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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留心一下吧。”楚定江道。
他坐到榻上,盘膝闭眼准备练功,“你若是觉得闷,便四处看看,晚饭之前回来。”
安久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出去。毕竟要在船上待好几天,她需要仔细了解一下环境。
船舱低层很简单,只用木板隔出一个大的空间,里面是六七十人的通铺,若是没有钱,不管男女老少都只能睡在一起。不过普通的女人很少出远门,就算有,也必定是随着家里男人一起。
因为行李都在,所以即便下面很闷,这些人也都守在里面。
安久看了几眼,他们衣着大都算体面,多半是跑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五章 道长
杨帆起航。
船上轻微摇晃。一间普通厢房内,十余名黑衣人垂首肃立,紫衣女子坐在三围子榻上,榻中央搁着一个雕花矮几,上面一盏羊脂似的瓷盏中盛着琥珀色的药汁,热气袅袅。
她涂着丹寇的纤纤玉指轻敲几面,许久才扬起红唇,端起药盏轻轻抿了一口。苦涩的味道在口腔中逸开,苦到了极处,舌根生出甜味来,这种美妙的滋味,吃多少糖都抵不上,而那些被苦夺去全部注意力的人,永远没有机会品尝这种美好。
女子慢慢喝完一盏药,旁边的侍从才敢出声禀报,“主子,顶替崔易尘之名的鬼影死了,被控鹤军所杀。”
“那个废物竟然现在才死?”女子用帕子拭了拭嘴,黛眉轻挑,“控鹤军果然已经名存实亡了么。”
她把帕子收进袖中,“疯子呢?”
“在底舱,与他同行的是陆丹之。”说到这里,侍从立即解释了一下,“陆丹之也就是崔护崖,乃是崔护陵的胞弟,早些年不知因何故与崔氏断绝关系。崔护崖资质与其兄天壤之别,但是精通奇技。”
女子轻轻抚着红色指甲,喃喃道,“竟然有条漏网之鱼。”
“主子,另外还有关于楼氏、梅氏的消息。”侍从垂着头,顿了一下,没有听见她说什么,便继续道,“楼氏原定未来家主楼明月进了控鹤军,家主之位落到了楼小舞身上。梅氏新任家主是梅政景,梅氏在汴京城中重建了。鬼影请示主子,是否要斩草除根。”
“不必了。”女子淡淡道。
侍从心中惊诧,这太不符合主子的行事风格了,她做事一向都那般狠绝,不可能大发善心为几个控鹤家族留下一脉香火。
“没有关于梅氏智长老的消息?”她问。
“智长老尚未被放出来。”侍从答道。
“哼,老狐狸,看你能躲多久。”女子手指轻轻抚着瓷盏,指尖越来越用力,直到瓷盏发出咔咔的声音才松手。
她唇角微微上翘,“让魏予之想办法大宋皇帝做笔生意,拿出云道长的行踪换智长老。”
传说出云道长已是仙体,四海云游,常在高山之巅、云海之上清修悟道,圣上曾经几次派人找寻仙迹,但均无功而返。出云道长从前只是一家小道观的观主,名声并不显,但是他在五年前利州路一次大饥荒中大显神通,先是凭空变出一座谷山,接着又布施云雨,缓解了利州路的干旱。
又有一次,他路过江宁府,掐算出临河的一个村镇将有灭顶之灾,于是将此事告知了江宁知府。
彼时,江宁正值梅雨季,而那个村庄正临堤口,知府一下子就想到了“决堤”,吓得他一身冷汗。江宁年底刚刚整修过一次堤坝,就算雨量再大也不太可能出事,可是倘若真的决堤,整个江宁府都会受到冲击,于是知府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理,亲自带人急匆匆的赶去查看。一看之下,堤坝竟然真的几欲垮塌。河水已经漫出来,众人眼睁睁的看着河口要决堤。知府连疏散附近的村民。最后虽然还是决堤了,但是由于早作准备,伤亡较少。
事了之后,沿河岸的村民都要为出云道长建生祠,却被他劝阻。出云道长言自己泄露天机,当领天罚,不敢领功。
从那以后,出云道长就再也不见踪影,他的事情众口相传,越传越神乎。
