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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仪将“请”字咬得极重,显然是动了真怒!
第一,这京城片区,可都属于京畿处管!就在京畿处管辖范围内,他家儿子被人打成这样,不找京畿处找谁?!
第二,虽说他位列二品,可却是户部,管国家钱粮的机构,一没权利查案,二没权利抓人。这抓凶手一事,还得京畿处来做!
小厮忙答应着,小跑了出去。
躺在床上的苏嘉良父亲大叫着要找京畿大人,苏嘉良心头更慌,他忍着身上剧痛,大叫了一声:“父亲!”
“父亲,二弟好像有话要说!”苏泽方往床边走了两步。
姨娘见儿子有话要说,她整颗心都扑在给儿子报仇上,忙又一转身,扑到床边:“良儿,你父亲已经答应给你报仇了,你快把凶手说出来啊!”
看着抓狂的母亲,苏嘉良只得抬头,看着苏仪:“父亲,麻烦您让老妇人夫人等都出去,我有话要对您和大哥说。”
看着苏嘉良紧紧皱起的眉头,眉宇间一片焦灼与担心,苏仪心中升起一股不妙。
他亲自走到老夫人旁边,扶着她的手臂:“母亲,您先回院休息好吗?嘉良身上都是皮外伤,养养就没事了。”
老夫人等人心知苏嘉良在这个时候急着要说的事情必定是大事,当下也不敢耽搁,忙着走了出去。
便就在她们一行走到院落门口时,忽听得苏仪一声大叫:“什么?”
这一声,已是极大的失态,一行停下脚步,转头,担忧的往房间方向看去。这时,夫人开口了,坚定的:“我们先回房,再大的事情,老爷会处理好!”
这群女人中,也只有夫人是众人的主心骨了,众人虽是担心,但她们也明白,很多事情,不是她们这些内院女人能插手,可以插手的!
房间里,苏嘉良陈述的时间不长,更长的时间,却是苏仪在房间踱步,他的脸色凝重,眸光中满是犹豫。
大概一盏茶时间后,他忽的停了下来,眸光坚定,大声吩咐:“来人,准备荆棘条!越快越好!”
再一盏茶时间后,京畿处贺大人火急火燎一路小跑到苏府。
听说苏尚书家的二公子被人打得体无完肤送到苏府,旁边还躺着一个苏二公子的跟班,被杀死了!
这简直就是挑衅!
这京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苏尚书的官位却是很高了,怎么还会有人这样打耳光!简直不可思议!
更让他头痛的是,敢在尚书头上动土的人,肯定官位更高,到时候不好处理啊!唉,这全国这么多个省市,唯京畿处官员不好当!
“贺大人,请!”苏府专程去请贺大人的小厮忙打开大门。
便就在大门打开的一瞬,贺大人以为自己眼花了——
只见堂堂正二品大员的苏仪裸着上半身,脸上表情肃穆而悲痛,他的官服自腰上垂下,而他的背上,还背着一根老粗的荆棘条!
旁边苏泽方亦是同样打扮,在他们身后两步,则是被抬着的苏嘉良,原本已是背无完肤,如今依然背着根荆棘!
负荆请罪!
看苏仪的样子,竟是打算直接这样走出去了!
天啊,他们究竟惹到什么样的人了,居然逼得他一个堂堂尚书带着儿子负荆请罪!他的脑海里立即闪过朝堂上所有官衔比苏尚书高的人!
应该不至于啊,都是同僚,没必要逼迫至此啊!
贺大人转头,见府邸外面一辆马车也没,难道说,他们父子三人竟似打算直接穿街而过?这样的话,不出一个时辰,怕是全京城的人都知道苏尚书及儿子负荆请罪了!
“苏大人!”贺大人上前一步,看着苏仪的眸光中有询问,然后小声道,“可需要帮忙?”
苏仪摇头:“多谢贺大人专门跑这一趟,已经没事了!是小儿惹下的祸,与旁人无关。”
贺大人再看过趴在榻板上的贺嘉良,心知苏大人必定急着出去,遂侧了身,微微行礼,让出一条道。
苏家三父子很快迈出大门,只见外面百姓瞬间碉堡了,谁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什么事,一个个站在原地,看着这平日里高高在上难得见到真人的苏尚书!
贺大人依旧站在他们身后,看着苏仪和苏泽方背部已被荆棘扎破的地方,他很快想到一种可能姓,然后摇了摇头。
再往院内看去,只看苏府老夫人等人皆相互搀扶着,每个人的眼睛里一派悲凉和担心。
……
一步一步,从苏府到皇宫的路何其漫长!
