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等到满头珠翠,一身华服的姬明月仪态万方地出现在姬银霜屋里时,姬银霜的头已经梳了一半。
姬银霜扯着脖子给姬明月见了礼,杜萱娘也笑盈盈地上前自报名号见礼,姬银霜一听“杜萱娘”三字,果然笑容微僵,用凌厉的目光将杜萱娘上下扫了一遍。
杜萱娘今天穿了玫红的软缎襦衫,同色披帛,配的是抽丝竹叶暗纹的月白及地长裙,将个小腰身勾勒得曲线起伏,头上则梳了妇人与小娘子通用的双垂髻,头顶插一支镶宝石的连理花钏,整个人显得低调内敛,却又不失活泼,总之只要人们看过杜萱娘一眼,便很难将其忽视。
“你便是李大当家的姘头,卖肉的小寡妇?”姬明月来势凶猛,不留半分余地。
“回姑奶奶的话,姘头不敢说,怕污了大当家名头,红颜知己倒是称得上,今日李进纳妾,特请我来看看他为两位未来的如夫人,没想到姑奶奶不期而遇,倒是杜萱娘有幸了。”杜萱娘一惯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真有人一定要犯她,她一定毫不留情地还击。
姬明月称李进为李大当家,杜萱娘则对李进直呼其名,光这一点姬明月便立刻处了下风,而且还直接挑了姬明月的痛处,李进不是娶她的两个内侄女,是纳两位姬氏女为妾,又相当于当面扇了她一耳光。
果然,姬明月脸色立刻变得难看,“哼,红颜知己算个什么玩艺儿,一样是给男人玩的。”
杜萱娘直接认输,因为她发觉这种村野泼妇式的吵架她还真不是这位中年贵妇的对手,可见其平时的泼辣程度,难怪说不许李斑的妾们生子,李斑还真不敢违抗,唯独这回李斑眼看自己就要有机会一飞冲天了,岂能连个继香火的儿子都没有?所以才有了这一场逼李进娶姬家女,然后换自己一子一女进家门的闹剧。
“这个的确不是什么玩艺儿,看样子姑奶奶的心情似乎不太好,杜萱娘还要去姬大小姐处探望一下,失陪!”
杜萱娘就要离去,忽听姬银霜惊叫一声,“你的手怎么这么凉?竟敢往我脸上摸!”
那郑管事娘子吓得立刻跪到地上磕头请罪,陪她一同来的丫环小玉也跪到了地上,“请小姐息怒,都是奴婢们不好,连个头都梳不好,才叫了她来,小姐在今日这大喜时刻千万别动怒,恐不吉利。”说罢,小玉又低斥:“你不是说只有晚上手心才潮红出汗么,为何白天又手凉了?你想害死我们几个啊?”
那管事娘子忙说道:“奴婢一直都是这样的,只是最近严重了些。”
耳力很好的姬银霜突然说道:“你是说你白天手发凉,晚上手心潮热出汗?岂不是与我姑姑的病症差不多?我姑姑正吃参茸丸,你可以去求夫人赏你方子自己也配来吃。”
这边的小状况一字不差地落入姬明月耳中,杜萱娘突然又不想太早离去了,想看看这嚣张而又狠毒的女人得知自己被夫君骗吃了青楼女子才吃的绝肓药是什么表情,便停下脚步挑衅地说道:“参茸丸的方子我也有,既然这婆子是打算陪嫁到李家的,就别去麻烦李夫人了。不过这参茸丸可不能乱吃,那是不再生养的女子才吃的药物,想要生养的女子一般是不吃的,姑奶奶吃倒罢了,管事娘子才多大年纪?可不能自己断了自己的子嗣!”
☆、一九零纳妾(二)
再次将姬明月戳得鲜血淋淋,杜萱娘大感畅快,姬明月铁青着脸站起来想发飙,突然又想到什么,冷笑道:“你个村野小寡妇也懂配那参茸丸?看在李大当家面上我不与你计较,你要滚便滚罢。”
谁知杜萱娘又重新坐回到椅子上,对身边的秀姑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里好像是李家,李进可是允我可做内宅的主的,相当于我是这里的半个主人,姑奶奶是贵客,我可不能将她轻慢了,我们还是在这里陪姑奶奶吧。”
原本想着那计划由姬银霜的丫环来实施,看了这个讨人厌的姬明月,杜萱娘决定亲自操刀。
姬明月更是气得浑身颤抖,但偏偏这是李进的地盘,轻易不好发作,况且她本就是含怒而来,想来与脑子活络的姬银霜商议如何为姬家挽回面子,姬家嫡庶两女岂能随便就给人做妾的?姬明海那边她也无法交待,谁知遇到个伶牙俐齿,与她针锋相对的杜萱娘,气得半死不说,还赖在姬银霜屋里不走了。
杜萱娘对跪在地上的管事婆子说道:“李家有一名医术了得的郎中,让他来给你号号脉,只要不是立即就死的病,岂有治不好的?”
