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林依瞧出了张仲微的异样,但她没往深处想,只以为是他担心那几个俸禄不够还账,其实她刚才也是一时气话,若张仲微真拿不出钱来,她还能坐视不理?再说她开店赚钱,全靠张仲微朝廷官员的身份庇护,少了他,哪来这样好的生意,实不该同他分甚么彼此的。
夫妻俩各想着心思,但都没开口,沉默坐了一会儿,张仲微起身,称要去工地转转。
林依存心要让他担点责任,拦住他道:“大嫂说了,她陪嫁的田产都在四川,虽收了租,钱却一时半会儿运不到东京来,加上二房开销又大,她只拿得出这两枚银元宝,能值多少钱,想必你也看出来了。”
张仲微看了看钱匣子,又看了看方氏所借的两贯余铜钱,问道:“钱还不够?”
林依丢了账本到他跟前,道:“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就这几个钱,哪里够用,等酒楼盖成,外面要搭花门,里面要刷墙,购置桌椅器皿,还要雇人,采办酒水,照我估算,咱们至少得准备五十贯足陌,现今已有了二十二贯,还剩二十八贯没着落。”
二十八贯,对比张仲微每月五贯的俸禄,简直就是天文数字,他捧着脑袋想了又想,也没能想出招来。
其实林依早有了主意,偏要他也体会下赚钱的艰辛,就是按着不说。直到吃过晚饭,见张仲微仍旧愁眉苦脸,才装作与杨婶、青苗聊天,道:“等新酒楼盖起来,咱们把关得严些,不能甚么人都放进来,没得冲撞了贵人。”
杨婶想起曾到店中捣乱的娘子,心有余悸,连连点头称是。林依又道:“我有一法子,能叫闲杂人等进不来,只不知好使不好使。”
杨婶颇有兴趣问道:“甚么法子,二少夫人讲来听听。”
林依的法子,便是后世的会员制,凡是想入张家脚店吃酒的,得先进行资格审查,验明身份,交足会费,成为会员后方能入内吃酒。
杨婶对生意一事一窍不通,青苗却有几分天赋,道:“这法子倒是不错,既能保证入内的都是知根知底的人,又能筹措一笔钱,使咱们手头宽裕些。”
最后半句,算是讲到点子上了,这丫头没白教,林依赞许点头,却又担忧:“若是咱们把会员交上来的钱都花了,而这时她们又反悔,想要把钱拿回去,该如何是好?”
青苗道:“这有何难,交钱时定个契约即可,若是反悔,叫她与府尹说去。”
杨婶附和道:“正经娘子,哪个敢上公堂,只要稍微提一提,就自动打消讨回钱的念头了。”
有这样简单?私下订立的这种契约,应是违法的罢?林依将信将疑,眼神只望着张仲微那边瞟。
张仲微好笑道:“别望了,想晓得详细,直接来问我便是,竟同我耍花招。”
青苗吃吃笑了起来,杨婶瞪她一眼,把她拉出去了。
林依见屋里只剩下她夫妻两人,佯装生气,将桌子一拍,道:“这店不是你的?晓得些甚么,主地劝报上来,还要我去问你?”
张仲微到底气势强不过 她,乖乖坐过去,道:“私下订契约,到了堂上,是不作数的。”
果然如此,林依满脸的失望神色,掩也掩不住。
张仲微曲起手指敲了敲桌子,叫道:“大冬天的,热茶也没得一盏。”
林依猜到他下面还有转折,才在这里装模作样,狠剜他一眼,唤青苗倒上茶吃了,问道:“怎样做才能合法?”
张仲微被她晾了半天,想要报仇,装作没听见,捶着腿道:“赶了半天 的路,累着了。”
林依咬牙道:“赶紧说,叫我满意了,借婶娘的钱,不消你操心。”
一提借方氏钱的事,张仲微就心虚,再不敢拿势,道:“想要合法,很简单,签完契约后,到官府缴纳税款,盖个印信,使之变成红契即可。”
林依不相信,一般买卖土地房屋时,才缴税办红契,会员契约,官府恐怕是见都没见过罢。
张仲微嫌她胆子小,道:“只要你肯缴税,官府就敢盖章,有了章,日 后有事,官府不能不管,这样你还怕甚么?”
