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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之间,流言四起,儿子出个门,背后也总会有人指指戳戳的,出去找活计也越来越难了,本来还能勉强糊口,到了最后,却已经是揭不开锅了,再加上她每日里的病,还要吃药,这笔开销也没法子省,儿子无奈之下,于是向她提议,把老家的房子卖了,到日照来找娘的哥哥,自己的大舅舅。
刘母想着儿子如今的尴尬境遇。亦是无奈,只是心疼,儿子出生就没过过几年好日子,再想想,自己小时候,兄长对自己的疼爱,便也同意了,母子俩便卖了房子,靠着这些银两,又历经了一番磨难,终于来到日照了。
刘母是三十年前出嫁的,兄长也是十年前路过时,来看了自己一眼,看到自己的生活窘迫,倒也没有嫌弃,还留下了不少银两,又留 下话说,等以后若实在过不下去了,就回日照去。
当时自己还一直以为这一辈子都不会回来了,可是现在,却已经站在了城门口,松了一口气,谁知道,她这口气一松,竟然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刘显荣大吃一惊,抱着自己的老娘惊叫道:“娘、娘、你怎么了?!”
刘显荣的呼声,引来了路人的注目。可是却没有一人上前,只是远远地看着,指指点点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刘显荣急的看向路人道:“各位乡亲,我和我娘是来找我舅舅的,有谁能告诉我一声,这里哪儿有医馆?”
刘显荣就这样连着问了好几声,却没有一人应话,都只是这么围 着看热闹,刘显荣急的想哭,只得背起老娘,往城里跑去,一路上不停的问着,打听着医馆,可是那些人见着刘显荣一身破烂,背着的那个老太太又面色腊黄,二人因为一路风尘仆仆,身上不时还散出一股难闻的味儿来,于是许多人在他们二人还未近前,便已经躲开了。
刘显荣只觉得此时欲哭无泪,脚下一跘,扑到在地。刘母在他的背上闷哼了一声,刘显荣更是焦急,艰难的想要站起来,可似乎刚才摔下来的时候,伤了手腕,有些使不上力来。
就是刘显荣心如火燎的时候,一只手扶着他站了起来,他站起来,忙连声道谢,又望老娘看去,就见着一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年青男子。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衫,不过有些怪怪的,对了,是那些洋人的神父才会穿的衣服,不错,他的胸前挂着一个洋人的十字架,可是,他明明是个中国人啊?再看向扶他起来的那人,他的眼睛睁大了一些,竟然是个洋人,黄头发,蓝眼珠,还有鹰钩鼻,可不是洋人吗?
那洋人见刘显荣看着自己,有些惊惧不定,了然的笑笑,他来到中国,已经见惯了这种眼神了,对刘显荣道:“这位先生,你们这是怎么了?”
他刚问完,刘显荣还来不及回答,就听那个扶了他老娘站起来的中国神父道:“神父,这位夫人好像是得了重病,晕过去了。”
那个洋人听了忙上前检视了一番,匆匆地对刘显荣道:“我们要带你母亲去医院,你快跟上。”
说着那洋人也不管刘显荣是否答应,就跟着那个中国祖父一道架着刘母一起往前走去,刘显荣忙跟了上去,心里暗道:“今天真是出门遇贵人了,虽然是个洋人,不管了,只要能救娘,什么人他都愿意报恩的。”
走了约十来分钟,他们到了一幢白色的三层楼洋房的跟前,那洋房的上面,用红漆画了一个大大的红色十字,刘显荣自然是知道。这是洋人的医院,松了一口气。
就见那两人带着母亲一起进了一间病房,路上碰到了一个穿着一身白色衣服的女子,大约二十来岁,盘着头,也是个中国人,上前一看见刘母的样子,忙帮着二人把刘母安置到了床上。
这时那个洋人才回过头来,看着他问道:“你母亲可有什么宿疾?”
