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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存在过。
安久沉默。
也就是说,战国的华容简在大宋重生了,并且抛弃了贵公子的身份入控鹤军……这也能解释,为什么那位华容简与兄长华容添的身形不甚相似,反而楚定江和华容添更像,人家才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啊。
“你不信?”楚定江道。
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连他自己至今都觉得不真切,然而许久之后却听安久十分平静的道,“现在是该叫你楚定江?”
他点头。定江山,若非面对这样一个软弱却又大有可为的国家,他恐怕不会生出这么强烈的欲望。
安久隐隐明白这个名字的意思了,但她对此兴致阑珊,“我想看看你。”
楚定江抬手轻覆上面具,“日后再看吧。”
他从来觉得皮相没那么重要,所以下手损毁的时候没有丝毫犹豫,但这一刻忽然有些在意,“日后再看吧,待我医好它。”
安久没有围观旁人伤疤的癖好,便点头,说起了别的事,“要我如何帮你?”
“在我身边,我需要你,也需要你的精神力。”
安久得到答案便起身,淡淡道,“时间不早了,我要去杀个人,什么话以后再说。”
“十四。”楚定江见她态度不明朗,有些不安心。
“作为交换秘密。”她开门闪身出去。抛下一句话,“我叫安久。”
楚定江愣了片刻,旋即莞尔。
只一句话,楚定江便明白了她为什么对这样离奇的事情毫不吃惊。
时已过午,但距离李廷回府的时间还早,安久只是要独自理一理思绪。
盛掌库说的对,楚定江不是什么善茬。
回想起来,他仿佛永远都知道她最渴望什么,每每都能抓到她的痒处,若他存心算计。安久可以料想自己将来会是个尸骨无存的结局。
安久不想被利用,所以还是先观望观望吧。
她在一个路边有说书的茶水摊一直坐到了华灯初上。
夏季炎热散去,街上比下午时更加热闹。
安久在熙攘的人群里一眼看见了李廷。他没有像早晨那样坐轿,而是在人群中行走,身后跟着的四阶武师牵着两匹马。
李廷走到卖糖人的摊子,那摊主很是熟稔的与他打招呼。他掏钱买了两支糖人,等穿过人群,才小心翼翼把糖人包好,而后上马离去。
在城中不可策马疾驰。李廷的速度不快,安久徒步奔跑完全跟的上,但是却要比坐轿省不少时间。他急着赶回府,中途还抄近路走了一条小巷。
安久一路跟踪他到府内。悄悄缩在院中一株高大的银杏树上。
李夫人早已在二门等候,见李廷进来,便向前迎了几步,两人一同往饭厅走。与早上一样没有多少话。但是显得分外温馨自然。
快到饭厅时,两个小小的人儿如欢快的小鸟一般,扑棱棱的跑出来。前面少大的孩子脆生生的喊这“爹爹”,一把抱住李廷的大腿。另外一个腿脚还不算利索的小孩子,晃晃荡荡的跑过来,奶声奶气的叫唤“爷爷”。
“你是怎么做姑姑的!不知道照顾侄子,半点没有女儿家的正行都没有!”李廷板着脸训斥,眉梢眼角却已经溢满笑意。
那个小奶娃也晃悠悠的跑过来抱住了他另一条腿。
两个孩子一点也不怕他假意训斥,乌溜溜的大眼扑闪扑闪的望着他,他便从袖子里掏出糖人,给他们一人一个人。
孩子欢呼着接了糖人奔回屋内。
李夫人轻斥,“你又买这些小玩意,晚上总吃这个容易把呀吃坏!”
