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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哥哥怎么还不回来?那个驸马,不会对哥哥不利吧?”杨墨兰母女没走多远,吴府下人就追上她们,把她们一直带到吴府。母女俩已经梳洗过,徐知娇还睡了一会儿,见哥哥还不归来,忍不住胡猜。
“你别胡乱猜测,这是京城,又不是那穷乡僻壤。再说你哥哥是大庭广众之下被带走的。就算是驸马,也没有无缘无故把人给丢了的道理!”杨墨兰的安慰并没让徐知娇放心,唇又是微微一撅:“娘,您要知道,哥哥得罪吴王府,得罪的可是狠了!”
“果然这时光易逝,原先我们阿娇啊,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呢,现在也晓得这些了!”吴夫人的声音从外头传来,接着走进屋里。“吴姨!”徐知娇起身行礼:“娘还说我什么都不知道!”
吴夫人走到杨墨兰身边坐下,丫鬟已经捧着东西走上前,吴夫人指着那些东西道:“你们远道回来,以后想来会有不少应酬,这里是几件衣衫,娇儿,你瞧瞧可要改?”
女孩子没有不喜欢这些的,徐知娇在丫鬟手里瞧了瞧就对吴夫人笑道:“这些料子都太好了,我怕我穿上不到一会儿就被我弄坏!”
“这进了京,再不能像原先在贵州时候,总是跑跑跳跳,也要学斯文起来。这些料子好的衣衫,还有那些首饰,都不是让你穿出去炫耀的,而是要你知道,走路要小心,不然衣服会被勾破,走路会叮叮当当。”
杨墨兰难得这么严肃,徐知娇眼神微微一暗才对母亲点头:“娘,我知道,以后啊,我就是这深宅大院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娇小姐了!”
说着徐知娇的嘴又是一撅,吴夫人笑着对杨墨兰道:“虽说规矩如此,可姑娘家,还是有些天性好!”杨墨兰并不为之所动:“这到一个地方说一个地方的规矩,若是还在贵州,甚至当初还在家乡,我也不会如此。现在,我的女儿,总是要受束缚!”
甚至自己,也要去受束缚,当初避之唯恐不及,而现在,不得不屈从。吴夫人怎不明白杨墨兰的意思,让丫鬟带着徐知娇下去试衣衫才对杨墨兰道:“天意弄人,谁知道兜兜转转,又回到原来的路来?”
杨墨兰浅浅一笑:“是啊,天意弄人!有时我会去想,到底还是对玉琳有了亏欠!”再多的荣华富贵,有时都抵不过母亲一个温柔的拥抱。
“玉琳她是个好孩子,这些年你们虽通信不过,可还是没有断了通信!”吴夫人安慰着杨墨兰,杨墨兰笑了:“可能是年纪渐渐大了,原来不在意的那些事,想起来都会觉得心里在一阵阵的疼。那个孩子,叫望舒的,很可爱吧?”
“很可爱,已经会走路了,小嘴也甜,会叫爹叫娘叫祖母。和玉琳小时候一模一样的可爱。你那些年给她做的衣衫,玉琳也给她穿过!”吴夫人并没见过望舒几次,但这些都能推测出来,果然这极大的安慰了杨墨兰,她点头道:“这样就好,就好!亏欠她的,我还不了。”
吴夫人握住杨墨兰的手安慰地拍拍,徐知娇走到门边,听到几句玉琳,又听到几句亏欠,断断续续,却总觉得里面藏了个天大的秘密。玉琳,好像就是那位永乐公主的名字,亏欠,娘怎会亏欠她?当初上表辞婚的人,是哥哥呀!
“表小姐,您不进去吗?”丫鬟见徐知娇在那发呆,忍不住提醒,徐知娇这才回神过来,小心翼翼跨过门槛,站在吴夫人和杨墨兰面前:“娘,吴姨,好看吗?”
杨墨兰抬头,笑着赞好看。吴夫人抬头看了眼,眼神不由有些闪烁。徐知娇方才的打扮比较简朴看不出来,这会儿穿的是京中最流行的裙子,发上戴了首饰,额上点了花钿。虽然五官不大相似,可行动之中,还是有几分像玉琳。
毕竟是一母所生的姐妹,虽不是一父,有些地方还是有相似。吴夫人此时但愿徐知娇一辈子都不要那样温柔顺从,不然和玉琳就更加相似了!
“妹妹,你怎么了?”杨墨兰赞过女儿之后,抬头见吴夫人怔在那里,不由轻声相问。
“我是没想到娇儿竟这样好看!”吴夫人在初时的愣神后,很快就回神过来,对杨墨兰笑了笑,但杨墨兰听出吴夫人话里的言不由衷。能让吴夫人这样失神的,只有女儿像一个人,像谁?自然是像玉琳了。
杨墨兰心中此时升起的,和吴夫人想的是一样,毕竟同母所出,有所相似也是难免。只希望以后应酬之时,有同时见过她们俩的,不会这样怀疑。
这短暂的失神已经很快消失,吴夫人笑着招呼徐知娇:“让她们给你重新梳个头,这个发式虽好看,可是梳的人太多了!”