“我娘的病已经拖了十来年了,就是老咳嗽,洋大夫也来看过,说是叫哮喘,没法子根治的,只能慢慢养着。”刘显荣忙回道。
那洋大夫点了点头,又对着那个穿白色衣服的女子说了一些药名,又安排了一下,那个中国神父这时注意到刘显荣的手腕,擦破了好大一块儿皮,皱了皱眉头,上前几步,拉过他的手看了看,对那洋人道:“神父,他的手受伤了,我带他出去包扎一下。”
“好的,陈神甫,麻烦你了。”
“神父,你又拿我开玩笑了。”那个陈神甫有些无奈的道,这时刘显荣才发现,这个陈神甫的声音有些尖细。
也没有拖延,带着刘显荣就去了另一个房间,这个房间,跟外面在过道上一样,他都闻到了一股很重的味道,不过这位陈神甫的身上,却散发出一股很淡的香味儿,让人闻着很是舒服。
他觉得有些奇怪,大姑娘的身上有这种味儿不奇怪,可是他一个男人的身上,竟然也是香香的,他的脸色有些古怪,不过却不敢问,人家可是他们母子的救命恩人。
陈神甫笑着拉起他的手,仔细看了看伤口,道:“一会儿忍着点,可能会很痛,本来这事儿应该叫个护士来的,不过你运气不好,今天的护士只有柳姑娘一个人,她有些忙不过来。”
“陈神甫客气了,我还没有谢过你们的救命之恩呢。”刘显荣忙站了起来,向陈神甫躬了躬身子。
那陈神甫摇了摇头,道:“上帝是仁慈的,让我们碰到你们母子,也是他安排好的,你不用谢我们,快坐好,我帮你清洗伤口。”
陈神甫一边帮他上药,一边问着他们母子的情况,当知道他们是来寻亲的,便问道:“你舅舅是哪一位,我们在这里还算是熟悉,找人帮你通知他一下也好。”
刘显荣忙道:“是是,多谢陈神甫,我舅舅姓吕,名大福,他家在城西,开了两间杂货铺子的。”
“哦?”陈神甫的脸色变了变,看了他一眼,道:“吕先生我认识,见过几次,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他家的铺子如今已经倒了一家了,还剩了一家,也已经换成了一间小铺子,如今一家人,全靠这个小铺子糊口了。”陈神甫道。
“这……”刘显荣一下子愣住了,心里开始打起鼓来。
陈神甫摇了摇头,道:“我去帮你找人去通知一声,你去看看你母亲吧,她的岁数大了,有些经不住,全靠强撑了一口气,才来到这儿的,到了地方,她心里松了一口气,便病发了。”
刘显荣忙向陈神甫谢了又谢,便回到了安置母亲的病房,一进门,却见着母亲躺在雪白的床单上,显的那么的弱小,她的手上有一根针管,旁边有一个铁架子,上面挂了一个玻璃瓶子,里面还装满了液体,下面有一根管子,连着母亲手上的那一根针。
刘显荣大吃了一惊,扑了上去,刚要有什么动作,就听到身后有个声音喝道:“停!你干什么?”
刘显荣回身一看,是那个穿白衣服的姑娘,他吃惊的指了指母亲的手腕,又指了指那个玻璃瓶子,那姑娘松了一口气道:“放心吧,那是在给你母亲输液呢,那里面是药,她现在暂时没事了,不过她年纪大,又有哮喘,只怕是要好些日子才能缓解了。”
说着那姑娘已经走过他的身边,在床边看了看刘母的脸色,又回过头来,看到他的手腕,问道:“你的手没事儿吧?”
“没事。”刘显荣摇了摇头,道:“陈神甫帮我弄好的。”
“呵呵,你也叫他神甫啊,那不过林特神父笑话陈先生的。”那姑娘掩嘴笑了起来。
“啊,那我岂不是恩将仇报了?”刘显荣的脸上显出了后悔的神色。
那姑娘安慰他道:“你放心,陈先生是个好性子的人,最是仁善的,他也是一心向教的,不过因为他的职位还没有发文件通知,其实他做神甫,我们都很心服的。”
“姑娘您贵姓呢?”刘显荣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我姓柳,这里是教会医院,看你们的衣着,家里的日子定是不好过吧?不过你放心,教会医院,对穷人都不收钱的。”
“这……这怎么好?我舅舅在这儿,我舅舅来了,我就请他代付一下医药费。”刘显荣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哦?我还以为你们又是那两个人从外面捡回来的什么孤儿寡母呢。”柳姑娘有些无奈的道。
刘显荣虽然觉得这位柳姑娘的说法有些伤人,可是也明白,自己母子,可不是孤儿寡母吗?叹了一口气道:“是我没用,才会让娘跟我一起遭这种罪。”
“你这人,还真是的,这世道,你再有本事,若是没人赏识,也是空的,所以也不用这么看不起自己,总会有机会的。对了,你舅舅叫什么?要我帮你去打听一下吗?”
“我舅舅叫吕大富,陈先生已经帮我去通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