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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听到自己迁延不进,引得首相亲自出马,真是把佩斯卡拉侯爵吓了个半死,多少年坐镇大本营的萨扎斯坦首相不顾比利牛斯防线,居然来到了亚平宁半岛。
随着岁月,对家族太多太重的责任,早已经把那曾经也是意气风发的少年,消磨成了谨小慎微的老头。
常年驻扎在撒丁岛和那不勒斯的统帅,应付国王或者首相的信使那自然是游刃有余,但是对于可以算是中枢本身的首相则根本没有多少应对的经验。
他虽然和曼图亚侯爵一样也是侯爵,但是西班牙王国的侯爵生死全操于皇帝之手,和实际上四分五裂,大贵族自行其是的神圣罗马帝国侯爵大不相同,根本没有同样的独立性。
会不会被严惩,会失去多少领地,会不会被剥夺年金,这一连串问题,让佩斯卡拉侯爵夜不能寐,巨大的心理压力终于造成了今天的表现。
还好,拉迪斯劳斯同志忠诚可靠,义薄云天。
虽然事前不敢打保票,态度模模糊糊,但是关键时刻居然帮自己说了话。
侥幸脱身佩的斯卡拉侯爵离开会议之后,立刻去了拉迪斯劳斯的临时的住处,打算好好感谢一番他的帮助。
他真是被拉迪斯劳斯“拿了好处一定办事”的义气给感动了,厚道人啊,虽然自己主帅的位置肯定是被首相实际取代了,但是无论如何家族领地没有削减,个人年金也没有被剥夺,已经是大大出乎意料的宽宏了。
原以为,接下来萨扎斯坦和老科隆纳,拉迪斯劳斯只是客套几句就要散会,可是他一直等了几个小时都没有等到拉迪斯劳斯。
他只好离开,去军营整顿军务去了,毕竟现在他实在不好太恣意了,必须表现的积极一点才能将功折罪。
拉迪斯劳斯返回了自己居所,从摩德纳公爵提供的仆人那里知道了佩斯卡拉侯爵的来访,这不算意外。
不过相比佩斯卡拉侯爵的回报,拉迪斯劳斯目前最关心的还是萨扎斯坦首相的问题。
虽然态度摇摆并躲着不肯见面,但是美第奇红衣主教还是通过使者向萨扎斯坦首相表明了对拉迪斯劳斯成为红衣主教的支持。
本来奥地利和西班牙的红衣主教就数量巨大,再有了这位意大利本地最有分量的红衣主教支持,萨扎斯坦认为拉迪斯劳斯的枢机任命几乎可以说是确定无疑的了。
尽管他的前同僚,如今的真选教皇亚德里安六世在入住罗马之后,完全没有表现出对昔日母国的照顾之情。
然而现在法兰西国王毕竟对暗日教会更加桀骜不驯。
在强大压力下,真选教皇大概只能别无选择地接收拉迪斯劳斯作为术士皇族在枢机团内的代言人。
萨扎斯坦的要求就是拉迪斯劳斯不要立刻赶回罗马争夺这个位置,而是再给首相一点时间,好让首相能从斯福尔扎大法官蹊跷的死中得到更多好处,真选教皇必须作出更大的补偿才行。
尽管皇帝查理五世拥有包括欧罗巴最富裕的地区尼德兰,西班牙本土,南意大利,北非海岸线的一半,还有新大陆的广大领地,但是他的财政状况其实并不比代理大公好多少,如果不说更差的话。
同法兰西王国的战争和对新大陆的征服,消耗了大量财富。
虽然新大陆的探险家们很多据说抢劫到了如山的金银,但是这些财富根据协议大多都是属于他们个人的,皇帝能得到的是土地所有权,和未来的各种税收,也许新大陆确实前途无量,但是目前来说,带给皇帝的更多是负担而非支持。
为了拼凑武力对付人口众多的法兰西王国,萨扎斯坦首相真是操碎了心,自从上一任王国司库官被跳楼后,这个位置就一直空缺,萨扎斯坦首相就成了实际上的司库官。
作为一个老派的人物,他对借钱度日真是深恶痛绝,但是从竞选皇帝以后,他就别无选择必须借助富格尔家族的支持来维持政府的运转。
如今光是富格尔家族已经拥有西班牙王国两百万塔勒以上的债权了,其他几个银行家族总共也拥有差不多这个数,相当于皇帝一年的年收入,光是利息每年就超过二十万塔勒。
查理五世的收入主要是从尼德兰和西班牙本土得到的,对代理大公很重要的阿尔萨斯和瑞士家传领地的收入对于皇帝的价值就小的多了,北非的几块领地更是赔钱货,每年都要消耗大量资源防御,只是因为如果不防御他们,那么海盗队西班牙本土的威胁就会变大,才勉强支持着。