李廷笑了笑,搪塞道,“下次不买了。”
“你回回都这样说。”李夫人恼了,“舒儿还有几年就说亲了,被你惯得性子不贞静就罢了,若是一口烂牙,哪家敢要……”
李廷悄悄握住她的手,捏了捏,打哈哈道,“回头就改,咱们先吃饭吧。”
李夫人脸色一红,抽回手,低声轻啐,“老没羞臊。”
一群丫鬟婆子掩嘴忍笑。
长子与长媳迎了出来,一家人前后进了饭厅。
安久愣愣的看着这一幕,直到院中只剩下陆续上菜的丫鬟穿梭在走廊上。
屋内欢声笑语传来。
安久潜入书房,李廷饭后不久果然来到这里看那些从官衙里带回来的公文,快到子时才回房洗漱就寝。
瞧着灯火熄灭,安久察觉到了周围出现熟悉的气息,便悄无声息的出了李府。
翻出院墙,她朝那边阴影里看过去,只见楚定江抱臂倚着墙,正侧头看她。
“看着旁人一家几口吃饭,馋不馋?”楚定江笑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丢给她。
安久接住,里面是什么热乎乎软绵绵的东西,她打开,却瞧见是四个白胖胖的包子。
她走到阴影里在他身边蹲下,埋头大口大口吃起来。
吃完之后抹抹嘴,站起来神色冷傲的告诉他,“别以为四个包子就能收买我。”
“八个够不够?”楚定江调侃道。
“不要拿你自己的价值来衡量我!”安久把油纸揉成一团塞到他怀里。(未完待续……)
PS:关于华容简(楚定江),详情请参见《江山美人谋》,其实也只有片段。其实揭谜这件事情,我是很忐忑的,楚大叔其实不是楚大叔,是楚祖宗。噗
第一百四十八章 堪破
第一百四十八章
楚定江开怀。
只有与安久在一起时,他才能卸去所有防备与伪装。她不顺气就出手全是杀招,她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她城府浅的一眼可以望到底,她说话直白毫不掩饰……
楚定江认为,恋上一个人需要很多理由,想睡一个人只需要冲动。
他对安久,既有理由也有冲动。
楚定江“绝情公子”名声在外的时候不到二十岁,他踏着尸骨累累保护家族的时候是二十六岁,死的时候是三十五岁。他背着恶名,各国不容,他逃亡了九年,以为早晚能够寻到东山再起的机会。可惜机会还没有到来,他便终于难以忍受仓皇如鼠的日子,最后堂堂正正的在赵国故土走了一遭,之后的一切在预料之中,最先动手刺杀他的,正是他不惜一切保护的族人。
他的死,亦成全了华氏大义灭亲的好名声。
而那九年,他从一个翩翩佳公子被磨砺成一个糙汉子,他风华正茂、意气风发时心里全是谋算,全是大义,从无儿女情长,然而当他为天下所不容,独自流浪山野,连回忆都只有冷酷的刀光剑影时,那种无法排遣的孤独钻心刺骨,永生难忘。
在控鹤军中,他仿佛又找回了当年最血气方刚的时刻,可是他总觉得自己行事不再像从前那样果断,直到安久突然出现。
不知什么时候起,好像只要她在,就能填补他缺失的勇气,让他无所畏惧。
安久之于楚定江的意义,不仅仅是个女人,而是他的一部分,最坚强也最柔软的一部分。
……
夜风习习。
俩人在暗巷的墙头上蹲了一夜。
李府有动静的时候,楚定江便回了控鹤院。
安久这一回带了普通弓箭。埋伏在李廷抄近路的小巷中等候。
今日天气阴沉,有点风,湿度偏高。安久垂眸看着墙头荒草被风压弯的程度,判断风的大小。
傍晚的时候,开始飘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一片薄云淡雾的暮色里透出点点灯笼光线,安久猜测李廷今日大约不会骑马回府了,但她还是呆在原处等了一会儿。
与昨日差不多的时间,安久隐约听见了马蹄踩在石板上的清脆声响。
她张开弓静静等待。
很快,两骑奔驰而来。
李廷穿着蓑衣。速度比昨日也快了很多。
雨水顺着安久的鼻尖缓缓滴落,在她眼中,李廷的一举一动缓慢而清晰,看见他花白的头发和眼角的鱼尾纹,安久忽然想起他眼中含笑训斥女儿的样子……
有一刹的犹豫,但她还是松开了双指。
嗖!
那一箭紧紧贴着李廷的后颈刺过,鲜血呼啦啦的喷涌出来,瞬间将石板上印出一片片血红。
“大人!”护卫飞身接住从马上坠落的李廷,高声呼救。“救命啊!有人行刺!”
安久拧眉。
她竟然失手了!
虽然射中,但她看的清清楚楚,这一箭不足以致命。
不远处有凌乱的脚步声传来,来人大都是一二阶甚至没有内力的守备兵。但是人数不少,为了不将此事闹大,不能再上去补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