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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聊吧,我出转转。”安久转身离开。
走出帷幔,她听见梅嫣然叹息,“久儿。”
紧接着便是梅久的哭声。
外面阳光大好,安久蹲坐在阶梯上,便有侍婢过来道,“郎君不如到那边凉亭里坐坐?”
“不去,离我远点。”安久冷声道。
冷煞的声音令侍婢身上的寒毛唰的立了起来,她连忙退开三丈远。
这侍婢是个四阶武师,不是皇帝的人就是华容添的人,安久扭头看她,“退开十丈。”
侍婢感觉到从安久身上散发的威压,但是咬唇站立不动。
安久的精神力陡然爆发,直逼过去,那侍婢只觉得脑袋中嗡的一声一片空白,身子瘫软在地。
安久起身,亲自动手把她拖走扔在花园里,抬手又在她后脖颈补了一下。
“屋顶上的那个,是要我动手,还是自己离开?”安久扬声道。
屋里梅嫣然和梅久的声音一顿。
安久等那人悄悄退下,冲门内道,“继续,我在外面等着。”
被这一打岔,屋内母女二人都收了眼泪,开始聊起别来之事。
梅久的样貌与之前大不相同,梅嫣然刚开始看着很别扭,但是梅氏一组的鼻子都长得很像,小巧而高挺,仔细看,眉宇之间与原先也有一分相似,再加上说话时的神情,整体感觉就与原来有了三四分相似,梅嫣然也就当是不在女儿身边这段时间,她模样长开了。
安久抱臂坐在廊下的护栏上晒太阳,感觉有个三四阶的武师正在靠近,抬头去看。
一袭蓝袍的青年进了门。
他携着一轴画卷,俊颜古月生辉,笑起来还是灿烂无比,但比之从前,身上多了几分沉郁之气。
华容简看见安久面上的人皮面具,笑容更深,“没想到你现在还用着。”
现在这个时间,华容添应该是在上朝,或在官署,安久劈头盖脸的就问,“你来这里做什么?你不会连自己嫂子都不放过吧?”
华容简被噎了一下,“你就这么想我的?枉我一往情深,一直等着你。”
安久不信。
“真的!我一听门房说梅氏有人来,便猜肯定是你。”华容简探了探头,“你怎么在外面?”
“关你屁事。”安久道。
华容简不以为然,一屁。股坐到安久旁边,“上次跟你说的事情,你考虑怎么样了?”
安久想了想,知道他说的什么事,“我没看上你,你不是觉得逃过一劫吗?”
华容简嘿嘿笑道,“说的玩笑话,不要当真。”
“你说过正经话?”安久眯着眼睛看院子里满树坠着的石榴。
华容简展开画卷,用胳膊肘戳了她一下,“这是莫神医给我们画的定情图。”
安久斜了一眼,“他画给你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这只是母的!”华容简指着其中一只道。
安久不语,看白痴似的看着他。
华容简放下画卷,面上的笑容渐敛,目光中透着落寞与苦涩。
他未必是真的想娶她,只是身边能说知心话的人太少了,他明明告诉自己,好好过生活,忘记自己的身世之谜,可就是不受控制的会注意到。他没有刻意去查,可是刻意留意之后,总觉得哪里都不对劲了。
“梅十四。”华容简慢慢卷起画轴,“陪我喝酒吧。”
安久满头问号,她最近的模式似乎不太对啊!怎么总是有人找她倾诉?难道楚定江“知心大叔”的属性还会传染不成?
“只是喝酒。”华容简道。
他想倾诉的状态很明显,安久并不怀疑,“下午再看吧。”
华容简总算又有了笑容,“好,作为报答,我告诉你,今天中午我大哥一定会回来。”
梅久是皇帝派来的人,华容添一定会防着,今天她们贸然上门,好像会给梅久惹来一些麻烦啊!
“你大哥大嫂相处的怎样?”安久问道。
“相敬如宾?明面上是这样。”华容简凑近她,小声道,“不过听说还没有圆房。”
安久看着他满脸的笑,忍不住评价,“猥琐。”
“都是家里侍婢说的,我随便听了一耳朵!”华容简不满道,“得了便宜还不忘挖苦我!”(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三章 俗人
“那个春心?”安久记得她上次哭的很伤心。
“是春萌!”华容简回头往屋里瞧了一眼,“你们梅氏剩下的人不多了吧,里面是谁?”
