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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耶律权苍所不知的,但他并没有太过惊讶,也没有再问这件事情,只道,“如果宁雁离现在还活着,你大约也不会死。”
暗器虽然伤及心脉,只要救治及时就不会丧命,只落下点病根罢了,关键是暗器上淬的药让她不能用内力护住心脉,从而失去了被救治的机会。倘若宁雁离还是像以前那样,凡重要的时候都寸步不离,她可能不仅不会死,甚至可能还有逃脱的机会。
耶律凰吾瞳孔涣散,也不知听没听到这句话。
也不知,是否悔恨。
“我原也不过是猜测,是正是宁医之死,教我确定了你的谋算。”耶律权苍喃喃道。
宁雁离对耶律凰吾忠心耿耿,没有她的授意,宁雁离就算私下为耶律竞烈做事也绝不至于为此牺牲自己的性命。这份心,也只有耶律凰吾一个人没有坚信而已。
耶律权苍过去揭下那替身的面具,脱掉他的外衣,露出里面黑色劲装,后将其混入其他尸体。
他套上外袍,脚下微一使力,掠身出了殿门。
鬼影见他竟然还活着,立刻跪下,“参见陛下!”
“公主为救朕而死,待处理完逆贼,定要追封厚葬!”
方才进门时分明是耶律权苍死了,耶律凰吾好好的,怎么反倒是他活着走出来了?不过,鬼影知道宁雁离医术诡异,虽说人死了,但是留下什么以命换命的法子也不足为奇。
“殿下忠义!”鬼影齐齐道。
只有那些追随耶律凰吾的人心里明白,她死的蹊跷,可既然已经死了,他们还能公然质疑皇帝不成?
耶律权苍凤眸威严冷厉,环视一圈,“活捉反贼耶律竞烈!”
“是!”
耶律凰吾已死,兵权自然而然的回到皇帝手里。
这一场战,尚未结束,但所有人都已经看到了结局。
辽国内乱的消息传到大宋,整个朝廷的气氛都是一松,有些官员恨不能弹冠相庆。
圣上亲自拟旨,封凌子岳大将军领边防三路守军统帅。他觉得这是收回燕云十六州的大好时机。
圣上还没有欢喜昏头,他这两年一直在关注辽国,知道那个辽国君主看似病歪歪的,整日深居简出,似乎并没有做过什么大事情,可其实是个厉害角色,想趁机一举灭了辽国根本不可能。况且,以大宋眼下的情况就算灭了辽国也没有余力管控。
整个大宋,唯一对辽国内乱不高兴的当属武令元了。
原先辽国局势紧张,三股势力互相制衡,谁也不敢轻易把手下的大部分力量散出去,如此一来,对河西县的影响最小。若内乱一平,权利统一,加上战后财力消耗的厉害,辽国往后的秋狩定是凶猛百倍。
“还好有个凌将军。”武令元自我安慰。
魏予之猜到他心中所想,便接道,“凌将军也未必能起多大作用。”
武令元想想也是,忍不住长叹一声。大宋的将军都不会长久的带某一支军队,所以军队的强弱与主将的实力没有必然联系,不管是谁在一处做事情也需要磨合,更逞论带兵打仗。要将那么多人使如臂指实非短日之功。
“耶律凰吾真死了?”莫思归突然插嘴。
“真死了。”魏予之道。
武令元道,“这两日你已经反复不知问过多少遍了,究竟为何?”
楼明月拼死拼活也没有杀掉的人,竟然就这么死了,莫思归的确是难以置信,而他心里更多的是高兴,这个女人死了,楼明月也就解脱了。
“人生如此峰回路转。”他叹了一句,起身道。“我收拾收拾去!”
他哼着小曲,乐颠颠的在屋里转悠,飞快的拣出一个包裹,百忙之中还顺手拍拍小月的头。
武令元不甚清楚他们之间的事情。见状诧异不已。在武令元印象里,莫思归一向疏狂但不失风度,这会儿却是有些忘形了。
“予之,药我配了十几罐都放在药架上了。你们聊着。我出发了。”莫思归带上小月和大久一阵风似的出门了。
“十几罐。”魏予之微微扬起唇角。
看样子他是打算找到楼明月之后到处去游玩一番了。
“她竟然如此容易败在了耶律权苍手里。”魏予之想起耶律凰吾的样子便觉得有些可惜,明明看起来能斗个十年二十年。
他也不禁想,自己若是同耶律权苍斗起来。究竟是怎样的光景?
