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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姑娘领头走在前面,将她们带入金陵最出名最奢华的酒楼。
二楼雅房早已备好,清幽宽敞,待三人入席落座,瓷碗精致菜肴扑香的碟盘陆续上桌,足有十二道菜之多。
“姑娘如何称呼?”唐风华不动声色,淡淡启口问道。
“风夫人唤我小敏便是。”那小敏恭谦一笑,神色虽是乖静谦卑,却有隐隐的自矜傲气在其中。
“敢问小敏姑娘的主子名讳?”唐风华擅于观色,看她端茶斟水的姿态便知她伺候惯人。
“风夫人果然聪慧。”小敏站起欠了欠身,坚持唤她风夫人,恭顺说道,“我家主子不便出宫,却又仰慕风夫人才貌双全,特遣小敏来与风夫人结识。”
“不便出宫?”唐风华轻声笑起来,明眸光耀如骄阳,缓缓道,“据闻,简氏明妃戎马出身,不拘小节,经常出宫游历;赵氏娟妃性子娴静,深居简出,少与人来往。如此算来,你的主子应是谢氏蓝妃。”
小敏轻轻拍手,赞道:“风夫人身在坊间,却对后宫之事了如指掌,小敏佩服。”
绵里藏针的赞赏,唐风华毫无兴趣接受,四两拨千斤地道:“我与蓝妃素不相识,与谢家也无往来,这筵豪宴实在承受不起。”
小敏舀了一碗血燕,轻搁于她桌前,柔声道:“听说风夫人有志为官,我家主子希望能助风夫人一臂之力。”
“哦?”唐风华挑起眉梢,静待下文。
“陛下在外置宅的事,宫中已传开。”小敏点到即止,没有明言宫闱后苑已是流言四起,众人皆传陛下要纳一个寡妇入宫,“若是风夫人仅志在官途,我家主子很愿意请谢大人为风夫人保荐。”
一个“仅”字,含义微妙。唐风华心中雪亮,抿唇浅笑,却不回话。
小敏也不着急,殷勤地为她和唐柏布菜,礼节周到。
唐柏乖乖地坐着,肚子里馋虫爬过,但碰也不碰那些佳肴一口,忽然出声道:“你说的‘陛下’是轩兄吗?”
小敏微一怔诧,转脸看他,用哄劝引诱的口气问道:“风小少爷见过陛下?”
“见过。”唐柏点头,无比随意地说,“他要认我做儿子,我娘不同意。”
小敏大吃一惊,难道真如蓝妃娘娘所担心的那样,陛下已经为这个俏寡妇神魂颠倒?
“还有,”唐柏拨弄着镀金筷子,依然说得很不经意,“如果我娘要当官,不需要那个什么谢大人保荐。如果我娘要入宫,你家那个蓝妃也阻止不了。”
小敏瞠目结舌,没料到小小孩童言辞辛辣,竟堵得她哑口无言。
“小孩子别多话。”唐风华抽走他手里的金筷,敲敲他脑门,笑骂道,“你才几岁,知道这么多事做什么?”
唐柏抬起晶亮的眼睛,看着他娘,咧嘴傻呵呵一笑。
小敏紧盯着这男娃儿,一时有些恍惚错乱。此时看起来这小公子不像精明老成,刚才那番话只是大人教他背的吧?
“娘,我不饿,我们回去吧。”唐柏跳到他娘身上,缠住她脖子,撒娇道。
唐风华歉意地向小敏笑笑,告辞道:“小儿顽劣,我这就带他回去好好教导。”
抱起儿子,她步伐闲散从容地离开,徒留小敏在原地怔愣。
出了酒楼,唐风华面色一沉,压低声对儿子道:“你师父和你说过什么?”
唐柏满脸无邪,不怕死地回道:“小花口齿不清,说话含含糊糊,不过我聪明绝顶,嘿嘿,我已经知道了!”
“你知道了何事?”
“知道一剑穿心是谁做的呀。”
唐柏一扬下巴,不可一世地道,“敢欺负我娘,我要他晚景凄凉!”得意于自己刚学的词,继续又道,“他是皇帝陛下,而他又要认我做儿子,那我不就是太子吗?等我抢了他的皇位,再送给娘!”
唐风华头大如斗,无言以对。儿子比她更狡诈狠辣,小小年纪便如此懂得算计,长大后还了得?
“娘,你就别去当官了,干脆入宫吧!”唐柏其实并不太明白何谓权谋宫斗,大言不惭地道,“你当皇后,我当太子,我们联手把皇帝赶下台!”
唐风华捂上他妄言的小嘴,轻斥道:“这些话,往后不许再说!”
唐柏“唔唔”两声,点头如捣蒜。
唐风华一松手,他又马上说道:“不说!只做!”