安久像是没听见他的话,“你大哥会对你大嫂不利吗?”
她记得,华容添的第一个妻子便是皇上派来的眼线,最后为他付了一腔深情,宁死不肯做什么对他不利之事。
一个受过特殊训练的暗影尚且如此,安久有理由担忧,梅久会成为第二个。
“我大哥不是那种人。”华容简对这点还是很有信心的,“原配的嫂子过世之后,他消沉了很长时间,人说华氏专出痴情种,就像我爹这么多年也只钟爱我娘,我弟弟一直念着他那青梅。”
华容均小时候就有了婚约,那时华氏还没有像今日这般势大,因此与太子太傅家联姻并不是问题。太子太傅是从江宁府一步步走上来,颇有名望,可谓桃李满天下,虽说一直没有揽过实权,但人脉不容小觑,至今华容均早已经到了婚配年龄,可是华宰辅迟迟不敢放他完婚。
华容简道,“我弟弟那青梅是太子太傅的孙女,在加上太傅也曾是我爹的老师……”
本来关系就关系匪浅,皇帝岂能再坐视两家联姻?所以华氏不倒,华容均的这桩婚事早晚得散。
安久对这个不感兴趣,她想的是,如果华首辅真的这样专情,就不会有你了啊!
安久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于是不再说话。
等了半个时辰,梅嫣然才出来。
安久看她眼睛发红,便什么也没问,“走吧。”
“喂,说好了喝酒去呢?”华容简不满道。
安久有些犹豫。
梅嫣然道,“你若是有事可自便。不用管我。”
“好吧!”安久叹道。
三人一并出府,华容简与安久上了马车,梅嫣然则独自返回宫中。
马车载着两人到了贫民区,华容简靠在车窗边,再不复往日的活泼。
过了一会,车停在一处宅子前面,华容简没有下车,透过竹帘瞧着那紧闭的宅门,眉头渐渐拢了起来。
这里是陆丹之的住处,安久之前与他一并来过一次。
陆丹之的死。也改变了华容简的生活,他应该是不喜欢来这里的吧!安久道,“我知道个清静去处。”
华容简挑挑眉,“那去吧。”
安久敲敲车壁,与车夫说了去处。
“有一次我在外面转悠,发现这边一家云吞不错。”安久主动解释道。
“这边还有不错的馄饨摊?”华容简不信,在这种贫穷的地方,别说云吞,有肉汤都不错了!
华容简平时就爱到处转悠。车夫对城中的大街小巷都很熟悉,约莫一盏茶的时间便到了那个交叉河畔。
马车进不去,安久把华容简拖下车,徒步朝武令元的云吞坛子走。
还未到地方。便有浓郁的香气飘散出来。
华容简一脸的不可思议。
安久闻着味儿也觉得有些惊讶,上次武令元还拿荤油冒充猪肉,清汤寡水的飘着几个不知道搁了多久的云吞,这才多久。竟有这么大的变化了!
拐了个弯儿,安久看见柳荫下,身着灰白长袍的男子躺在河岸边。脸上盖着一本《大悲咒》,手中握着钓竿,惬意自在。
摊子上还是那点破桌凳,旁边炭炉上的锅里冒着腾腾热气。
武令元听见脚步声,耳朵微动,瘦削修长的手拿下脸上的佛经,笑问道,“是恩公来了?”
安久坐到他身后的凳子上,嗯了一声。
武令元爬起来,把钓竿固定好,“早就给恩公备下了。”
华容简看他一表人才,只有一双眼睛毫无神采便大约猜到他的遭遇,“可有酒?”
武令元摇头,“我可请人去打一壶来,两位稍等。”
安久冲华容简摊手,“拿钱来。”
华容简掏出荷包,摸出仅有的几粒碎银放在她手里。
安久塞给武令元。
“岂能收恩公钱财!”武令元忙推辞。
“反正不是我出钱,我旁边这位穷的只剩下钱了,你不必替他省。”安久道。
武令元笑笑,“那在下就愧受了。”
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