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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这件事,玉琳知道也好。”秦国公主并不会为皇后这话感到一丝一毫的不悦,她只是看向玉琳:“我今日出门时,遇到有人强抢民女,上前阻止时,那人说他是国舅府的家仆。皇后,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您,曾经属意让您的侄儿尚玉琳。”
皇后的双手在袍袖下紧紧握成拳,这样才能让声音保持一贯的平稳:“朱家声名赫赫,有人冒名也不一定。我的侄儿……”
“皇后,您的侄儿如何,我并不感兴趣,但这个家仆,口口声声自称是国舅府五公子的奶娘之子。皇后,这位五公子,就是……”
“玉容,你未免太过大胆,纵然你得陛下宠爱,也要称我一声母亲,这样对待长辈,你的教养嬷嬷,平常是怎么教你的!”皇后终于忍不住,尖声叫出,这声音让玉琳有一瞬间的失神接着就垂下眼,装作没有听见”
“皇后,我记得您是当朝皇后,母仪天下。正因为如此,我才提醒您,要约束您的家人,而不是放纵他们在外胡作非为。淮阳公主之祸,前鉴不远。”
淮阳公主,是先帝的妹妹,十分得宠,因为执意要嫁一个男子,才引出泼天祸事,这也是今上曾在青唐为质的原因。这件事,整个宫廷没人敢提起,除了这位秦国公主。
皇后闭眼吸气,等到心绪平静下来才道:“秦国公主你说的对,京中不少权贵,安逸日子过多了,难免有些放纵。今日来此的,本有不少权贵的夫人,我会训诫她们。”
秦国公主点头:“如此甚好,那个家仆,已被我送去京兆尹。想来,不日就有结果。至于我进宫的目的,并不是因这件小事,而只想告诉皇后您一句,此子,配不上玉琳妹妹!”说完秦国公主起身,对皇后跪行大礼,起身离开。
纵然秦国公主的仪态无可挑剔,皇后还是忍不住握紧拳头,看到一边的玉琳时,皇后才柔声道:“永乐,我的侄儿,虽然秦国公主看不上他,但他的家世相貌人品,我还是信得过的。”
“朱五公子,侄女也是曾见过的,自然相信伯母您的眼力。”玉琳的恭敬让皇后心里好受很多。接着玉琳就道:“只是侄女从小被父王娇惯坏了,在择驸马一事上,还请伯母允玉琳自择。”说着玉琳再次给皇后行礼。
皇后勾唇一笑把玉琳扶起来:“今日本就为你择驸马而来,你知道此时他们在做什么吗?”见玉琳摇头,皇后这才笑道:“是在那里作诗,到时要送上来,由你品评。”
这已不言而喻,玉琳佯装害羞地问:“只是不知道都是些什么人?”
“我们的永乐公主,深受宠爱,今日来的,都是各府的公子,相貌都已先挑过一遍了,陛下还说,正好遇到点出进士。从进士中选了五个相貌不错的未婚男子出来。”
当然,这试题皇后早已透露给朱府,就等着自己的侄儿拔一个头筹。玉琳怎不明白这里面的蹊跷,低头微微一笑。
皇后她,还真是被伯父的几句话说中心事,乱了阵脚,却忘了伯父是怎么即位的?他为了朝政稳定,也不会废太子的,更不会废皇后。即便皇后在伯父心里,早已情淡爱驰。
秦国公主既已离开,众位夫人又重新被召来,气氛重又热烈起来。宫女已经带了一叠纸。皇后笑着指这些纸:“既要赏花,怎不作诗?今儿来的各家公子,都是饱读诗书的人,特地让他们作了几首诗,这会儿送来呢。”
各位夫人也不是那不知书的村妇,听了此话成夫人已经点头:“听说今儿还有新科进士在里面,想来好诗定不少。”
成夫人一带头,自然有人就跟着议论几句。吴淑妃已经笑道:“众位夫人既说的这样热闹,娘娘何不把这诗都给我们瞧瞧?”
皇后早已做了安排,笑着道:“为保公平,这些诗都由女官抄录,并没写名字。”说着宫女就往下发放,每张纸上都抄录了十二首。
成夫人瞧了眼才问皇后:“敢问皇后,今日来的人,差不多有二十多个,为何只有这十二首?”