神圣罗马帝国皇帝的称号确实尊贵,但是从经济上来说就没有什么意义,去年炫耀武力成功,依靠两个强大术士的表演,总算让帝国诸侯勉强同意了一个为期五年的定期税收,各个诸侯从选帝侯到帝国骑士,都要负担一笔大小不等的帝国税。
这笔税总共加起来号称每年超过十万,其实能收到五万多塔勒已经是首相施展了混身解数了,有几个强大诸侯,比如勃兰登堡选帝侯霍亨索伦家族,作为他们支持建立帝国税的代价,不仅仅要给他们八成的回扣,还要政治上的回报,几个小型宗教诸侯的位置要安排给霍亨索伦的庶支。
更可恨的是这笔钱还要分给代理大公三成。
皇帝的各项支出繁琐浩大,首相只有尽可能地拖延可以拖延的支付。
许诺给代理大公的三成帝国税分成,皇帝不肯伤害兄弟感情,一直支支吾吾,可是萨扎斯坦首相大人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从‘一定会给,就是缓一缓’,到‘五年的分成一起清账’,再到‘老子就是没钱’,这就是首相大人被代理大公的使者多次催帐后的堕落历程了。
这也不能全怪首相大人,代理大公只看总额,不顾其中的花费,不肯分担回扣,居然要求三万的分成,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了。
首相很清楚自己定这种做法当然会大大损害和代理大公的关系,但是西班牙方面虽然弄钱的路子多,但是开销也比奥地利方面要多的多。
而且皇帝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作为西班牙首相,他当然也明白对于“代理者”必要的约束是不可或缺的,只有紧紧握住财权,才能确保马德里而非古老的维也纳是哈布斯堡帝国的大脑。
连皇帝的兄弟都被拖欠付款,其他各种军事供应商和皇家建筑师,公共工程包工头的处境就更加可想而知了了,现在西班牙出现了政府工程无人愿争,更没人行贿的大好和谐局面。
但是即使大大得罪皇帝的兄弟,萨扎斯坦首相大人还是无法阻止战争这头吞金兽把马德里的国库清理的越来越干净。
他这次亲自来亚平宁半岛的真正重要事务是得到真选教皇财政上的支持,和美第奇银行比较低利率的贷款。
连法兰西对比利牛斯山脉可能的威胁都不顾了。
没有银塔勒,那才是真正的万事皆休。
另外还有一点就是尽可能靠近代理大公的位置,希望能够消除自己赖账的不良影响,在对抗法兰西的问题上得到代理大公的合作。
不过这件事是次要的,毕竟威尼斯共和国是如此财雄势大,能够动员几路大军,对于代理大公的财政状况,萨扎斯坦也是很清楚的。
在首相看来代理大公能勉强自保就不错了,不过派出使者潜越敌境催促他出兵还是必须的,这也可以为来年彻底赖掉那笔分帐埋下伏笔。
因为以上种种,萨扎斯坦首相需要拉迪斯劳斯的支持,只有拉迪斯劳斯和他保持一致,同真选教皇和美第奇红衣主教的谈判才能顺利进行。
这意味拉迪斯劳斯要承担情况有变,失去红衣主教地位的风险。
在萨扎斯坦首相看来,这可是一个不小的代价,红衣主教在欧罗巴也有“教会王侯”的别称,被广泛认为是可以比肩一般公爵和强力侯爵的显赫位置。
拉迪斯劳斯很清楚这种拖延的潜在风险,老科隆纳也拼命使眼色让他拒绝。
可是“进入西斯廷礼拜堂”的风险实在巨大,尽管任务提示,越早进入损害越小,可是拉迪斯劳斯觉得自己一切正常,没什么问题,更没感觉到什么损害,反倒是越早进入危险越大倒是真的。
在洞察世情的萨扎斯坦首相面前,拉迪斯劳斯决定也不假装犹豫,免得弄巧成拙。
在短暂考虑之后,就十分爽快地接受了萨扎斯坦首相的建议。
原本以为难免要好好分说一番利害,甚至是要以势压人的萨扎斯坦,被这种为了家族大业的牺牲精神给感动了。
红衣主教的位置啊,冒上得不到如此显赫的地位的危险,居然没有要求任何回报。
不过萨扎斯坦首相虽然满意,却没有表现出来,他仅仅是把这份忠诚默存于心,期待合适的时机加以回报。
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