。
“没什么?”纪明杰闭上眼睛,什么也说不出口。
杜世暹夸张地大笑两声,“没什么?你有没有照过镜子看看自己的模样?像你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得了绝症快翘辫子,另一种就是……”他观察纪明杰的反应,发现他很注意在听,虽然他闭上眼睛,还是骗不过他。
他清清喉咙,续道:“……另一种就是失——恋——了!”他宣布答案。
纪明杰竟然无动于衷,真令人泄气。
杜世暹再接再厉,也不管纪明杰有没有在听。“我看你一定是生病了。你怎么可能失恋呢?有一拖拉库的女人倒追。而且谈恋爱多么简单啊!像我和筱雅就是这么顺顺利利、幸福美满,这都要归功你那天相亲找我帮忙,我才能撞上我的美满姻缘。”
咦,有反应了?
纪明杰侧过身子。转头望向车窗外。
难道是那个不知道叫什么的女同性恋小姐?杜世暹一闪神,差点撞上前面的车子。
纪明杰转过头来,眼神多了一抹严厉的谴责。
杜世暹急忙先声夺人,“啊!那个小姐,笑得很大声的小姐……”他偷顾着纪明杰的反应,发现他十分不快。
“你在发什么神经?什么小姐?还笑得很大……”他的话突然中断,他知道杜世暹在说谁了。“跟她没有关系。”他立刻否认。
我什么都还没说呀!杜世暹在心中暗想,看来问题一定出在那位小姐身上。
“我记得那位小姐好像是姓张……不对,应是姓沈?罗?胡?好像都不对。啊!是姓王,咦,是姓赵吧!唔——难道姓钱?不会跟筱雅同姓吧?洪……听起来怪怪的,还能姓什么呢?姓杜!不对,她跟我不同姓,喂,明杰,她到底姓什么?”他猝不及防转头问了一句。
纪明杰果然掉进他的陷阱,想也不想的答道:“她姓黎,黎明的——”他住口,恍然大悟。
杜世暹得意地接口:“黎?原来她姓黎啊!”他又开始自言自语,不理会纪明杰越见冷冽的眼神。“黎小姐,嗯,黎听起来很不错,不过,也像他离的离,一拍两散,撒哟娜啦!”
纪明杰静默几秒,叹道:“我怎么会有你这么没有营养的朋友。”
“不错啦!至少还能帮你解答困惑,也不想想我平日这么忙,还不忘抽空帮你,还嫌?”杜世暹揉揉鼻子,不服气的说。
车子缓缓停在一条巷弄内,纪明杰看看窗外,不解道:“这是哪里?”
杜世暹“啊”了一声,突然笑了起来,笑容中有点尴尬。
“我忘民了,跟你说话说过头,结果方向盘就自动转到爱情的方向。这里是筱雅住的地方,喏,就在前面左转大约三十公尺而已。”他伸手指了指方向。
纪明杰沉默地看着他。
“这样吧!”杜世暹状极愉快地对他合掌,道:“你在这里等一下,我会尽快出来。”说完,立即打开门奔出来,还不忘带走车钥匙。
看着他像一只归巢的快乐小鸟般奔向雅工坊。纪明杰突然很羡慕他,羡慕他简简单单的爱情、完完整整的幸福。
不过,杜世暹对他太一厢情愿了!
他根本不喜欢黎真,怎么可能失恋?胡扯!他又没爱上她。
他只是觉得她很特别而已,因为她每次都会带给他新的惊奇,就像一个百宝箱,等他看完里面蕴藏的一切,她就不再特别了。
他怎么可能爱上她呢?荒谬!
他知道杜世暹担心他,他最近的举止的确很失常,他并不否认。
这些天他是怎么了?纪明杰苦笑,他当然知道自己怎么了!他不但知道,也知道要如何让自己恢复。
只要他去向黎真道歉,取得她的谅解就好了。
问题是他不敢。
他曾经想干脆就从此不再见她吧!这样就毋需道歉,也毋需承担结果,就算是逃避又何妨,谁规定一定要正面迎战。
偏偏问题不在这里,见与不见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不能欺骗自己,他的内心忠诚反应着他的悔恨与歉疚。
是的,他并不喜欢黎真!他对自己强调,他只是自我嫌恶,他有强烈的罪恶感,而最糟的是,这些不好的感觉与日俱增,让他极度厌恶自己,沉甸甸的心灵装满了自责与后悔。
只要去道个歉就没事了!
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他就是做不到!
因为他极少道歉,也可以说他根本不道歉,他更是从没向任何女人道过歉。
他根本不向女人道歉,而且他也不需要。一向只有诚惶诚恐讨好他的女人,没有需要他费心劳力呵护的女人。
所以他惶恐、不安,担心他的道歉不被接受,担心他的自尊心必须赤裸裸地遭受践踏。
如果她不接受怎么办?纪明杰脑海拚命徘徊着这句话,一天又一天,他越来越没有自信。他想,她一定会拒绝他的!
她一定不会原谅他,因为连他都不觉得自己该被原谅。
“黎真呀黎真,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让我处于自责的崩溃边缘?为什么?”纪明杰困惑地呢喃,他真的不懂!
谁来救救他?
晚上七点,黎真走进雅工坊,探望筱雅的伤势。
“筱雅,我来了。”她推开门,看见与筱雅正热烈交谈的杜世暹。
“啊!你不是那个同、同……黎小姐!”杜世暹惊讶地伸手指着她,活脱脱像看到异形现身。
黎真反应没他夸张。不过脸色也好不到哪去。
“筱雅,他是……杜先生?”她询问筱雅,目光却望向杜世暹。
筱雅很高兴的拉着她的手,“是啊!他就是杜世暹,我跟你提过的那个人。”她又转向杜世暹,指着黎真笑道:“世暹,她就是我最好的朋友小真,对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