“耶律凰吾竟然就这么败了。”
在城郭营中的安久也是不敢相信这个消息。
“自古以来,但凡有谋权篡位之事发生都有人要死,有什么奇怪。”楚定江对此不感兴趣,他现在脑子里想更多的是耶律权苍有如此手段,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安久的身体还在恢复中,被楚定将勒令躺在床上不许乱跑,此刻她正翘着二郎腿接受他的投喂,“可是她看起来很厉害。”
“锋芒外露的人往往撑不到最后。”
“嗯嗯,有道理,俗话说会咬人的狗不叫。”安久前段时间从营里听人说了这句,立刻就学以致用了。
本来并用的也不算错,但她好死不活的非要列举个某某某,“就像你和魏予之。”
安久一见他气场不对,忙道,“血煞来了。”
楚定江比较给她面子,在她的下属面前从来不数落。
隔了一会儿,血煞果然在门外道,“主子,属下看见神医带着两头虎出城了。”
安久一点都不意外,“知道了。”
“主子若无别的吩咐,属下告退。”
“嗯。”
“有几分上位者的气派了。”楚定江笑道。
安久不禁撇嘴,“血煞自从再见着你之后就心心念念的要跟着你,也不知你怎样把他迷得三魂五道。”
“又胡扯。”楚定江一个大老爷们怎么把另外一个大老爷们迷得三魂五道!亏她说的出口。
安久思绪又跳回去,感慨道,“这回莫思归和楼明月可算能好好在一块了,我以前过的也不如意,可不知怎地,看着他俩我还是累得慌。”
楚定江削了一大块苹果塞进她嘴里,“看把你操心的,你有功夫还是仔细想想自己。”
“我自己?我的觉得现在可好呢。”安久把苹果拿着,腾出嘴来说话,“又能当好人,又完成心愿,放了一群羊。”
她说的是自卫军。
楚定江大笑,“可不能当羊放,要当神兵利刃般打磨,不然难道等辽骑兵来狩猎?”
“哼哼,我的羊,谁敢逮?”安久哼道。
楚定江瞧着她小得意的样儿,心中好笑,抬手便把削好的苹果整个塞到她嘴边。
安久伸手去打他。
她现在皮肤嫩如婴儿,稍微一用力就能掐出印子。楚定江不敢动手,只能任她打,嘴里还道,“莫用力莫用力,万一把手打疼了呢,要不你看我打自己几下可好?”
安久听着笑的厉害。
两人闹了一阵子,安久有些乏了,倒头就睡。
楚定江看着她越发柔嫩漂亮的脸上还残留着笑意,心中亦分外柔软。
天色渐黑。
楚定江起身走到窗外,目光沉沉的看着天上的星斗。隔了将近一个时辰才交代几个信得过的人守着院子,只身潜入城中。
不出两刻,便携着两个昏迷过去的人返回,丢进一间空屋子里。
他洗了个澡,换一身衣服,才又慢悠悠的去见那携来的两个人。
血煞在前面掌灯,一进屋便瞧见两中年女人,再仔细一看,其中一个可不是梅氏的老夫人吗!
血煞把灯放下。忍不住问道,“大人,您绑梅老夫人,主子知道吗?”
他知道安久和梅老夫人关系不好。但不好归不好,她那个人颇为奇怪,就譬如她自己骂莫思归骂的可欢了,但绝不允许旁人说莫思归一句坏话。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绑了她?”楚定江缓缓问。
老夫人确实没有被捆绑。但是此绑非彼绑啊!不过楚定江的语气倒是提醒了他,眼前这位爷也不是善茬。
血煞索性头一埋,装自己不存在、什么也没看见。
“去泡壶茶。”
血煞领命出去。片刻之后端了茶水过来,放下之后正要默默退出去,却闻楚定江道,“把她带到西屋里看管起来,她在你在。”
“是。”血煞认命的抗起灵犀出去。
这一片屋子是楚定江令人在几个月内建成,时间仓促,所以只着重修饰正屋,而这些偏房虽然都是空的,但也都很整齐干净。
这间屋子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