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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点,她的心情怎么也轻松不起来。
后宫的生活一成不变。
独孤胤率军离宫已经整整三天,平凡由强自镇定到焦躁不安,尤其入了夜,她更是辗转无眠,每天眼睁睁到天亮。
此刻,她陪着尝鲜的平骏坐在嬉宴厅观赏戏台上幽默逗笑的傀儡戏,却是无心无结,表情沮丧。
斜睨笑得前俯后仰的小善和一干仆役们,她试图假装投入。
看着看着,她憋不住了。
“小姐?”不愧是机灵的小善,反应快速。
“没事,我去解手,你不用跟来。”
“这怎么可以!”
“当然可以,我去去就来。”她不想坏了众人的兴致。
踟躅在精致的回廊中,平凡凭栏伫立。
早春在不知不觉里已经降临,不怕寒意的天鹅在初解冻的湖中倘佯嬉戏,满眼的柳条也频频冒出新绿。春景在前,她却心怀忧思。正因为她恍惚得厉害,就连接近的脚步声也浑然不觉。
来势快绝的人由后伸出长臂紧紧锁住平凡的腰肢,攫获她的同时屏住呼吸汲取她发鬓的芳香,那么强烈狂鸷的热情让平凡尖叫出声。
“是我。”独孤胤浊重的呼吸撩起她耳际的绒毛。
难以控制的酥麻一路从耳垂延伸到全身,平凡睁大黑白不明的眼,声音里全是难以置信……“怎么可能……”
她不顾一切地抓住独孤胤的双手,撇过头,努力要看清他的睑。
衔接她的目光还有堵住她唇的是活生生的独孤胤。不是幻影,不是错觉,他的气息缠绕她,实实在在的。
他的唇带着冰凉,然而唇里恣意纠缠的舌却热情如火。
他根本不打算放开她,若非平凡已经整个人全瘫在他的战甲上,为了怕冷硬的护铠伤了她,他还不想放手。
平凡醉眼醺然,被爱点燃的黑瞳灿烂如同星子,粉颊酡红嫣艳,令独孤胤心头为之一震。
“不要动,让我这样多抱你一会儿。”发自肺腑的渴求震撼了彼此。
千里奔骑,披星戴月,为的便是怀中倚偎的人儿。
“你的脸好脏。”平凡挣声,掏出素帕,轻拭着独孤胤布满风霜的脸。风尘仆仆的他冠歪斜,发凌乱,眼下全是不眠的线条。她鼻头骤然发酸,眼圈顿红。
他呵,堂堂一国君王,如此垂怜卑微的她,嘴巴虽然从来不说蜜语甜言,在无言中已经替她戴上荣耀的冠冕。
“我有座别墅,位在边防八十里外的梵湖,你愿意跟我去吗?”
三天见不着她,他几乎发狂,半途折回,说什么他都要将她带在身旁。
“嗯,只要那个地方有你,我就去。”
乍见的狂喜又重新回到独孤胤的胸口,他不敢相信自己也尝到笔墨难以形容的喜悦,而给他这份情愫的是她……
“我已经答应,你可以放开我了。”他搂得她喘不过气。转瞬的念头,平凡被他孩子气的举动给震慑了心,她眼眶又红。
“不要!”
从来不曾有人把需要她的感觉表现出来,只有这傻气的汉子用他最不可能彰显在外的肢体语言呐喊出他的需求。
她无比温柔地将独孤胤掉至眼前的发丝拽入耳后,双臂攀向他的颈,将自己和着泪珠的脸颊依靠他,最后,送上含颤的唇。
一个月又零五天后独孤胤带着平凡班师回朝,诸大臣们终于见着了平凡的庐山真面目。
没人敢置喙,那表示公然挑衅圣上的权威。根据以往丰富的经验,就算他们说得口水满天飞,专横跋扈的主子也未必能纳忠言,倒不如让事实来成就一切。
迎接独孤胤和平凡的是一场布置就绪的选妃大典。
“烦烦烦!你们休想要朕穿这身可笑的衣服。”独孤胤不迭的吼声吓得服侍的仆役们脸色惨白。
独孤胤坐在龙椅上,姿势狂野,金袍玉束腰,一向肆无忌惮的发被妥贴地绾在肩后,整齐的装束凸显出他深邃犀利的五官,眼鼻唇耳全是倔强的线条。虽然这般难以亲近,那属于枭雄、无以伦比的气势却自形一股教人无法抗拒的魅惑。
那模样就是平凡见到独孤胤时的感觉。她相信只要是女子,铁定会为他这身风采而倾倒。
盯着他赌气的容貌,她忍不住趋前:“我远在殿门就听见你的声音,怎么一早就发脾气哩。”
“都是他们不好,把我当猴子要弄。”独孤胤撇嘴,满是告状的意味。
一干仆役被他孩子气的口吻给唬得一愣一愣。
平凡递给众人一抹了解的眼色,接过银色外袍。
“选妃是何其重大的事情,当然马虎不得。”说完随手将袍子往他身上套。
“烦!”他咕哝,火气已经退了几分。
平凡转身想将另一只袖子套上独孤胤的手,不料他反手一抱,她娇小的身躯便倒卧在他身上。
她惊呼……“别这样,有人哩。”
“我要你陪我一起选妃去。”既然有人妄想逼他就范,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唆!