唐风华作势要打他屁股,他一扭身跳下地面,嘻嘻哈哈地绕着她转,调皮天真,不复方才的老气横秋。
☆
三日之后,一间不起眼的小米铺在闹市开张,门可罗雀,无人光顾。
花府内,花无欢风尘仆仆地回来,一抹俊脸,嚣张大笑道:“不出一个月,金陵各大米商就要断粮!”
“你高价收购了附近城镇的出粮农田?”唐风华惊讶于他的办事效率,更诧异他富可敌国。
“聚沙成塔。”花无欢半眯狭眸,眸底一线狠色闪动,“我出钱让每个伙计都去买几亩田,既可分散有心人的注意力,又可垄断粮源。”
“怕是不仅如此吧?”唐风华捕捉到他一闪而逝的狠劲,悠悠道,“我听陌琛说,你还在陆运方面插了一脚。”
“那是必须的!”花无欢拎着茶壶灌下一大口,俊眉瞳眸间升起兴奋狂傲之色,“当帝都米粮告急,各大米商只能从偏远村镇入货,到时陆运费用增加,米价自然要上涨。”
就算部分米商有自家农田,也不足以供应整个帝都以及周围城镇的消耗。金陵米贵,已是必然之势。
唐风华并没有喜形于色。虽然无欢动作极快,下手极狠,但朝廷也非无能人,轩辕澈应该收到风声了。
“我已做了先锋,风华,接着你想怎么做?”花无欢把自己扔进软椅里,长舒一口气,闲闲问道。
“不能叫百姓挨苦。”唐风华扬眸,微微勾唇,划出清冷弧度,“我只要名正言顺的皇商权利,自此提供金朝大军的粮饷。”
花无欢扁嘴,可怜兮兮地道:“那我不能做得太绝了,不然引起朝廷反弹,你就拿不到皇商之权了。”
唐风华笑望他一眼,道:“狠决的时刻,还未到。”
金朝和源朝迟早会开战,那时才是真正成者为王败者为寇的时刻。
“风华……”花无欢从椅子里爬起来,软弱无力地靠住她肩膀,诉苦道,“我日夜奔波,疲劳辛苦,你要如何犒赏我?”
“你想要什么?”唐风华用手指抵住他越靠越近的额头,轻哼道,“别再来以身相许那套,换点新词。”
“我要的不多,只要一点点。”花无欢站直身子,两只手指比出一点点的距离,嘴角弯起一抹坏笑,“这里,一下下,当作慰劳,可好?”
他嘟起唇,意思十分明显。
唐风华屈指,毫不留情地弹他额头,旋了腰身就走。
花无欢捂头哀哀痛呼,心下一发狠,猛地扑上去,抱住她的细腰!
“无欢,放手。”唐风华平静地开口,没有回眸。
“不放,打死不放!”花无欢耍赖地揽紧她,口中极其无耻地道,“你要是舍得,就打死我吧!”
“我不会打你。”唐风华轻轻绽唇,眸中黠色一晃,突然扬声喊道,“大白,来,咬!”
一只银毛闪亮的小狼也不知从哪里窜出来,咻地飞扑到花无欢脚边,咬住他的裤管,威胁着他放开唐风华。
“见鬼的!”花无欢惊得跳脚,低头看那小狼眼冒绿光,寒意森森,心头不由发凉,却还是不肯松手,整个人贴在唐风华后背,呼救道,“小白!小白!快出来把你家大白抱走!”
厅堂珍珠帘子后面,一个小小男娃蹲在地,支肘托腮,津津有味地看戏,嘴里还催促道:“小花师父,你快亲下去呀!大白等着呢!”
小狼虎视眈眈,小孩唯恐天下不乱,花无欢满腔悲痛愤怒,双手勒紧唐风华的腰,壮士断臂般地吼道:“拼着腿断的危险,我今天也要一亲芳泽!”
吧唧一声,唇印上唐风华的侧脸……
在他张嘴的时候,小狼同时也张口,白牙森洌,咬上花无欢的小腿肚。
“啊啊啊!”花无欢顾不得形象,满屋子单脚乱跳,悲愤欲绝地咆哮,“这世上还有比我更悲惨的男人吗?扑心扑命,换来一口狼牙印!”
唐风华揉揉脸颊微温的那处,转回身,淡笑凝望他:“你是不是希望换来另一人的一口牙印?”
花无欢眼光一炽,饱含祈望地回望她。
唐风华往帘子后一瞥,玩笑道:“关门,放小白!”
“娘!”唐柏不满,挥手大叫道:“娘欺负人!小花师父骗人!大白才不会随便咬人,我也不会随便咬人!”
花无欢撩起裤管,忿然哼道:“你自己来看,你家大白留痕了!”
一圈浅浅齿痕,没有破皮,没有流血。唐柏不屑地嗤了声,不爱搭理他,抱起小狼,自个去后堂玩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