“太子今日也在会芳阁,还有两位翰林也在那里,这十二首是经过他们三人先瞧过,然后挑出来的。”皇后笑容恬淡。
已有人笑道:“妾就说,这些诗一首比一首好,原来是已经细挑过的。”这十二首诗里面,自然有朱五公子的。皇后低头瞧着自己面前的那张纸,不用细瞧就知道,自己侄儿这首诗是最出色的。
众夫人品评一番,意见有些不统一,除了朱五公子做的那首诗,还有另一首咏桃花的也非常出色。这是皇后特地让太子挑的,如果一挑就出来,那就显得自己作弊太厉害了。她只淡淡笑道:“我们年纪总是大了,不如让这些年轻少女们来瞧瞧!”
皇后下令,自然没有人敢不从,很快少女们就重新走进来,听的有诗可评,自然人人都凑在那看。皇后的眼一直低垂,朱五公子那首诗,立意大气,自然是状元之选。至于那首被一同选出来的桃花诗,难免有些轻倩了。
少女们议论了半天,得出的结论和皇后想的一样,这让皇后很满意,问坐在一边的玉琳:“永乐,你觉得呢?”
玉琳怎不明白皇后的意思,笑着道:“这首诗,立意大气,辞藻华丽,的确不错。”这让皇后很满意,但接着玉琳就点着那首桃花诗道:“这首诗立意虽小,却能把桃花写出不一样的味道来,以小见大,处处和人不一样,立意新奇,这才是年轻人该做的诗。所以我觉得,这首诗更出色。”
皇后脸上的笑有些凝固,成夫人年轻时也曾写过诗,开口问玉琳:“公主为何觉得这首更出色呢?”
“祖母,桃花本是轻倩的,可这诗虽活泼却不轻浮,今日作诗的多是年轻人,年轻人就该有朝气。”说话的是成小姐,说完了脸就一红:“是妾大胆了。”
玉琳浅浅一笑:“并不是你大胆,你说的很对。”玉琳赞过成小姐才对皇后道:“侄女因此认为,这首诗更出色,伯母以为呢?”
话到了这份上,皇后难道还能反对不成?面上笑容依旧端庄:“永乐说的很是,我的年纪毕竟大了,难免和你们想的不一样。”
既然皇后也肯定,早有宫女去会芳阁传报,听的并不是自己的诗做了魁首,朱五公子脸上的喜色顿时消失。他看向那首桃花诗的作者,徐知安,新科探花,倒没瞧出来,这么个年轻人,竟有不一样的。
徐知安团团拜了一揖,宫女已经道:“娘娘有诏,召徐探花和朱五公子进见。”既夺了魁首,自然也有彩头,徐知安整了整衣衫就和朱五公子往缀芳阁去。
两座楼阁相隔不远,由一条小径相连。小径两边种满花木。朱五公子走在路上对徐知安道:“徐探花竟是年少有为。”徐知安的笑容十分腼腆:“不过侥幸罢了。朱兄那首事端庄大气又不失华丽,按说该为魁首才是。”
“这读诗的人不一样,只是不晓得徐探花可有妻室?”徐知安笑容还是那么腼腆:“家父在我十岁那年过世,这些年家母带着我和小妹生活,并没为我定亲。”
“那么,我家有一妹子,今年十五岁,从年貌来看,尽可配了。”朱五公子这话说的太过露骨,徐知安的眉不由微微一皱,前面引路的宫女忍不住回头瞧朱五公子一眼。朱五公子面上的笑容渐渐收起,昂首进了缀芳阁。
纵然皇后有私心,玉琳也不得不承认,朱五公子瞧起来,比徐知安要出色多了,可惜的是,自己的心并不在他身上。玉琳只扫了一眼就瞧向徐知安,这一瞧更加奇怪,别说那双眼,连他脸上的笑容都有些熟悉,难道说这是侍女们悄悄议论的所谓前生缘分?
玉琳从没有过这种感觉,一时竟有些呆了。皇后已经赞许过两人,转头对玉琳道:“永乐,你方才赞的桃花诗作者就在此处,可有什么话说?”
这一声才让玉琳从震惊中惊醒,她抬头对皇后一笑:“伯母面前,侄女自然不能多说。”皇后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玉琳,真想寻个合适的女子许配给徐知安。
这场面立即让众夫人意识到,皇后属意朱五公子,毕竟是她亲侄儿,再说那首诗的确做的不错,可是永乐公主和皇后的想法不一样。这种时候,谁开口就是自己找死,自然没一个人开口。
皇后的眼往那几位小姐脸上扫过,正打算开口把王小姐许配给徐知安时,玉琳已经道:“方才伯母问侄女想赏徐探花什么?侄女想了想,觉得这话不该我亲口说出。”
这一句石破天惊,不该亲口说出的话,那就是要嫁徐知安,朱五公子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他和玉琳也算从小相识,对玉琳,他几乎是志在必得,可是竟没想到玉琳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