“你不怕我吃醋,到时候让你进退两难,这样可吃亏了。”她笑得狡黠。
在梵湖的日子里,他们的感情一日千里。在平凡乐天开朗的个性熏陶下,独孤胤别扭又难以捉摸的臭脾气有了长足的进步,对平凡以外的众人虽然还是不言不语的时候居多,倒也不再动辄得咎,令人胆寒。
“总不能辜负擎天将军的美意,身为君王的我有时也要尽些娱乐众人的责任,娘子说对不对?”
“你呀……”平凡曳长音摇头又叹息。这么温文儒雅、满是笑容的男人真是从前那个暴君吗?毋庸置疑,的确是的。不同的是如今的他越来越让人喜爱了。
“越来越爱得我无法自拔,对吗?”
“没见过像你这么自负的人!”她娇嗔。
她的表情有这么明显吗?
“要不然你怎会要我?”他对答如流,又在她唇上偷了个吻。在亲吻的同时亦动手将另一边袖子穿妥,而后牵着平凡的手往大殿而去。
人生的好滋味他才刚薄尝浅品,哪有轻易放手的道理?!
选妃大典是何其重大的国事,一票大臣交头接耳的议论上于独孤胤出现时。平凡被安排坐在帘幕之后,眼看大臣们恭敬的态度和独孤胤磅礴恢宏的斐然气势,不禁教人神往。
“可以开始了。”独孤胤示可的手势挥动,阶下唤臣立刻传达他的旨意。
命令下,鱼贯进来的美人不管身材、容貌、气质,全是万中选一的极品。平凡看得目瞪口呆,叹声连连。
“小姐,你也真是宰相肚里能撑船,一点都不吃醋呀。”随侍一旁的小善打抱不平地发牢骚。
天下有哪个男人见到美女而能坐怀不乱的,更何况是从全国各地搜罗来的美中之最,连同样身为女子的她都心动不已了,何况她的大王!事事防范总好过大意失荆州啊!
“我相信他。”平凡坚定地说。
或许她心中的信念不如嘴巴坚强,但是如果连起码的信任都没有,他们的爱也就不成为爱了。
小善面露惋惜之色。
天真或许是小姐最动人的优点,却也可能是致命伤。侍女的小道消息本来就灵通,举凡宫廷芝麻绿豆大的事,全都逃不过有心人士的捕风捉影,更何况是像选妃这样攸关全后宫的大事。
这时候她只希望从别宫宫女听来的消息只是道听途说,否则她的小姐恐怕就有被打入冷宫之虞了。
唉!
她忧心忡忡,冷不防听见平凡质疑的声音,赶忙透过珠帘看去——
原本漫不经心、存心敷衍了事的独孤胤蓦地被一张极其熟悉的脸蛋吸引住了,不自觉地,他走下金阶直朝那容貌出众、姿态啊娜的候选女子走去。
他盯了名册一眼,沉声问道:‘你叫黄纯儿?“
“是的,陛下。”她眉睫轻垂,玉容晶莹剔透,宛如无瑕白玉雕出来的人儿,侬纤合度的身材,环佩叮当,美得不可方物。
连柔媚的嗓音都如出一辙,他有些眩惑了。
“黄蝶是你什么人?”
“家姐。我们是双生子。”
难怪!一模一样的面孔。
“抬头。”他命令,眼神黑暗莫测。
服从是女子的天性,而她做得好极了,举手投足全是似曾相识的风情,老实说她成功地勾起了他少有的好奇心。
重温旧梦是人人都难免的情绪,这一瞬,他全然忘记帘后的平凡。
独孤胤不再言语,翦手走回龙座。
“就她。”他的眼光谁也不看,只锁住阶下那抹清红。
“启奏陛下,恭喜陛下,黄纯儿是告老还乡前中枢尚书的爱女,琴棋射艺书画无一不精,出身当得起母仪大下,皇上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