谁知那婆子不但不谢恩,反而婉拒,“谢夫人的恩典,奴婢这毛病是治不好的,不必费这个劲了。”
“这话怎么说的?你怀疑我家郎中的医术?”杜萱娘变脸道。
“夫人息怒,奴婢……,奴婢这是在年轻时给人下了绝育药,不但终生无子,而且一直都是这样子的毛病,白天手足冰凉,晚上却潮热焦渴。我的好多吃了那药的姐妹都与我一样症状,有些落到好去处的姐妹,甚至请到了宫里的太医医治都没有用,而且年纪越大越严重,奴婢年轻时也用过许多偏方,但都没有用。”那婆子惶恐地说道。
杜萱娘听了却诧异地问秀姑,“你们死士营也有许多使毒用药的,你可曾听说过这种损阴德的药?这药可能解?”
姬明月一听死士营便脸色突变,紧张地看着秀姑,抓着帕子的双手紧握。骨节泛白,显然那怀疑的种子已经被种下,现在只需给它浇点水。让他们早点破土而出。
姬银霜也过来说道:“那是青楼里才用的东西,我姑父的死士营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那秀姑是何等样人?虽事先并没有与杜萱娘做过这方面的勾通,但从刚才的情形早已看出七七八八,便说道:“回二小姐,死士营的确有与这药相近的。不过不叫什么绝育药,叫做无果,是赏给那些高级营妓吃的,此药无色无味,女子吃了倒也与常人无异,只是再也无法有孕。”
杜萱娘突然问道:“秀姑你不会也吃了那药吧?”同时也瞄见姬明月也随着她的叫声身形一抖。很好,种子已经发芽了,死士营中谁玩毒玩得过李斑?姬明月再傻也该怀疑到李斑头了。
“回杜娘子的话。秀姑还没有那个资格,那无果比一般的绝育药配制更不易,营主岂会随意赏人?况且,那无果也只是在十多年前用过,后来便不见营主再用这药。”
姬银霜松了口气道:“好在那药不易得。否则我们这些不懂药性的人不小心中了别人的暗算还不知道呢,郑管事娘子。你先退下吧,姑姑,我父亲没有与你一起来?”
姬明月脸色铁青,双眼冒着寒光,对姬银霜的话充耳不闻,看情形已经进入了无限恐怖的猜测之中,这些猜测如锋利的刀子,正在一刀刀地凌迟这位强悍的,自以为可以算计全天下的狂傲妇人那颗已经是千疮百孔的心。
现在的姬明月是引线“哧哧”地冒着烟的大炸弹,谁挨着她谁倒霉,杜萱娘看了一眼姬银霜,示意她保重,便带着秀姑及四个护卫离开这个刚被自己点了火的危险之地。
如果是姬银霜去对姬明月说刚才那些话,姬明月不但会半信半疑,还会警惕姬银霜的用心,但是今天这些话从杜萱娘这个对头及死士营的叛徒嘴里说出来,姬明月便只剩下直接去求证这种选项了,因为最了解一个人的人一定是无时无刻不在关注这人的对手,杜萱娘更不可能无聊到拿个无中生有的,一戳就破的谎言来打击她,所以姬明月首先便信了七八分。
姬明月从前从来没往这个方面想过,此时经杜萱娘提醒,姬明月是越想越惊心,越想心越凉,她的病症与那位吃了绝育药的管事娘子如出一辙,而且她的病症也正好是她与李斑成亲后才有的,那时正是十多年前李斑有那药的时候,这些也可以解释为巧合,可是那时候李斑的外室与那如今想要认祖归宗的一子一女又该做何解释?她好好的身体却突然无孕,吃了多少药,请了多少郎中都没用,又该做何解释?
如今唯一的,最合理的,也最残酷的解释便是她——姬明月,堂堂姬家大小姐也被人暗中放了绝育药,导致终生不能做母亲,现在不得不接受夫君外室所生的子女为嫡子女,继承她辛苦挣下的偌大家业。而如今看来最有可能下这个毒手的便是这个与自己同床共枕了十多年的夫君李斑,她尽心尽力地扶持了十多年的李氏死士营营主,这种残酷的背叛来得如此猝不及防,姬明月的脑子里已经是一片空白。
这个理由已经完全足够让一个愤怒的女人毁天灭地了吧?但愿她的愤怒来得越猛越好,杜萱娘暗暗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