紫衣女子站起来理了理衣襟,不知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乍然一笑,艳若春花,“我出去走走,不许跟着我。”
“是。”
绝对的服从命令,无人敢劝阻,也不需要劝阻。
这位,年岁不大,但是她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就像这一次出行大宋,她已经做好了准备,针对大宋的谋,已经安排到了十几年后,只要她没有下令停止,鬼影就会一直执行下去,哪怕她死了。
船行了三个时辰,暮色已深。
安久感觉到这船上有许多武功高强者,便与楚定江没安静的呆在屋内,静观其变。
因为朝廷对武器有一定的管制,尤其是汴京城内,所以对于武器不离身的江湖人士来说,绝对不会扎堆的往京城来。城中达官贵人的护院侍卫,普遍都在四阶以下,而武功高强的人大都在控鹤军。在这船上突然出现众多七八阶高手,绝对不同寻常。
晚膳时,两人一同出门。
在船上生火不便,能供应的不多,所以船家不会给底舱客人提供热食,而能住得起客房的人都会带有侍婢、小厮,船家会把各个房间的饭菜做好,等着这些人来取。(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六章 互探
第一百五十六章
安久与楚定江用食盒拎了饭菜。
回屋路上,瞧见船头站了一名紫衣女子,衣袂翻飞,她戴着黑纱帷帽,虽然看不见脸庞,但是她身材高挑匀称,衣裙包裹着前凸后翘的娇躯,曲线分明,性感火辣,这让看惯了清风朗月的大宋男人眼热的很。
这样的女子,在汴京城也十分少见,更莫说船上。许多在甲板上透气的人都想过去搭话,但见她又并不像什么风尘女子,所以不敢贸然上前。
安久与楚定江对视一眼,看向紫衣女子。
楚定江目光淡淡扫过,与安久一同转身进了船舱。
进屋之后两人都没有说话,用完饭后,安久道,“看出什么了吗?”
“辽人。”不同地域生长的人有着不同的气质,楚定江这些年与辽人交手不知多少回,他们就算是浑身捂着严严实实,他也能分辨出来,更何况是这种伪装。
他收拾着碗筷,轻声道,“这船上真热闹。”
他们上船的时候,船上情况还没有这么复杂,只有几个六七阶武师是船家请来的护航,这个女人应当是事先定好客房,临开船才上来。
安久在屋内遛食,楚定江去还回碗筷。
返回的时候,他看见紫衣女子还站在船头,谁知她冷不防的回身,与他对个正着。
轻纱微扬,楚定江看见红唇微扬,竟是在笑。
楚定江知道她是在看自己,但还是转眼朝周围看了一圈,仿佛确认了一下,才拱手道,“姑娘莫非是故人?”
紫衣女子还是笑着轻轻摇头。
楚定江心中一转,便知道她是在试探自己。这甲板上几乎所有的男人都想接近她,只不过她浑身都是生人勿近的气息令人不敢靠近,这回她主动示好,是个男人不得顺着杆子往上爬?
向前还是后退,这是个问题。
一念从心头闪过,楚定江笑着大步走到她跟前,“不知姑娘为何看某?”
“我瞧你像是江湖中人,不知何门何派?”紫衣女子问道。
“某是威武镖局镖头林虎,姑娘是……”楚定江探问。
“昆仑派白冷秋。”紫衣女子拱手,“我第一次入关。人生地不熟,好汉不知是去哪里,若是同路,能否领我去见识见识这江南美景?”
昆仑派在关外,她并不否认自己是外邦人。
江湖儿女大都是直爽性子,白秋冷的要求虽然很唐突,但也不算太奇怪。
“原来是白姑娘,失敬失敬!”楚定江倒是真的听说过昆仑派掌门座下关门弟子就叫白冷秋,他存下疑惑。热心道,“不知白姑娘要去哪里?”
“听说苏杭美景只应天上有,而昆仑素来是最接近神灵的地方,我想看看到底是我们昆仑美还是苏杭更美。”白冷秋的音色中略带一丝沙哑。不那么清亮,十分能勾动人心,然而她说话却全是少女天真的样子,这种性感中带着青涩的感觉。越发教人心痒痒。
“既是同道中人,自应相帮,只是某实在有要事赶去杭州。”楚定江微顿了一下。话锋一转,“不过,某在有朋友在江宁,某写了帖子给姑娘,只要姑娘去,某的朋友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