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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鄙无耻”便也不冤枉。
四阿哥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这种事恐怕是我想破头也想不明白的。我只是一个偷儿,对政治一窍不通。我决定不再为此费神。
胤禟回来时,已经很晚。他见我还没睡,有些惊讶。
“怎么这么晚还不睡?给相公等门么?”他语带戏谑道。
虽是轻松的语气,我却看出他内心并不像表面上的那么轻松。他看着我的眼神带有小心翼翼的探究。
我一笑,“嗯,是在给爷等门。爷不回来,桃儿便睡不着。”我神色如常地给他脱下外袍,帮他洗漱。
郑贵人掺和到皇子们的夺嫡之战中,死了也是咎由自取,我并不打算让她的死来影响我和胤禟的感情。
既然决心跟了胤禟,便要接受他和他行事的方式。我虽不鼓励他如此替我出头报复得罪了我的郑贵人,但也不会因此怪他。我不是圣人,更不是糊涂的东郭先生,会替试图伤害自己的狼说话。
是他的行事方式,接受他,便要接受他的切。而且,里面还有夺嫡斗争的因素。所以,不想理会此事。
胤禟看了我的神色,眉间舒展开来,他明白了我的意思。他温柔地抱着我,给了我一个悠长的吻。
我现在随时都可以出府,胤禟不再限制我的自由,他只是派出浩荡的侍卫阵容紧紧跟随。每次出门他都要我带上阿毛,这个耳背的下人定然不同凡响。只要他在,其他侍卫就只有听命的份,什么事都会请示他。
当初刚搬入聆雪阁时,我不愿周围太多下人,秦管家便把他派来了,说是他有把子力气,一个人顶好几个使。回想当时,那恐怕也是胤禟的授意。当初派他来是为了保护我的安全,还是为了看住我?
阿毛真的耳背吗?我问了胤禟。他却阿毛在该耳背时便耳背,不该耳背时,就绝对不会耳背。
这算什么?难道是一种神功?我很好奇,不过,胤禟没有解释得太多,我也就不再多问。反正我相信,现在胤禟派他来,只是为了保护我。
鸿升祥绸缎庄的生意好得出奇,我一踏入店铺,便被里热闹的景象震了一下。成群的大姑娘小媳妇围着柜台,指指占点、品头论足。她们都在看我新推出的这批玩偶。
这批新推出的玩偶里,包括维尼熊、跳跳虎、小飞象、流氓免等。看来市场对新推出的玩偶表现出极大的兴趣。各府中的格格们又要为她们手里的收藏增加新成员了吧!
京城里的格格们有了一个新时尚,就是收集鸿升祥出品的布绒玩偶。每出一个新品种,都会引来女孩们的追捧。京城各府的格格们都以收集齐鸿升祥的玩偶为荣。
看到这种趋势,不禁让我想起后世的迪斯尼的品牌效应。我的玩偶也需要一个叫得响的名字。看目前的趋势,这些玩偶倒似乎给鸿升祥创品牌。
这又要如何应对?我是想要独立经营的,可京城的人们已经认了鸿升祥的玩偶,将来就算我再重新创一个品牌,也难免让人以为鸿升祥的才是正宗。
将来独立出来,若是鸿升祥也找人仿制我的玩偶,跟我竞争,我便失了先机。
人群中发出一阵骚动,是一个蒙古装束的年轻人花了近千两银子买了一整套玩偶。是要带回蒙古去送给什么人吧?
我了迎向我的刘夏雨,这样的事是否经常发生?