林依上下打量他两眼,行哪,当了几天官,胆子也肥了,不过他是北宋本土人士,又在官场混迹,讲的道理,大概是可行的。
张仲微见她仍旧犹豫不决,道:“你放心,待酒店开张,请参政夫人多过来坐坐,准保没人敢把已交的……甚么会员……钱再讨回去。”
参政夫人的名号,的确好使,林依吃了定心丸,又开始打量张仲微,问道:“你就这样相信我?也不问问这会员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张仲微苦笑道:“酒楼不久就要完工,手里却无钱。火烧眉毛的事,我管甚么制,只要能赚钱,不违法,就成。”
原来他的想法,这样简单,林依望了望门口,瞟见杨婶与青苗的身影,暗道;她们的心思大概也一样,只要能筹到钱就行,至于怎样操作,随林依去。
招募会员,筹措资金,不是件小事。林依认为自己该下参政夫人商量商量,便欲前往欧阳参政家,但又怕自己这一过去,停留的时间太久,惹人生疑,于是等到第二日张家脚店重新开门开业,命杨婶打着店中进了新酒的名号,将参政夫人请了来。
参政夫人进了门,不见杨婶将她朝屏风后引,而是把她朝里间带,就猜到林依是有正事,笑道:“张翰林夫人备了甚么好酒,特特请我来吃?”
林依等杨婶出去带上了门,方才回话道:“等咱们的新酒楼开了张,要甚么样的酒都有。”
参政夫人听出她话中有话,问道:“怎么,盖房短钱使了?”
林依点了点头,笑道:“参政夫人神机妙算。”
参政夫人叹道:“你又是买地皮,又是盖酒楼,我早料到本金不够,只可惜我是自身难保,衡娘子的嫁妆钱,还是找你借的。”
林依道:“参政夫人不必为难,我已有了法子,想请参政夫人帮我拿个主意。”
参政夫人喜道:“快快讲来。”
林依将会员制的想法讲了一遍,故意隐去红契一节不提,参政夫人听后,给出的建议,与张仲微不差分毫,林依这才真的觉得此计可行——她不是不相信张仲微;而他到底涉世不深,担心他的阅历。
林依有了参政夫人撑腰,一颗 心终于定定的,笑道:“咱们不过是确保万无一失罢了,就冲参政夫人的面子,谁人敢退款?”
参政夫人摇了摇头,道:“咱们的关系,不能向外人道,若真有那毁约的,也莫把我抬出来,只叫她吃官司。”
这道理林依懂得,忙点头称是。参政夫人见她再无别的事情,便起身出去吃酒了,说是怕在里间待久了,让人生疑。
林依为了避嫌,没有跟出去,只叫杨婶好生伺候着。开门时,她发现丁夫人俨然也在酒客中,身后站着林娘子,毕恭毕敬捧着酒壶,比寻常丫头还低眉顺眼。丁夫人到底是怎么驯服她的,林依好奇心又起,只盼着张八娘快快回来,帮她去打探。
晚上打烊后,杨婶称店中人手不够,问林依是否请肖嫂子来帮忙,林依正盼张八娘回来呢,便叫青苗吃过饭,趁着天还没黑,去祥符县与张八娘报信。
当时天色晚了,方氏不许张八娘走夜路,因此耽搁了一夜。
第二日一大早,林依正与张仲微喝粥吃包子,瞧见张八娘迈进了店门,忙招呼她道:“这样早就来了?想必没吃早饭罢,快来坐下,尝尝你二哥买的包子。”
青苗也想早点知道丁夫人的妙招,忙着添碗添筷子,殷勤备至。张八娘却扭捏着,不肯入座,眼睛直朝门口瞟。
林依两口子心下奇怪,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登时都愣住了——方氏拎着个包袱,就站在门口,盯着他俩看,大概是在等人去迎接。
真是担心甚么来甚么,这亲娘,也来的太快了些,张仲微心里一慌,率先跳将起来,一个箭步冲到门口,接过包袱,挽住方氏,背对着林依悄声道:“婶娘,还你的钱,我还没凑够,且容我两天,先别跟三娘讲。”
方氏奇道:“我昨儿才借钱给你,哪会今日就来讨要。”
张仲微摸了摸脑袋,疑惑道:“那婶娘……”
方氏气道:“无事就不能来瞧瞧你?”ZEi8。Com电子书
张仲微光顾着钱,输了理,忙扶了方氏;请她进门。方氏却不动身,眼睛只盯着林依;那意思,是非要林依过来扶她。
林依丝毫不介意做做表面文章,以彰显她的贤惠,小步疾走上前,与张仲微一左一右将方氏搀了,笑道:“婶娘真是疼爱闺女,还亲自送八娘过来,叫我这自小没娘的人,好生羡慕。”
方氏明明是来瞧儿子的,怎变成了送闺女?她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林依的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