“夫人,您前儿不是还赞这个头好看吗?再说表小姐初来,也就要和大家都梳一样的发才好!”丫鬟笑着在旁建议,吴夫人笑容没变:“不一样的,真的不一样!”
“这个发,很多人都梳吗?那我就不梳了,不如我梳个轻巧些的!”既然徐知娇也这样说,丫鬟也就听从,拿过梳妆用具来,当场为徐知娇改换发式。
看着不梳那个发式之后的徐知娇和玉琳的相似之处没那么重,吴夫人这才松了口气。杨墨兰已经轻声对吴夫人道:“娇儿她,和她,长的很像?”
“你也见过的,并不是生的很像,而是那种神态,几乎的一模一样的!”说着吴夫人看向杨墨兰:“或者说,和你是一模一样的!” 原先以为五官不相似,就不会担心,可这世间,不光是有五官相似,还有别的。杨墨兰低头,也许,这就是那兜兜转转怎么都逃不开的缘分吧。
“徐表少爷回来了!正在前头和老爷说话呢!”丫鬟前来禀报,徐知娇笑着抬头:“哥哥回来了?”
“你啊,我就说,不会有事的,你偏担心!”杨墨兰嗔怪地和女儿说了一句。
“那我要去找哥哥!”徐知娇刚想起身,见母亲和吴夫人都投来不赞成的目光,忙怏怏坐下:“我晓得,现在已经不一样了。娘,我会习惯的!”
杨墨兰淡淡一笑,吴夫人吩咐丫鬟去传晚饭:“我记得娇儿前些年在我府里小住,最爱吃莲藕,让她们给你做一个,还有银鱼煎蛋!”这两样,勉强可以算是家乡风味,徐知娇的眼顿时又亮了:“多谢姨母。可是这莲藕也就算了,京城里怎会有银鱼,那么远,这鱼也不新鲜了!”
“这都该是贡品,还得是银鱼干,这银鱼干,哪有新鲜的银鱼好吃?”杨墨兰笑着解释,话里不由有些叹息,家乡,以后回去也不易。
吴将军和徐知安在厅上说话,见送来的晚饭里有银鱼煎蛋,就把这道菜往徐知安那边推一下:“这算是你家乡菜,我不爱吃这个。你也别嫌我粗,我就爱吃一口大肘子!”
“这是豪迈,侄儿怎会嫌弃?”吴将军不由哈哈大笑,笑完才对徐知安道:“前几日你姨母还和我商量,说要给你寻一门亲事。你也十九了,不小了,你娶了妻子,你妹妹才好寻人家!”
娶妻?今儿在秦国公主那,秦国公主也提到这件事,并且说朱家也有意想把女儿嫁给自己,真没想到,自己竟成了这么香的饽饽。
徐知安浅浅一笑:“这些事,娘和姨父姨母商量就是,我一个做小辈的,不好置喙!”话虽然这样说,可徐知安依旧想起那道奔跑的身影,那个笑容爽朗的女子,那些奔跑时叮叮当当的银饰。
从此之后,就再不能去想了,这样对自己未来的妻子不公平,少年时的情愫,就这样忘了吧。徐知安把心里翻腾的那些都压下去,和吴将军继续吃饭。
“送到吴府的请帖,被送回来了?”朱为安几乎不相信地问着下人。下人也觉十分奇怪,毕竟就算不来,也不会这样直接把请帖还回来,这是明明白白表示,再不和朱府来往。
好,好个徐知安,果然是敢上表辞婚的人,朱为安都快疯了,自己家这么些年,好像做事越来越不顺了,总像有一只手在那阻止。能阻止的,只有皇帝。朱为安想到那日祖父说的话,颓然地坐到椅上,皇帝为何这样看不惯朱家?姑母在宫中,也是尽心尽力辅佐君王,稍微把手松一松有什么不可以?
毕竟朱家也是太子的舅家,所得到的好处,也不会流落在外。朱为安越想越焦躁,焦躁的再也坐不住。起身去见朱老太爷。
朱老太爷正在一棵桂花树下喝茶,虽然桂花已经不在季节,但这棵桂花还有一些零星开放,一走近就能闻到香气扑鼻。
“三秋桂子,京城毕竟比江南冷些,若是江南,此时桂花正大盛。金陵的桂花鸭也该上了,喝一口女儿红,就一口桂花鸭,方称悠然自得!”朱老太爷瞧见孙子过来,端起茶杯对他笑道。
“祖父,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