看热闹的百姓们经过最早的惊愕之后,便开始彻彻底底的看热闹了,一边看热闹,一边还议论着。
“苏大人究竟得罪什么人,犯下多大的事了?”
“肯定是他儿子闯的祸,可怜他一把年纪了,还要这样折腾!”
“唉,岁月是把杀猪刀,苏大人年轻的时候也是俊朗小伙,现在肚子都长成那样了!”
“苏大公子帅啊!”
“听说胭脂阁就是苏二公子开的,真贵!我上次想请客去,刚喝了一杯水酒就被赶出来啦!那里的一杯酒,在其他地方都能睡姑娘了!”……
听着众人的议论,苏仪只想把一张老脸藏起来!不过,再想想皇宫里被他家二儿子得罪的皇上和皇后,他也只得咬着牙,一步步朝前走去。
此刻,他很想他的女儿,曾经是靳王府侧妃的苏诗梦,若是她当日在王府在得寵一点,手段在高明一点,如今怎么也是妃嫔了!
关于皇上和皇后的事情,若是有她提点着,何至于苏嘉良犯下这等滔天的罪过!
想到苏诗梦,苏仪忍不住又长叹一声,她和嘉良怎么运气这么差,谁不惹,偏偏惹到皇上的心头好!
一个妄想杀死上邪辰,一个妄想将上邪辰弄到胭脂阁!
百姓在议论中,拥挤着,不断朝三人逼近,幸得一路有苏府护院围着这三人,京畿处贺大人也专门派了一队衙役维持秩序。
终于到了皇宫,虽不过半个时辰,苏仪却觉得这是这辈子走到过的最远的路!
他和苏泽方有官职在身,又都是四品以上,日日要早朝的人,两人都可以直接从侧门走进皇宫的前朝,只可惜苏二公子苏嘉良没有官职,属草民一枚,故三人没有进宫,只直挺挺跪在皇宫外面!
这样的情形,任谁也猜到了!这苏家啊,得罪的可不是任何一官员,而是当今皇上啊!
也难怪这么一大把年纪了,竟裸着上身,带着重伤的儿子穿街而过!
……
传令官早将苏大人带着儿子跪宫门的事情禀告给正在椒房殿陪上邪辰逗黑仔的端木靳,端木靳就三个字的意见:“让他们继续跪着。”
这一跪,就跪到第二天早上,直到上早朝的时间,端木靳也没有叫他们起身。
虽此时已是初夏,白天穿一件锦袍温度正好,脱了衣服也不过觉得微凉,但到了晚上,却是寒意逼人。
苏仪和苏泽方足足跪了六个半时辰,中间没喝一口水,没吃一口东西,此刻饥寒交迫,旁边苏嘉良的情况更差,虽说他是趴着,可他的背上有大面积的伤未经过处理,凌晨起就开始发烧。
昨儿半夜,苏府女眷有送过衣服,茶水和点心过来,被苏仪一口拒绝,既是请罪,又如何能吃东西?!
此刻,络绎不绝的官员从宫门口走进,虽说苏仪带儿子跪宫门的事情,各家昨日就知道了,可听见和看见毕竟是两回事。
看着昨日还在庙堂上和他们一起早朝的苏大人,此刻背脊佝偻,微胖的身体有些发抖,众人皆不知道发生什么事,这会儿也没任何人敢表露出半分友好,最多不过多看几眼,随即纷纷装作陌生人般走了进去。
终于,在早朝议事的环节,端木靳将人叫了进去,连同苏嘉良。
“苏大人,听说你在宫外跪了一`夜,所谓何事啊?”端木靳问。
苏仪早将端木靳的有可能的各种反应揣测了一`夜,见他这样问,显然是不想让人知道皇后出宫,被苏嘉良劫持的事,遂只说了自己管教无方,二儿非但在京城开妓/院,而且强抢民女,逼良为娼,请皇上责罚。
端木靳看过殿下三人一眼,也不叫吏部查案,只轻描淡写的就直接下了判决:“苏嘉良罪大恶极,斩立决;苏仪教子无方,纵其行凶,收其官职,一家人流放岭南,永世不得回京!”
这样一个结果,已是苏仪想到的最好的结果,没有诛九族,甚至,苏家只死了一个人!
对于苏嘉良的死,无论是苏仪,还是苏泽方,亦或是苏嘉良,都是意料中的结果,三人恭恭敬敬的说了句“谢皇上”,然后便被人拉了出去。
整个过程,没有任何辩护,也没有任何反抗,就这样平平淡淡就过了,然而,在朝堂上众官员的心中,一个个却是轩然大波!
开青/楼谈不上有罪,轩国原本就是允许的,那强