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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思归看着两人离去,沉吟片刻,把药瓶塞进怀里。
楚定江携着安久返回。
那边。对战刚至尾声,魏云山以一己之力杀了二十个五阶到九阶不等的武师,身上也负了重伤。
他白须染血。颤巍巍的抓着药瓶瘫坐在草丛里,像是老了十几岁。
喘息片刻,他拔开瓶塞,倒出一粒红褐色的药,仔细嗅了嗅,面上露出一丝笑容,张嘴含了一颗。
药入口即化,顺着食道流入体内。
魏云山盘膝运功,真气只走了一周,他便觉得自己身上的伤好了七八成,心下大喜。
“此地不宜久留。”魏云山爬起来朝着东南方向而去。
他行了一阵子,发觉身后似乎有人跟着,回头看去,却只见薄雾笼着月色,四野皆是一片茫茫。
停了须臾,魏云山再次赶路。
楚定江和安久跟在后面,发觉渐渐不能锁定魏云山的气息时,猛的加快速度。
过量动用精神力会令人十分疲惫,就如同花了几个通宵去想事情。魏云山目前就是这种状态,他超负荷作战,又时时提防有人跟踪,早已经疲惫不堪,直到楚定江和安久逼近三十丈以内,他才发现。
他笑傲武林这么多年,就算被养子算计,也不如今日这般狼狈。
魏云山知晓楚定江乃是化境高手,虽然根基不甚扎实,但也不是他眼下能够轻松的对付的人,必须得想办法避开才行。
可惜,事与愿违。
楚定江的轻功远远超过他的预料。
只一眨眼的功夫,他已经到了十丈以内,这样的短的距离,若是再以背相对,恐怕很快就会死于非命。
魏云山被迫停了下来。
楚定江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将安久放下,便飞身一剑攻上。
安久站定之后,立即张开伏龙弓,空弦放出一箭精神力惊弦。
无形的箭矢比楚定江的速度更快。
魏云山是以精神力见长,当安久惊弦逼近三尺之事,他便感觉到了巨大的威胁。
双重的威胁,居然激发起他更强的潜质,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出现在十丈外的地方,速度之快就连安久这样的目力都只能看见残影。
楚定江并未再次逼杀。
“是你这个丫头片子!”魏云山认出安久的弓,想到自己用精神力操控箭簇磨了一个多月的牢笼,险些精疲力竭而亡。
“我没有看走眼。”安久道。
魏云山以为她是在夸赞自己凭着小小箭矢就能脱困,不禁冷傲的哼了一声。
然而,她却接着道,“你果然不是什么好鸟。”
剑拔弩张的气氛有一瞬间的微妙。
“凭你们两个,想要杀了并不轻松。”魏云山道,“药可以分你们一半。”
楚定江道,“既然能得到全部,我为何只要一半?”
“这么说,你是存心要与老夫过不去?”魏云山语气平缓,心中却是惊怒不已,如果楚定江真的拼死夺药,他几乎没有胜算。
怎么办?弃药,还不如让他死了。
魏云山长叹,“想不到老夫一生胜过无数高手,居然两次阴沟里翻船。”
第一次是栽在魏予之手里,第二次是栽在今日。
楚定江的高明就在于,那些计摆在明面上却由不得你不跳。
“死也让老夫死个明白吧。”魏云山不甘心道,“老夫不曾分辨整瓶药的真假,你如何知道老夫一定会中计?”