他点头肯定了我的问题,还说隔三差五就会有这样大手笔的顾客光顾,大多是慕名而来。看来我的玩偶已经名声在外,传出京城了。
难怪府里用得上的丫环们为缝制玩偶已经忙得不可开交,可还是供不应求。这样下去可不是长久之计。我在想应对之策,也许应该建一个专门的加工厂来保证供货。
我跟刘夏雨说了我的想法,让他留心找一下合适的建厂地点。最好选在京城近郊,那里空地多、地价不贵,劳动力也相对便宜。
钱掌柜把我迎了进去,他拿出这个月销售玩偶的账本给我过目。嗯,不错,扣除给钱掌柜的三成和府里的人工,我净赢余八千两。
钱掌柜跟提起了想续签代卖合同的事,我算了算日子,还差着二个多月老合同才到期呢,干嘛这么着急?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却问他愿不愿意把店盘给我。
他吱唔了半天,才说店是他一家老小的生计,搞绸缎经营也是他一个日常的乐趣,不愿往外盘。
生计的问题好办,无非就是多给他些钱,可乐趣的问题么,倒有些不好解决了。难道因为想要已经打出名头的鸿升祥这个牌子,便把人家经营多年的老板赶走?凭着胤禟的势力,此事做起来易如反掌,可我却不愿做那仗势欺人的事。
这事该如何处理,倒要好好计议一番。
三月份,康熙大封皇子,除了大阿哥、十三阿哥、八阿哥未被封赏外,其他皇子都得了新的封赏。胤禟被封了个贝子,是被封的皇子中品级最低的。
我怕他会心中不快,没想到他却很是看得开。他说,从决心把主要精力放在生意上的那天起,他便对此事早有准备。做生意一向被他皇阿玛所不认同,自然不会给他太高的封赏。我见他对此事如此豁达,我才放了心。
大阿哥被削爵圈禁,八阿哥仍是贝勒,没有进级,而十三原本就没有头衔,这次又没被封赏,便仍是闲散宗室一名。
没有头衔便没有相应的年俸,十三府里的用度便比其他皇子府来得紧。聊以安慰的是,不久他便被康熙放了出来,不再圈禁。从此,这个豪爽大气,却不失精明睿智的子,将会度过十几年珍珠蒙尘、锋芒尽敛的暗淡岁月。
五月份十三的三子,也是第一个嫡子弘暾出生,胤禟要送上三千两贺仪,我以感谢十三赠琴的名义添上了五千两银子。胤禟见此,便又添上了两千两,这样,我们府一共送了一万两,远远超过别的府。我其实不愿出这个头,可除此之外,也没有别法子可以帮到十三。
十三没有推辞,派人给我送来了一首诗。
瑶圃琼台玉作田,高人抚琴拢烟清。
诗成自为知音喜,沽酒寻芳亦偶然。
早就听说十三文武双全,尤擅诗词,其诗词翰墨,皆工敏清新,今日一见,果然名副其实。
这句“高人抚琴拢烟清”是在说我当初以林倩儿的面貌在十三府的拢烟阁弹着吉它唱那首《假行僧》的事么?他把我比作知音,还说寻到知音是很偶然、很难得的么?
心里有些飘飘然,这可是十三专为我写的诗呢!
大米小米已经一岁,今天是他们两人抓周的日子。
别人抓周是爬过去抓的,家的两只却是走着过去的。大米在十个月大的时候就会走,而小米也在十二个月时学会。
小米十个月时已经会说话,虽然说的只是些单音节词。她说的话达到效果,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时,便会得意地看着大米笑。而当大米刚过十个月便走出第一步,而她还只能在地毯上爬时,却又愤愤不平地抱着自己的脚丫叨叨咕咕。
常见的情景是,大米的手离开床栏,对着我小心翼翼地迈出一步时,小米却手扶床栏站在后面,嘴里念叨着:“摔摔,疼疼!”
胤禟在后面看得哈哈大笑,他抱起小米道:“坏丫头,竟然希望哥哥摔跤!”
小米便抱着胤禟的脖子,讨好地喊着阿玛,声音清脆,吐字清晰,喜得胤禟对着粉嫩的脸蛋一下接一下地亲。可喊额娘却没那么清楚,“娘”喊成“狼”,声调再变变,“额娘”便被喊成“饿狼”。
每次叫我时,我都会以手抚额,倍感头痛。
大米从来都不理小米的挑衅,他迷上了走路,不断地练习,在房间里扶着桌椅床榻,从一个地方走到另一个地方。遇到两个家具间没有可扶之处时,他便会先鼓一番勇气,然后果断地放开手向下个目标急冲两步,直到扶住下一个可扶之处为止。每成功一次,他都会回过头来对我憨憨地笑,在得到我的鼓励后,再向下一个目标迈进。
大米第一次摔跤时,奶娘、嬷嬷一大群人便要冲上相扶,都被我一声喝止。
我对大米鼓励道:“大米阿哥最勇敢,自己能起来,不要人家扶。”
大米看看面色平静的我,又看看周围紧张的一群人,大眼睛咕噜咕噜地转呀转的,小心思里估量半天,才若无其事地自己爬了起来。刚刚站起,重心不稳,身子又晃了两晃。我再一次止住想要帮忙的众人。大米最终依靠自己的力量站稳重心,他抬起头看着我,憨憨地笑。那笑容里,是满满的喜悦和自豪。
此后,再遇到他摔跤,下人们便不再试图上前相扶,而是像样鼓励他自己起来。大米也习惯,每次都会若无其事地站起来,再冲着众人自豪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