“你肯为辽人卖命,大约是对此药势在必得。”楚定江也不急,精神力的消耗并不像内力,并不是一时半会能够歇过来,“我从你眼中看见了不应属于化境者的渴望。”
一般精神力达到化境的人,不容易动情绪。
精神力和内力不同,练出来的武功可能会因为情绪剧烈波动而紊乱,导致走火入魔,却不会因此变弱,可是精神力会随着情绪的波动而起伏。
习武者,要先修心,便是这个缘故。
“为何要得到此物?恢复内力?”楚定江道。
魏云山道,“我过度使用精神力导致晕厥,醒来时,我的身体已经被药物强化。”魏云山扬起手,袖子滑落,月光下露出粗壮有力的胳膊,那上面勃勃的生机,绝对不输于他这个年纪,“我懂医,知晓这样下去,不出三个月我就会爆体而亡。”
楚定江眉心微拢。
他对魏云山的了解,皆来自于控鹤军的记录和江湖传说,这两处的说法很一致,都言魏云山是个淡泊之人,然而眼前这个老者极为恋生,是个欲念极重的人。
楚定江想了许多,心念一定,周身杀气顿生,人已经化作黑影,卷着点点寒芒向魏云山袭去。
魏云山看似一直在放松的说话,实则时时刻刻都在戒备,攻击一至,他非但没有逃走,反而举剑迎上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章 陷落
第二百五十章
两人兵刃相迎,发出一声巨响,似乎连风都变向了,草地上以两人为中心似泛起圈圈涟漪。
魏云山咬紧牙关,将涌上喉头的血又生生咽了回去。
若是在刚刚杀了那二十高手的时候,魏云山身上杀气未敛,斗志未散,说不定还能有点胜算,但是那根紧绷的弦松开了,就只剩下疲惫。
他精神力消耗过甚,再加上奔逃之时心中惴惴,此时早已无法操纵外物。
什么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魏云山总算是明白了,最让他无奈的是,明明早就知道身后有一只黄雀,却没有别的路可以选。而且他也看出来了,楚定江不仅要夺回药物,还要杀人灭口。
而他魏云山,已然沦为了被猛兽追逐的猎物。
两人手上已经过了四招。
魏云山嘴角缓缓流下一缕血,他一松口,将满嘴的血吐出,声音沙哑,“老夫有一册武功秘笈,对那姑娘会有大用,你若放了老夫,老夫便把秘笈给你。至于药,你我一人一半,如何?”
安久没有内力,若能更好的利用精神力,也是个不错的路子,比纯粹的外修要好。楚定江有些动心。
魏云山见他迟疑,立即掏出药瓶,将里面的药丸全部倒进嘴里,使劲咽下去。
“哈哈哈!”他大笑癫狂,“就算杀了老夫也没有用了!”
楚定江看着他,嘴角慢慢勾起。
魏云山笑着笑着,便觉得整条食道火辣辣的疼,疼痛很快蔓延到了腹部,渐渐的,五脏六腑都要被绞碎一般,令他额头冒出大滴的冷汗,一张脸青白。
这药。只有上面几粒是真!
魏云山惨笑,若不是刚才吃了一颗,若不是他真是被逼到极处……怎么会做出这等愚蠢的举动!
然而现在明白已经为时已晚。
“老夫一生小心翼翼,自负聪明,谁知却最是愚笨!”魏云山面目狰狞,身体化作一缕灰尘,散在雾中。
魏云山总是后知后觉,被关在牢笼这么多年都没有让他想清楚,被魏予之算计到那个地步,脱困之后竟然第一时间去找魏予之。然后再一次深陷罗网,他才看清楚那个病歪歪的青年不是兔子而是凶残的狼。
安久冷眼瞧着,总算明白魏云山为何会被算计的连渣都不剩。魏云山蠢到这个地步,真的让她很吃惊,明明看着是个很精明的人,在缥缈山庄时还用各种方法哄骗她,还差点得逞。
这让安久立刻有了危机意识,难道她智商更低?
楚定江见她一脸凝重,“怎么了?”
“楚定江。你料到他一定会服下那药吗?”安久很想扒开他的脑子看看构造有什么不同。
“有备无患总没错。”楚定江捏捏她的脸,“在想何事?”
“魏云山竟然差点骗到我。”安久一直觉得自己不算聪明绝顶,但是也还不赖,所以很纠结此事。“难道我这么蠢?”
比梅久还蠢?
“有些人心眼多,目光却狭窄,不会有什么大作为。”楚定江安慰她道,“你与他不一样。”
安久松了口气。
“这点小事都教你提心吊胆了?”楚定江走过去捡起那只掉落在草丛里的药瓶。塞进兜里。
“听说魏云山是被两个养子算计的内力尽失,被困于牢笼。这回估计与魏予之也脱不了关系。”安久紧紧皱着眉头,不胜唏嘘。“多惨啊!”
楚定江伸手揽过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没有说话。
四周雾霭沉沉,空气混杂着一股焦味。
两人离开不久后,便有一批黑衣人赶到。
他们搜寻一番,其中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